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拿錢我就娶

  在唐晏岫善意的隱瞞下，莫千蕊開始腦補李大掌柜如何狠虐阿林，卻不知道李家如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阿林根本就不願意娶伶娘為妻。

  就如同李大掌柜看不上他一樣，他也看不上伶娘。

  至於理由，阿林說的振振有詞。

  「就算我家貧，也是好人家出身。可伶娘呢？別以為我不是楊柳村人，就不知道李家的內情。伶娘根本就是典妾生的，你憑什麼叫我娶她為妻？」

  這理由，何止是振振有詞啊！

  簡直就是控訴了。

  

  因為事關伶娘的閨譽，在處理這事兒時，除了阿林外，也就只有李大掌柜在了。

  李大掌柜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克制住自己沒一巴掌把阿林拍死。

  「既然你不想娶我女兒為妻，為何要帶走她？」李大掌柜咬牙切齒的瞪著阿林，事實上，若非伶娘被破了身子，他也不至於這般被動。哪怕伶娘的閨譽真的毀了，只要她本人完璧，無論是等過些年再將她嫁出去，還是直接將她嫁得遠遠的，都成。

  偏生……

  「怎的是我帶走她？分明就是她死活要跟著我走。李大掌柜，我敬你是商行大掌柜，我發誓，我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問伶娘。」阿林面不改色的道，「我頂多承認我騙走了伶娘手裡的錢財，可她本人，真的是非要跟我走。」

  李大掌柜再次被氣結，他倒是不曾懷疑阿林說了謊話，畢竟有些話即便不去驗證，單從語氣上盤算，也能辨別真假。

  他氣的是阿林的不知好歹。

  當然，更氣的卻是伶娘的不自愛。

  可氣歸氣，該辦的事兒，卻依然要辦。

  強壓著怒火，李大掌柜是真心不想將事兒鬧得太僵了。

  伶娘到底是個女兒家，如今看來，嫁給阿林已經是唯一的一條出路了。這事兒一旦鬧僵，李大掌柜本人倒是不懼怕什麼，卻擔憂伶娘嫁了人以後會吃虧受罪。

  拳拳慈父心，深深愛女情。

  哪怕伶娘這個女兒太怎麼不像話，李大掌柜也做不到完全撒手不管。

  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是幫著敲打一下阿林，保證伶娘下半輩子的生活安定無憂。

  可顯然，事態的發展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他本想著，倆人應當是有些感情的，且如今也有夫妻之實了，再說，伶娘的條件也不差，配給阿林已經很委屈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阿林非但沒有感恩戴德，反而是一臉的抗拒和嫌棄。

  「甭管這事兒究竟是誰對誰錯，你壞了伶娘的清白總是確實的吧？就算伶娘是典妾生的，這兒女都是隨父親的，她怎麼說也是我李某人的女兒，你以為這事兒你還能脫身？」

  「我……」

  阿林遲疑了。

  對於伶娘，他是真沒什麼感情。可架不住人家有個好爹，況且，如今他也知曉了小夕安然無恙，就算他自己不怕死，總不能不考慮小夕的未來吧？

  思索了良久，就在李大掌柜覺得有些希望的時候，阿林開口了。

  且一開口，就直接把李大掌柜氣了個倒仰。

  阿林是這麼說的。

  「要我娶伶娘為妻也可以。不過，大掌柜你得給伶娘備下厚厚的嫁妝，而且那個嫁妝將來是直接給我的，往後怎麼花銷你和伶娘都不能管。還有，你還得給我們置辦一個宅子，嗯……就明月鎮那個好了，你先前不是借給了唐少爺住嗎？收回來送給我們就行了，自然房契地契上得寫我的名字。」

  頓了頓，阿林似乎覺得這些還不夠，又趕緊添了一句。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伶娘根本就是個守不住的。先前死活要跟著我走，眼巴巴的湊上來，要是往後她也對旁人這般，那我就會立馬把她休棄了。真要是那般，財物我是不還的。」

  「擦！阿奶給我揍他！」

  就在李大掌柜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之際，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莫千蕊一聲怒吼。

  旋即，一個人影從天而降，在所有人不曾反應過來之前，一巴掌拍向了阿林的後腦勺。用力之大直接將阿林臉朝下拍在了地上。

  李大掌柜：……

  「阿奶，幹得好！」

  莫千蕊熱烈鼓掌，恨不得撒花慶祝。

  不過，好賴她還記得有正事兒要辦。

  「大伯，我阿奶是特地跑來有要緊事兒跟你說的。就是那個……慧娘的親事日子已經定下來了，可對方家裡窮講究，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大堆。當初，我和晏岫成親，這旁的事兒都是你給處理的，我阿爹阿娘壓根就不會。至於他倆成親那會兒，據我阿奶說，那流程特別簡易，反正我阿奶也搞不定。」

