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到案

  李大掌柜一臉「你莫名其妙你無理取鬧你小家子」的表情，看得唐晏岫何止一個牙疼。有心撂攤子不管了，可想到回去以後一定會被莫千蕊吐槽，唐晏岫愈發的無奈了。

  罷了罷了，反正莫千蕊就這麼一個妹妹，而他義父也就只有那麼一個過繼的兒子，想來……沒啥問題吧？

  又仔細的將所有事兒想了一遍，唐晏岫狠狠的一拍腦門。

  「義父，假如狗蛋兒或者狗剩兒要娶你家錦娘，你會怎麼辦？」

  這個問題問得實在是太有內涵了，直接把李大掌柜噎得半響沒緩過神來。

  等好不容易緩過來了，李大掌柜又滿臉鐵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敢情繼你家大虎子看中麗娘家寶妹後，你那小舅子又看中我小閨女了？不對，還是倆同時看中！」

  「咳咳，我只是隨口一說。這不是生怕你又因為這個那個的原因不同意。當然，你要真是不同意的話，那就趁早把話說明白，省的以後麻煩，不是嘛？」

  李大掌柜森然的看著唐晏岫。

  在成功的把唐晏岫看得毛骨悚然後，才磨著牙道：「自然是可以的。」

  

  「那就這麼定下來了！」

  趕在李大掌柜發飆之前，唐晏岫快速的逃跑。也因此，他沒瞧到李大掌柜那奸計得逞般的笑容。

  別看平日裡，李大掌柜死命的嫌棄虎子們或者狗蛋兒兄弟倆，可事實上，從一個父親角度來說，這樣的聯姻的確是他很希望看到的。

  有什麼比閨女嫁個好人家更讓他這個當父親的感到心滿意足呢？

  甚至有時候想想。

  若是他早些年便認識了唐晏岫，把伶娘嫁給唐晏岫也是極好的。

  可惜呀……

  白便宜了莫千蕊，不過他也因此多得了個義子。

  這般想著，他又開始為伶娘犯愁了。

  二丫和李三墩的問題容易解決，若是老張家那瘋婆娘真的被抓住了，他哪怕下血本也要弄死那禍害。接下來，便是加派人手先將莫家和李家的宅子修繕好。最後，便是看著李三墩風風光光的將二丫迎娶回來。

  可他家的伶娘要咋辦呢？

  ……

  唐晏岫可不知曉李大掌柜如今已經為伶娘的親事愁白了頭髮。

  他逃竄出來後，就在三川道上瞎晃悠。

  原本，他是打算回去的，左右二丫親事遇到的那點兒麻煩事兒也解決了，他再留下來也沒有太多的意義。可又想到李大掌柜方才說了，已經有老張家那瘋婆娘的下落了，又思量著要不要乾脆等抓到了人，看著那禍害咽氣再走。

  不得不說，有時候，唐晏岫和李大掌柜還真是一個鼻孔出氣。

  打定了主意後，唐晏岫便乾脆晃悠到了李家。

  說是李家，其實這宅子在幾年前就被李大掌柜口頭上送給了唐晏岫。只是那會兒，小夫妻倆沒住多久就搬走了。而之後，唐家莊園順利建造完成後，更是連莫家的人都跟著搬走了。

  如今，兩座相鄰的宅子，一個是在莫家阿爹的名下，一個是在李大掌柜的名下。

  不過裡頭住的卻都是李家的親眷。

  這麼多年下來，唐晏岫跟李家的親眷已經很熟悉了。

  當然，所謂的熟悉還是分親疏遠近的。

  比如說，最熟悉的還是李大掌柜那一家子，其次便是慧娘家人了，畢竟如今的慧娘是唐晏岫名義上族妹，李三墩更是過繼給了李大掌柜。

  除卻這兩家外，唐晏岫跟李家老二一家也挺熟悉的，那是因為他們那一家長期住在盂縣碼頭邊上。

  至於其他人，卻僅僅都是混了個眼熟，能認出對方是李家幾房的老幾而已。

  不過，相較於唐晏岫對李家眾人的並不算深刻的印象，反過來李家眾人每一個都牢牢的記住了唐晏岫。

  主家啊！

  甭管唐晏岫有多麼平易近人和藹可親。

  他都是唐家商行的主家。

  縱然李家親眷裡頭，只有很少數的幾個在唐家商行討生活，可還是對唐晏岫有著一種莫名的敬佩。

  李大掌柜的弟弟和弟媳們的想法是，出身高貴、氣質不凡、年輕有為、家財萬貫……

  跟唐晏岫同輩的人想法是，能降服莫家大丫頭那等潑辣兇悍的人，絕對是人中龍鳳！

  至於再矮一輩的小輩兒則是……

  這人特有錢！

  這人特喜歡在過年的時候撒錢！

  憑良心說，這三種評價都不算很準確，且都不是唐晏岫樂意聽到的。

  尤其是最後一種。

  其實，唐晏岫過年撒錢的行為，統共也就兩三次的樣子。畢竟，他並不是每年過年都往楊柳村趕的。尤其是在有了虎子們之後，更是不可能選擇大冬天的往楊柳村跑。

  可他頭幾年撒錢的行為太震撼人心的，以至於小輩兒們即便好幾年沒見到他了，再見時還能兩眼放光。

  黃橙橙的大銅板！

  唉，可惜年節已經過了。

  不對！

  幾個大些的孩子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仿佛過了正月十五才算是過完年節了？那他們豈不是還有機會？

