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恨鐵不成鋼

  「一個大男人，即便擱在咱們上輩子，二十好幾的人了，也該懂事了吧？更別說……嘖，我看他呀，一把年紀都是活在狗身上了！」

  莫千蕊本就是個直脾氣，穿越後更是在莫家阿奶的言傳身教之下，養成了更為彪悍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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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對方沒得罪她，這背後說人壞話的事兒，莫千蕊也不屑做。可偏生，喬家二老爺那番作為太過分了，這已經不單單是得罪她的問題了，簡直就是不共戴天之仇！

  「晏岫，那混蛋如今在哪兒了？這生意場上的事兒，我管不著。挑撥美娘夫家的事兒，也有大伯幫著插手，可他竟然還敢夜襲擄人？哼哼……」

  眯著眼睛，莫千蕊渾身透著森然的殺氣。

  見狀，唐晏岫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人沒抓到。」

  「什麼？」

  不敢置信的看著唐晏岫，莫千蕊快速得回憶著昨個兒晚上倆人分開之前的事兒。那會兒，李大掌柜急匆匆的將唐晏岫喚走，又一再的叮囑她不能輕易離家外出。雖說沒有明著說是去找喬家二老爺算帳的，可言下之意不就是那個意思嗎？

  「昨個兒晚上，我義父得到了準確的信兒，確定幕後主使之人就是喬家二老爺。可惜，等我們過去的時候，人已經跑了，不過這消息倒是沒錯的。」

  「那消息又是從何得來的？對了，你不是還說我小叔叔小嬸兒也跟這事兒有關嗎？」

  唐晏岫遲疑了一瞬，眉頭微皺：「消息是我義父從美娘夫家那小叔口中得來的。那也是個倒霉蛋兒，不過性子倒是剛強，費了好些勁兒才從他口中套出話來。至於你小叔叔……這事兒還真不好說。原本，我今個兒早上還打算問問你小叔叔的，誰能想到，竟然正好攤上你小嬸兒難產。」

  「那還是先等等吧，至少等我阿爹阿娘他們從那邊回來了，再提這事兒。」

  莫千蕊也不是那等蠻不講理的人。

  縱然這事兒莫家小叔叔也有牽連在內，人家這會兒家裡都一屍兩命了，而他們這邊，說到底也沒什麼太大的損失，加上兩家還是極為親近的親眷，總不能上趕著湊上去找人算帳吧？

  最重要的是，這裡頭還夾著一個莫家阿奶呢！

  只是，讓莫千蕊沒有想到的是，她倒是決定緩緩了，不想，莫家小叔叔卻主動湊了上來。

  準確的說，是被人抬過來的。

  就在小夫妻倆說完那些話，又匆匆用了一頓午飯後，莫家一行人就來了。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過來，畢竟那邊還需要有人主事。考慮到事兒太多太雜，被留下來主事的人是莫家阿爹。

  而這頭，莫家阿奶和阿娘，帶著被人抬上來的莫家小叔叔來尋小夫妻倆了。

  更讓莫千蕊萬萬沒有料到的是，剛一進門，莫家阿奶就衝著唐晏岫跪下了。

  跪……

  下……

  了……

  活脫脫的嚇死個人啊！

  唐晏岫當時一個激靈，也給莫家阿奶跪下來：「阿奶喲！」

  倒是莫千蕊，默默的擦一把額間的冷汗，伸手捅了捅唐晏岫：「得了，你之前的猜測是對了，這事兒裡頭肯定有我小叔叔的份兒，且還是同謀而不是單純的被利用的。」

  還是莫千蕊了解莫家阿奶。

  能讓狂暴的莫家阿奶，二話不說就跪下賠禮道歉的，也就只有為了莫家小叔叔了。

  而緊隨其後的莫家阿娘，遲疑的看著自個兒的女兒女婿。她也沒有料到事情會如此，雖說要真讓她表立場的話，她定然是站在莫千蕊這邊的。可她的性子太過於軟和，況且莫千蕊這邊畢竟啥事兒都沒有，而莫家小叔叔那邊，一屍兩命不說，自家婆婆還這般作態，她是幫哪邊都不是。

