第五百九十章 母羊還是被殺了

  林陽眉頭一下子就是皺起來了，他趕緊上前去，一把扶起這張燕山，頗有些動容地說道：「張老伯，你別這樣！別這樣！你快起來……」

  林陽對這張燕山，是很有些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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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因此，他也就知道，這張燕山，絕對不是一個喜歡麻煩別人的人。

  老實巴交的他，身上有著農民所特有的一切特點，老實木訥，堅韌沉默，就像是大地一般，不言不語，但卻厚德載物，用自己的一雙手拼了力地勞作著，奉獻著。

  任憑自己在這樣的勞作與奉獻中一點一點變成木頭那般，枯瘦甚至是枯槁，直至走完自己的一生。

  可悲可嘆！

  可惜可痛！

  所以，林陽此刻非常斷定，這張燕山，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而且還是天大的難事兒。

  一定是自己沒辦法解決了，到了一個絕境了，這才不得不來找自己了。

  林陽扶起張燕山，就讓他坐在凳子上喘口氣兒，而他，也就是給這張燕山倒了一缸子熱水。

  他把這水送到張燕山面前，寬慰說道：「張老伯，先喝口水，緩一緩，有啥事兒再說也不遲。」

  「林師傅，我……」

  張燕山想要站起來，雙手更是趕緊地接過了缸子，臉上的感激之意，已經是猶如山洪暴發一般，一發而不可收拾。

  「先喝水。」

  林陽再次地開導說道。

  與此同時，他更是抬起一隻手，壓在了張燕山的肩頭上，就把他給壓坐回了凳子上。

  這是讓他不要這麼過於感激自己，更是不需要對自己講什麼禮儀，畢竟，自己就只是一個後輩。

  不願意被這麼一個飽經風霜的老前輩給大禮相待。

  這讓他的確是有些感覺到這是擔不起啊！

  張燕山沒奈何，只得是笑了笑，坐下喝水。

  而他這笑，可謂是充滿了苦澀的。

  這是他心底的苦。

  他也是正是被這苦給驅使著逼迫著才來到這裡的。

  只不過，心底里再怎麼苦，他也是只能壓著這種苦，暫且喝點兒熱水。

  「嗯！」

  林陽看著張燕山喝水，但他無意間卻是看到張燕山這破舊而又髒兮兮的黑色棉襖棉褲上，卻是有著一道道的破痕。

  尤其是棉襖上，那一道道的破裂的痕跡就更多，裡面那白色的棉絮都已經是顯露出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

  林陽腦海里想到了一種畫面，這就是張燕山被五花大綁了，那一道道的裂痕，正是被繩子給捆綁出來的。

  「莫非……」

  林陽想到了一種可能，這就是張燕山被鬥爭了。

  在這種特殊時期，不管是城裡還是鄉下，也不管是什麼人，被鬥爭那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這是不需要有什麼疑問的。

  不過，到底是不是這樣，林陽也不能進行確定，還是等著張燕山最後自己說出來看看吧！

  「林師傅，你……你救救我吧！」

  張燕山喝了幾口熱水，他就喝不下去了，他看著林陽，雙手捧著茶缸子，竟然是再一次地對著林陽跪下去了。

  由於他是用力過猛，茶缸子裡的熱水，都是飛濺了出來，打濕了他棉襖的袖口部位。

  林陽眉頭皺起，他再次拉起張燕山，有些生氣地說道：「張老伯，我不是都告訴你了，不要這樣兒？你要是再這樣兒，我可就不管你的事兒了啊！」

  林陽真是怕了這張老頭兒了，怎麼還就跪習慣了，停不下來了呢？！

  這可不好，他必須要嚇唬一下這張老頭，不然的話，這張老頭兒只怕是停不下來了。

  張燕山再次被林陽給拉起來，他就只得是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就把他的遭遇給說了出來了。

