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女子學院

  嵐大人曾問過武植，南方的方臘什麼時候會反。

  武植回答說今年中秋前後必反。

  

  嵐大人略一怔，便明白了武植判斷的緣由。

  秋天是收穫的季節，北方這邊六月收小麥，八九月收豆粟。而南方主要種水稻，大多數地方一年收三季，有些地方甚至能一年收四季。而秋收後，南方百姓家家稻米滿倉。

  所以，這個時候造反才能保證糧草的充足。

  不止造反如此，國家動兵戈時，也都遵循著季節規律。北方遊牧民族喜歡入冬後發動對中原的掠奪，因為入冬後遊牧民族剛好有了空閒時間，加之生活資源匱乏；而中原舉兵攻打北國，幾乎都是入秋後，因為剛入秋那會遊牧民族忙著給牲口儲備過冬糧草，最是繁忙，這會搞破壞事半功倍。

  趁你病要你命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

  今年的盛夏浮躁又冗長，在知了整日的喧囂中，朝廷中君臣卻不似以往那般死氣沉沉，所有人都像打了雞血一樣，每天上朝都滔滔不絕講個沒完。

  趙佶出奇的勤政了起來，再也不沉迷於玩樂，整日和武植張口閉口就是國家大事，軍機要務。

  大臣們雖然整日七嘴八舌喋喋不休，可卻難得的不再像以往討論國家大事那樣各有分歧吵個不停，大臣們上至蔡京王黼童貫，下至各派官員，大家討論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攻打燕雲，收復十六州。

  這是終極目標，所有知道點「國際局勢「的人都意識到了，今年正是大宋收復燕雲的最佳時機，所以在童貫率先提出入秋攻打燕雲後，趙佶和大臣們都興奮了。

  燕雲地區是中原門戶，收復燕雲是宋朝開國太祖太宗的遺願，歷代宋朝君主都曾經朝思暮想的想要完成這百年偉業，可偏偏只能望燕興嘆。到了趙佶這一代更是如此，這會宋朝平定了土蕃諸部，收復了河湟一帶，疆土直抵西域。並且懾服了西夏，驅除了南蠻……趙佶自詡是宋開國以來功績最大的皇帝，只差收復燕雲，他就圓滿了。

  所以，趙佶已經明著放出話來——收復燕雲者，封王。

  王爵，歷代都不罕見，在宋朝也是如此。光汴京城內就有一大把王爺，趙構剛及弱冠，也是被封了康王。

  但王爵和王爵不同，有一種王爵非常罕見，更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這就是異姓王。

  宋朝開國到趙佶這一代，除了那些前朝皇族有幾位死後被封王外，正兒八經靠在朝廷裡面的功勞和威望封王的只有三人，一個是開國宰相趙普，一個是開國大將曹彬，還有一個就是前朝宰相王安石了。

  除了這三人，宋朝沒有封過任何一位異姓王。如果去翻翻上面這三人的履歷就知道他們都是憑藉著怎樣可遇不可求的奇功和威望獲得這樣尊崇的爵位了。

  但異姓封王難，在生前就封王在宋朝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以上那三位都是死後被追封的王爵。而現在趙佶放話誰收復燕雲誰就可以立即封王，生前封王，這等光榮足以讓百官瘋狂。

  所以百官中，雖然大多數人知道王爵和自己無關，但這等盛事壯舉能夠參與其中也是足以名留青史的。大家但凡有點想法的都紛紛建言獻策，朝廷上下熱鬧非凡。

  不過夏末朝廷才會敲定軍事計劃，這會任由百官們七嘴八舌，倒也不礙事。

  趙佶等人也樂得和百官們討論如何收復燕雲的事宜，每次討論過後，所有人都一副心滿意足，似乎很過癮一般。

  ………

  ………

  武植倒沒太投入參與百官的討論中，他最近暗中清洗了幾個月，總算把朱勉在汴京中的黨羽一一拔掉了。而這些官員的空缺自然由武植的山東嫡系官員補上。

  武植現在如日中天，吏部那邊總要賣武植個面子。而蔡京之前擺了武植一道，現在又剛和武植修復關係，自然也不好干涉。且******培植親信這招太普遍了，武植動的是朱勉的勢力，沒有涉及別人，那些權臣也不會阻撓武植。

  朱勉回杭州倒老實了幾個月，但也只僅僅老實了幾個月而已。今年剛入夏，暗組就端掉了好幾波針對武植的刺殺，每次那些朱勉派的殺手還未動手就莫名其妙被暗組做掉了。

  武植這個開封府尹可不是白當的，上任幾個月來將整個汴京城都安排滿了開封府的巡街官，全天十二時辰輪班巡邏，還有各種明暗哨。只用了一個月就把汴京的犯罪率降低到了接近為零。

  當然，武植不僅把汴京的治安工作做的出類拔萃，在部署巡防的時候也在其中安插了大量暗組密探，整個汴京任何一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武植的眼睛，不過武植也不會閒的連城西王寡婦偷漢子這種事情都要知道，只有重要的消息才會通過各種渠道傳達給他。

  所以，朱勉想要在天羅地網一般的汴京刺殺武植，無異於痴人說夢。

  ………

  在汴京的身家安全了，在朝廷中也逐漸站穩了腳跟，有了班底黨羽。同時武植也知道，自己在官職上再想進一步，十年內基本是不可能了。他官升的太快了，位置也已經夠高了。朝廷有朝廷的規則，無論是趙佶還是百官，都不會讓一個未滿三十歲的官員進入兩府之中任執宰。