  商量來商量去，幾個孩子從裡屋將他們的小叔叔拖了出來。

  卻是李三墩的親弟弟，也是李家這一輩中，年歲最小的孩子。

  「哥哥。」

  被眾多侄子侄女們推出來當出頭鳥的李五墩晃晃悠悠的湊到唐晏岫跟前，可才開口說了倆字，便知曉該怎麼說下去了。

  這孩子年歲也就比大虎子們年長個半歲的樣子，鄉下孩子皮實，身子骨倒是結實得很，卻沒有大虎子們那般肉嘟嘟的。

  唐晏岫自然是認識這孩子的，不過因為年歲的關係，倒是一直將他當成晚輩看待。

  見人都湊上來了，忙伸手摸了摸那孩子的腦門。

  「乖啊，等下哥哥去外頭買些吃食，你想吃啥？」手感不錯。

  「糖！」

  小屁孩子懂什麼？一聽說吃食，早就把壓歲錢拋到腦後了，且當即哈喇子就出來了。

  唐晏岫看著好玩，想著自個兒登門拜訪居然忘了帶禮物，當即心虛了一下。瞧見院子裡也沒啥大人，乾脆決定先去買些東西再回來。

  可他這麼一出門……

  一群小蘿蔔頭就跟了上來。

  顯然，即便是小屁孩子也是知道見者有份這種事兒的。

  想著這年頭孩子都是四下亂跑的，這些孩子裡頭，最小的還是李五墩，當下也就沒有太過於在意。

  要跟就跟著唄。

  於是乎，唐晏岫打頭，手裡拽著李五墩，身後跟著一長串小屁孩子，浩浩蕩蕩的上街了。

  既然是帶著孩子的，那目標自然就是美食街了。

  等從外頭晃悠了半響再回到李家時，所有的孩子都是肩挑手拎，且腰間鼓鼓囊囊，連嘴巴都是滿滿當當的。

  李家眾人：「……」

  這是鐵了心的打土豪啊！

  有些事兒，一旦開了頭，那接下來基本上就照著這個流程來了。

  唐晏岫為了打聽到確鑿的消息，在明月鎮待了足足三天。而在這三天裡，李家所有的孩子，包括半大的少年，都集體叛變了。

  概因唐晏岫這人極好說話，對小孩子有耐心又捨得花錢刷好感度。

  當然，所謂的好說話也是看人的，要是有人鐵了心找麻煩，唐晏岫這人絕對不是善茬。同樣的，對孩子有耐心也是看人的。概因李家的這群孩子特別好糊弄，且在他跟前從來都是不哭不鬧的。

  要是跟自家那群虎子們那般，每日裡上躥下跳，干盡各種壞事兒，那他早就撂攤子不幹了。

  虎子們那是親生的，沒辦法。對別人家的孩子他才那麼好的耐心的。

  幸好，李家的孩子真乖。

  而三天後，柳家莊那邊終於傳來了確鑿無誤的消息。

  尋到老張家那瘋婆娘了。

  準確的說，是終於將那禍害抓到，並且已經送到了明月鎮的唐家商行裡頭。

  「義父！那人呢？天……」

  匆匆趕到後，只一眼，唐晏岫就側過了臉去。

  太慘了。

  雖對於老張家那瘋婆娘的惡形惡狀早已知曉，可看著眼前這人，唐晏岫還是不忍直視。

  「據說為了抓到她，柳家莊的人傷了好幾個。還是這位有膽量有擔當，拿門捎將她的手腳關節都打斷，這才將人抓到了。」

  雖說的是誇獎的話，不過李大掌柜的語氣里卻隱隱有些不滿。

  怎麼說呢？

  在沒抓到老張家那瘋婆娘之前，所有人都覺得將她千刀萬剮都是應當的。可真的抓到了她，看著她整個人癱在地上，卻還是有些唏噓不已。

  不過，唏噓歸唏噓，該做的還得做。

  「晏岫，我打算今個兒就出發，將人送到盂縣官衙門去。怕是這事兒……到時候還要跟寧縣那邊打個招呼。」

  「咦？已經確定了？」

  關於寧縣那場大火也是這禍害乾的，卻只是一個猜測而已。

  沒有任何的人證物證，甚至於能夠間接證明的佐證都沒有。

  「嗯，她自己承認了。」李大掌柜的面色看起來並不好，倒不是因為他身子骨的問題，而是單純的心情不好，「而且，她看到了之前滅門慘案的兇手。」

  「什麼？！」

  唐晏岫怎麼也沒有想到還有這麼一茬。

  再仔細想想，當初莫千蕊的確是猜測先有人做下了滅門慘案，之後老張家那瘋婆娘瞧見了麗娘，這才放火燒了一條街。

  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