  「林師傅，我家那隻母羊，還是被隊長他給……給殺了……嗚嗚……」

  就說出這麼一句話，張燕山就是又一次忍不住地痛哭起來了。

  「啥？你家那隻母羊，隊長給你殺……殺了……」

  林陽瞪大了眼睛，滿滿都是不敢相信地問道。

  對於張燕山家的那隻母羊，林陽還是知道的。

  那隻母羊，就是張燕山家的全部希望啊！

  他就靠著那隻母羊下崽兒，然後，就把羊崽兒給養大了，賣掉，換幾個錢，作為他一雙孫子和孫女的學雜費了啊！

  這要是沒了那隻母羊……

  張燕山家的日子，那可就是不敢想了啊！

  最直接的結果，就是他的那一雙孫子和孫女沒辦法上學念書了！

  這簡直就是要害了那兩個小娃娃了啊！

  去年，他遊逛到張家堡子村去，見到張燕山的時候，這張燕山不就是正在牽著他的那隻母羊，給它吃草嘛！

  他還對著母羊念叨著，這是母羊最後的一頓「大餐」了，好好吃個飽吧！

  那時候，他家這隻母羊，就面臨著被村長宰殺的命運。

  村長宰殺母羊，為的是招待下鄉放電影兒的放映小隊人員，也就是許大茂他們那幾個傢伙。

  許大茂吃拿卡要的，每次去村里放電影兒，對於村民們來說，都是又愛又恨，恨大於愛的一個事情。

  愛的自然是許大茂他們來送電影兒了，恨得自然是許大茂他們的吃拿卡要。

  不只如此，就是為了招待許大茂他們，村子裡的人們，也要合夥兒，貢獻出自家養的雞鴨鵝犬之類，來給放映小隊吃好喝好。

  而這，對於村里人們來說，這就簡直成了難以承受之重了。

  去年那時候，就正好輪到張燕山家做貢獻了。

  而要是貢獻出他家這隻母羊……

  他孫子和孫女可就沒辦法交學費了啊！

  可是，張燕山也是沒辦法拒絕的。

  當時他都認命了，想到那隻母羊給他們家做出的貢獻，他就特意把母羊牽到山腳下去，吃一頓草，也算是做個飽死鬼。

  不過，那隻母羊卻是命不該絕，遇到了林陽。

  林陽就搭救了那隻母羊，這也就是保住了張燕山孫子和孫女上學念書的一個希望。

  此後，林陽跟張燕山，跟張家堡子村，跟村長張阿三，那都是有了一系列的交集的。

  尤其是在院子裡的人，也就是何雨柱、秦淮茹、易中海他們搞出舉報信事件，企圖一舉徹底擊垮林陽的那件事情中。

  這張燕山，還有村長，同時也是生產隊長的張阿三，還給林陽作證，就用他們帶著的雞鴨鵝，來證明了一件事情。

  這就是林陽家所吃的雞鴨鵝之類的肉食，是他從張家堡子村買來的，而絕不是從廠子裡拿回來的。

  他並沒有損公肥私，中飽私囊，謀占侵害公家的利益。

  這才讓林陽在那次的事件中，最後關頭，一舉逆轉局面，贏得了那次較量的最終勝利。

  而那張阿三的貪婪與過分，也是在那次的事件中，展現得淋漓盡致。

  他就以幫助林陽作證，從而讓林陽獲得了勝利為由，就把林陽的那塊上海牌手錶，給據為己有，強奪去了。

  這讓林陽都很有些心疼呢！

  不過，林陽顧念著他們二人對於自己的幫助，還是選擇了看開這件事情，並沒有記恨那張阿三什麼的。

  不過也是因此，林陽心裡，多少還是對於張阿三有些芥蒂了。

  這也就讓他在這一年裡，並沒有再去張家堡子村看看什麼的。

  也沒有再從張阿三手上購買過雞鴨鵝。

  「想不到一年而已，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林陽心頭不得不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