  除非國破家亡的危難關頭，朝廷才會破格提拔大賢之人進入兩府。

  國家危難的機率很低，武植現在也不想著升官，以後他打算多到別的崗位上去歷練一番，熬熬資歷，拓寬下官路。

  武植身居開封府尹的高位，平調的話只能是各府府尹，六部尚書，或者封疆大吏級別的官位。武植最想的自然是外調，因為朝廷有不成文的規定，但凡出任宰相者，必須在外地主政過一方才行，不然是沒資格入兩府當宰相的。

  歷朝歷代都有這方面的限制，宰相幫助皇帝管理天下所有政事，自然要閱歷豐富。

  ………

  不過現在武植開封府尹的板凳還沒坐熱，就想外調實在是有些想多了。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但武植向來是不務正業的，最近幾個月他把開封府的日常瑣事都全權交由了秦檜宋鞏處理，而他則陪起了娘子們每天忙裡忙外，在外人看來武植簡直就像掉進了溫柔鄉裡面不思進取的小白臉一樣。

  武植確喜歡娘子們的溫柔鄉，但他絕不是不思進取。幾個月前娘子們徹底適應了汴京，又不甘只是整日守在府中後院養尊處優，於是三娘便提議要在汴京辦一所女子學院。

  說起來，三位娘子在家除了帶孩子。金蓮整日打理府中事務，還時而去樊樓指點小廚娘們廚藝。雪兒每日種花養草，並且專注於釀酒。她們二人日子都充實的很。倒是三娘，整日窩在府內，空有一身好本領無處施展，只能無聊的養著能看很少騎的馬，倒是太委屈她了。

  這些武植自然看在眼裡，晚上夫妻夜話時，三娘和武植說起過幾次要找點事情做，她甚至要武植收她到開封府裡面做個女捕快，給武植當保鏢也行。

  不過武植之前要辦案，還要提防朱勉的黑手，怕三娘有危險就沒答應。

  金蓮雪兒還有靈兒甚至李師師都知道三娘的煩惱，某日她們幾個女子一合計，居然就想到了辦女子學院，連金蓮雪兒都十分贊同。

  武植得知後也是眼前一亮，若是真在汴京辦了女子學院，那麼琴棋書畫，妝容禮儀，廚藝武功金蓮她們都能拿出手教人家。而且教學不費體力，也不耽誤時間，娘子們教學之餘完全可以照顧好孩子們。

  有武植這個有權又有錢的丈夫大力支持，娘子們的學堂很快就籌備的差不多了。一概公文手續都不用派人去衙門辦，學道禮部開封府衙門直接把准批公文送上門來。

  學院的選址就在武植宅邸旁邊，就是武植原來的鄰居府邸，那個西鄰居工部侍郎張表被武植抓住貪污的罪行踢出汴京後，他的宅子也被開封府收了，他家宅邸占地十幾畝，改造成學院綽綽有餘。

  本來武植家娘子們搞一個教授女子讀書和技藝的學院在汴京算不上什麼轟動的大事，畢竟學院的規模很小。大家從報紙上讀到消息最多只不過有些新奇罷了。畢竟自古以來，這樣正式辦女子學院的還是獨一份。

  百姓們新奇之餘，也有人打算把女兒送去學幾年，不為別的，能學到美廚娘那手藝就足夠女孩受益終生了。他們可是知道，樊樓裡面那些小廚娘工錢有多高的。但很多大戶人家卻根本不打算把女兒送來學院，他們府中自會請專人教導女孩。

  不過學院開學那一天，報名最積極的恰恰是之前對學院不屑一顧的大戶人家，因為他們在前一天得知，這女子學院居然請來了李清照來當院長，更有李師師入駐教授聲樂………兩位都是汴京城久負盛名的奇女子，有了她們出山，王侯將相的女兒也都巴不得來學院入學。

  李清照是雪兒拉來的。自從上次武植帶安道全治好了趙明誠的病，再加上武植之後一系列的好名聲，趙明誠現在見了武植也只能心服口服的行禮，雪兒也如願和李清照成了好友。

  李清照在家也沒什麼事，來女子學院任院長一展才華，趙明誠也十分的支持。

  而李師師也是女子學院的發起人之一，一開始她就打算到學院任教的。學院開學後，李師師更是從那煙花之地搬了出來，在武植家不遠處買了一處宅邸，想來是聽從金蓮她們的建議，專心當起了老師。

  聽聞李師師搬到自己家附近，武植不禁抹了一把冷汗。話說上次之所以能懷疑到朱勉，全靠李師師提供的消息，武植一直都沒有當面謝謝她，甚至打那天過後都沒見過李師師，想來也太沒良心了些。

  「應該找機會謝謝李師師一番的。」

  ………

  不大不小的女子學院就這樣說轟動也不轟動的開學了，李清照任院長，三娘和李師師任副院長，金蓮雪兒任老師。教授詩詞歌賦，花拳繡腿，女工刺繡，庖廚技藝……另外武植還拿了青州學院的一些教材給李清照金蓮她們讓她們或多或少教一點。

  至此以後，只怕過不了幾年，汴京那些天之驕子太學生們，在文采見識方面，就要被一些小娘子們給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