  滿臉無辜的看著已經石化的李大掌柜，莫千蕊不忘將莫家阿奶推到前頭。

  「對，我搞不定，所以就來尋你了！」

  莫家阿奶從來不知道何為丟臉，自然也完全沒有打腫臉充胖子的習慣。

  見莫千蕊已經把話兒挑明了，她很是痛快的承認自己無能，順便又抬腳在阿林的手背上碾了碾。

  「你們……」

  李大掌柜真的想要吐血了。

  自然，阿林先前那番話實在是太氣人了，氣得他的胃都快炸開了。

  可饒是如此，李大掌柜也沒有想過要跟阿林徹底撕破臉。

  那是因為，伶娘這事兒已經沒有別的退路了。

  「咋了？」莫千蕊不明所以的問道，「大伯你是擔心我家虎子們嗎？放心吧，前頭晏岫幫了花家好大的忙，花家大小姐送了好幾個特別能耐的嬤嬤丫鬟過來。四個虎子，一人有倆嬤嬤四個丫鬟，還是連帶賣身契一道兒送過來的。所以就算我阿奶跑了，家裡也不用擔心。再不濟，我阿爹阿娘他們還在萬花郡呢。」

  莫家阿奶是剛剛到了盂縣。

  也是在了解了家裡的情況後，莫千蕊才恍然大悟。

  原來事情還可以這麼辦啊！

  這倒不是她傻，而是純粹的缺乏這方面的見識。

  前段時間，她還琢磨著，等李大掌柜忙完這一陣，再幫著尋一些靠譜的下人。可即便再靠譜，剛從人牙子手裡頭買來的丫鬟也是要經過很長時間教導和適應的。想要特別順溜的從人牙子手裡買到高素質的丫鬟，堪比白日做夢。

  可花家就不同了。

  別看花家素來人丁不怎麼興旺，可架不住人家主子不多下人多呢！

  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先起了頭，反正唐家四個虎子缺人照顧的消息一傳到花家大小姐耳里，次日一早，下人就送上門了。

  雖說莫千蕊至今沒有見過那些被送來的下人，不過她很是相信花家大小姐眼光，那素質肯定沒問題的。

  可如今有問題的是李大掌柜。

  「我擔心你家虎子們？這要是我吃飽了撐著沒事兒干，倒是會擔心一下。可我這會兒，連伶娘一個人都拎不清了，我還管你家的閒事兒？我我我……」

  李大掌柜很憋屈。

  這已經不單單是憤怒了，他很清楚，阿林方才那話，絕對是真心話。

  當然，他可以很生氣的拒絕，甚至於讓人狠抽一頓阿林。

  可還是那句話。

  伶娘，怎麼辦？

  「大伯你別生氣嘛，有話咱們好好說。」莫千蕊雖不明白前因後果，可就憑她方才進門前，聽的那嗓子，也明白李大掌柜究竟在氣什麼。

  說實話，莫千蕊也很生氣，所以才會不管不顧的直接叫莫家阿奶抽人。

  「好好說……我跟你當然可以好好說話，可那阿林……」

  小夫妻倆平素是很折騰人，可很多時候李大掌柜那是自願被他倆折騰的。況且，身子骨勞累跟心累真的不是一碼事兒！

  真要讓李大掌柜選擇，他寧願一天到晚被小夫妻倆可勁兒的折騰，也不願意插手伶娘這檔子破事兒！

  可偏生，這事兒卻是最不能撒手不管的。

  「阿林那話太氣人了，可大伯你也不用往心裡去呀。要是覺得方才那一巴掌還不夠出氣，那我叫阿奶再動手好了。放心，就算我阿奶打人打累了，這不是還有……三墩子嘛！」

  莫千蕊本來是想說唐晏岫的，可仔細一琢磨，她捨不得唐晏岫太過於勞累。於是，就脫口而出最近一段時間被他倆折騰的李三墩。

  反正李三墩年輕力壯，累不死的！

  李三墩自然累不死，李大掌柜快要被莫千蕊的插科打諢給氣死了！

  「大丫頭！你知道不知道這事兒的癥結出在哪兒？我跟你把話兒挑明好了，伶娘已經不是清白身子了，她嫁不出去了！這要是阿林不同意這門親事，伶娘怕是死路一條了！」

  李大掌柜沒說出口的是，要是真讓他答應阿林那些狂妄至極的條件，他更膈應！

  可沒曾想，莫千蕊卻一瞪眼，難以置信的看著李大掌柜。

  「大伯，你傻了嗎？幹嘛非要伶娘嫁給阿林？好吧好吧，既然你非要讓伶娘嫁的話……威逼利誘啊！我這人是不喜歡利誘的，威逼倒是很不錯。」

  「你當我真傻啊？我威逼他！」

  李大掌柜伸出手指著至今仍然趴在地上半響起不了身子的阿林，氣得渾身顫抖：「我倒是想狠狠的抽他一頓，可萬一，等伶娘將來嫁過去了，他報復在伶娘身上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