  思來想去，莫家阿娘只能重重的嘆息一聲，走過來將虎子們挨個兒抱到了小推車裡，又將狗剩兒摟在了懷裡。

  「阿娘，二丫和狗蛋兒就在隔壁屋裡睡覺呢，你要麼去照看一下他們吧。」

  知曉在這件事兒上，無論道理在哪邊，莫家阿娘都是最為難的，莫千蕊乾脆出言支開了莫家阿娘。

  隨後，幫著抬莫家小叔叔進來的下人也離開了。

  屋裡只剩下了小夫妻倆，和莫家阿奶、小叔叔這四人了。

  「阿奶，您就先起吧，有話好好說。」

  莫千蕊對於動不動就跪拜的禮儀，是半點兒欣賞不來。沒法子，哪怕上輩子父母早就沒了，她清明上墳時，也沒有跪父母。頂多就是燒幾柱香，再鞠躬罷了。

  因而，看到莫家阿奶「噗通」一下就給跪了，哪怕跪的是唐晏岫，莫千蕊也膈應的慌。

  「你們……」

  聽了莫千蕊的話，莫家阿奶面上燦燦的，有心想起來，又滿腹的擔憂，當下便遲疑了。

  「起吧起吧，趕緊都起來吧！」

  莫千蕊一手扯一個，將唐晏岫和莫家阿奶都揪了起來。

  這倒不是她力氣夠大，而是倆人都沒有使勁兒跟她較勁而已。畢竟，誰也不願意一直就這麼跪著。

  不過，儘管都起了，這屋裡的氣氛還是有些不對勁兒。

  「你們打算誰先開口？」

  沉默了良久，還是莫千蕊忍不住開了口。

  而在開口的同時，她也不忘朝著唐晏岫甩眼刀子。

  當下，唐晏岫繃不住了，艱難的咽了咽口歲，道：「其實，我也是聽我義父大概提起了一些。不過，那些消息都來自於美娘夫家的小叔。據那位說，喬家二老爺是打算對付李家和我們家的。他先尋了美娘夫家那小叔，挑撥他跟長兄爭奪家產。喬家二老爺算準了我義父的慈父心理，料定我義父絕不可能不管美娘的，可只要他插手了，想要抽身卻是不容易。」

  這個道理很簡單。

  在大多數時候，要麼就打從一開始不要理會。但凡是最初插手了，這插手容易，抽身卻是極難的。

  喬家二老爺這已經不算是暗算了，而是明晃晃的算計。

  他以自身的「不幸經歷」為由，哄得美娘夫家小叔為他抱不平的同時，也想到了自身。這還不算，到底喬家二老爺還算是正經的嫡出，這喬家老太太可是他的生母，且如今喬家大老爺早已中風偏癱多年，喬家大少爺也帶著妻子下落不明。在這種情況下，喬家二老爺的境況其實也不差。

  可美娘夫家小叔呢？

  繼室所出的嫡子，這個身份其實是很尷尬的。

  若是出生在普通人家，倒是無妨。鄉下地方，誰也不會在意那麼多。父母疼愛麼兒的，更是常見得很。

  問題是，誰讓美娘夫家算得上有頭有臉的人家呢？且兄弟二人年歲差得太多了，這直接導致將來分家時，美娘夫家那小叔是分不到多少錢財的。這位跟一心撲在仕途上的喬家二老爺又有所不同，他倒是還想走仕途，卻也同時希望能分得大部分家產。

  事兒說到這裡，跟莫家小叔叔的關係卻是不大。

  巧合的是，美娘夫家小叔跟莫家小叔叔卻是同窗。他倆都曾經拜在明月鎮沈家私塾里習文，日子倒是不長，滿打滿算也就那麼幾個月的時間。交情自然也不是很深，只是倆人到底曾經相識，莫家小叔叔搬到了盂縣後，又思量著要開個私塾，因而倒是尋摸起曾經同窗過的學子。

  這下子，倒是讓他倆在時隔幾年之後，又湊到了一起。

  「……我知道的大概就這麼多了。有些話我義父也不好全都說了，到底莫家是我的岳家。」唐晏岫說的很是委婉，幾乎沒有提半句莫家小叔叔的不是。而是將所有的錯都推到了喬家二老爺身上。

  這當然也沒有錯，可聽在莫家阿奶耳里，卻是羞愧難當。

  莫家阿奶平素是挺豁的出去的，性子脾氣都暴烈得很。可她卻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的人，又或者說，面對徹徹底底的外人，她很能豁的出去，可如今面對的卻是她的孫女孫女婿，且還是跟她關係素來不錯的，那就很有些不好意思了。

  尤其是唐晏岫竟然沒有絲毫怪罪的意思。

  「晏岫，大丫頭，我知曉這事兒是二山子的錯，可他……唉，到底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再怎麼做得不對，我這個當親娘的，也不忍心啊！再說了，他這不是……」

  後面半句話，莫家阿奶隱下了沒有說，不過，小夫妻倆倒是都明白她的顧慮。

  無非就是莫家小叔叔廢了的雙腿。

  說實話，對於莫家小叔叔，莫千蕊談不上有多厭惡，卻也真是沒有絲毫好感。

  最初是因為那莫名其妙的優越感，以及對莫家眾人的鄙視。之後，莫家小叔叔那毫無擔當的性子，也讓莫千蕊感到厭煩。

  可無論如何，這小叔叔到底不是小姑姑，莫千蕊可以狠下來揍莫家小姑姑一頓，對於這個殘疾的小叔叔，也是沒了法子。

  弱者啊，到底還是比較惹人同情的。

  小夫妻倆對視一眼，相互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

  他倆還能怎麼辦？

  打不得罵不得，偏偏還就甩不脫了。

  攤上這樣的親戚，也是蠻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