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有內鬼

  在何雲霄范梓弱等人的努力下，齊燕兩國的主和派終於可以坐在一起共商大事。

  經過好幾日的討論，兩國的主和派大致達成了統一的意見。

  即，用落月關換河西郡東北角的一個山谷。

  這山谷的選定也是齊國眾人商量過的結果。一來山谷規模不大，供人馬行走的窄道很有限，二來此處地勢開闊，藏不住人，三來此地距離尹京不太遠，燕軍若敢在此地露頭，可用尹京的優勢兵力直接把他們堵回去。交換之地選擇此處，可謂萬無一失。

  若接下來進展順利的話，只需想辦法說服各方主戰派，或者拉攏到足夠的中間派，齊燕議和的協議便可達成。

  不過何雲霄覺得事情應該不會如此順利。

  西南王至少會胡攪蠻纏一番。

  齊燕議和的主場地，在燕國鴻臚寺的大院裡。

  每次弱寶進去開會時，何雲霄便會在鴻臚寺外等她。由於何雲霄在議和團隊中也有官職，所以有時他也會混進隊伍中聽他們扯皮。議和實在是一個費耳朵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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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近中午，范梓弱以及一票官員從院中走出。

  何雲霄急忙迎上去，「怎樣？」

  范梓弱舒了口氣，道：「車上說。」

  到了車上，何雲霄又迫不及待地問道：「議和成了嗎？」

  「沒有。」

  何雲霄排解道：「也對，西南王不是那麼好說服的，即便以及達成協議，也還需要再磨磨嘴皮子。」

  范梓弱面色沉著，輕輕搖了搖頭。

  何雲霄詫異道：「不是西南王？」

  「不是。」范梓弱看著何雲霄，有些哭笑不得地說：「和我們開會的主和派中，有細作。」

  「啊？這怎麼可能？」

  「今日議和會議上，我們剛打算把話題往大方針上引導，結果西南王便一五一十地把『結果』說了出來。」

  「這……這不可能啊……我們找的人不都是贊成議和，主張停戰的嗎？而且，再拉燕國主和派開會前，便已經單獨找他們商議過，和他們的需求達成統一觀點了嗎？」

  范梓弱對「細作」的存在並不意外。

  她說：「按理說，如果我們真解決了燕國主和派的需求，他們肯定不會出爾反爾，對主戰派放小會消息，故意破壞議和。所以，『細作』的存在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我們對一些燕國主和派的需求存在誤解，並沒有和他們真正的達成一致。第二種，放出消息的不是燕國方面，而是我們自己的人。」

  何雲霄想了下道：「後一種我覺得不太可能。去開小會的人，除了你我，便是禮部尚書李工勤等人，他們都是夢、咳咳、都是長公主殿下的心腹。不太可能故意破壞議和吧？」

  弱寶道：「萬一是長公主授意他們破壞的呢？」

  何雲霄果斷搖頭，「不可能。」

  「夫君為何如此篤定長公主的心意？」

  何雲霄尷尬地撓了撓頭，一時沒想明白措辭，只得含糊道：「齊國大勢如此，殿下是聰明人，肯定會議和的。」

  弱寶眼睛一亮，讚賞道：「想不到夫君看得如此透徹。」

  看著弱寶輕笑的臉龐，何雲霄心中舒了口氣，幸好蒙對了，不然等弱寶追問下去，夢寶的身份估計是保不住了。

  范梓弱又道：「既然不太可能是長公主授意，那泄露議和結果的人，便只剩燕國方面的了。」

  和夢寶的情況類似，燕國方面的主和派，基本都是李湘君的手下。

  「夫君，你常說李姑娘受她爺爺掣肘，你可有真的去李家看過嗎？」

  何雲霄聽懂了弱寶的言外之意，她是在懷疑李湘君。

  「沒有。」何雲霄老實說道。

  「夫君可不能輕信她人。」

  「可是，李姑娘她……我看她，也挺好的。」弱寶的話一向很有道理，何雲霄替李湘君辯護時，下意識少了幾分底氣。

  范梓弱笑道：「梓弱可沒說一定是李姑娘的問題。也有可能有些人本身就是別人派在她身邊的眼線，只是剛好又被李姑娘派來議和而已。」

  ……

  雖然弱寶沒有明說，但何雲霄還是能看出她對李湘君的顧慮。

  理智上講，何雲霄覺得弱寶的顧慮沒錯，但從感情上說，或許有夢寶的一層濾鏡存在，何雲霄不願意相信李湘君是那個惡人。

  何雲霄孤身一人來聽風樓找南宮玉兒。

  說明來意後，南宮玉兒一臉驚詫地瞪著何雲霄。

  「公子，暗中調查燕皇，你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聽風樓做不到嗎？」

  「倒也不是。只是玉兒第一次聽見這種要求。」

  何雲霄點了點頭，「那就麻煩姑娘了，價錢都好說。」

  「錢就不必了。只是煩請公子替玉兒保密。」南宮玉兒看著何雲霄認真地說。

  「保密什麼？」

  「公子稍等。」

  何雲霄眼看著南宮玉兒起身，邁著蓮步輕聲走到屋外，而後腳步聲逐漸消失，過了一會兒，她的腳步聲逐漸響起，直到推門而入。

  南宮玉兒再回來時，手裡拿著個獸皮小包。

  「這是……」

  「公子請看。」南宮玉兒說話間微微喘氣，顯然是走得急了。

  何雲霄打開南宮玉兒遞來的小包，裡面是些大大小小的紙條。而那些紙條上所記載的「李氏女」很顯然是某個位高權重的傢伙。

  臥槽？李湘君的秘密？

  何雲霄瞪大眼睛看著南宮玉兒。心中直呼好傢夥。

  她剛才是說我「膽大包天」吧？到底是誰膽大包天啊？

  礙於身份，很少有人能「直勾勾」地盯著南宮玉兒看。但現在，何雲霄便這麼做了。

  他眼神雖然空洞，沒有任何含情脈脈，可仍然讓待字閨中的大家小姐坐立難安。

  「公子這樣盯著玉兒做什麼？」南宮玉兒臉頰微紅，不好意地說。

  「啊，對不起。我只是，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大。」

  「玉兒調查這些，只求自保而已。」

  「我要是把這些供出去，你不是完蛋了？」何雲霄說完，立刻意識到不對，連忙補充說：「開個玩笑。你把這些告訴我，以後咱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我定幫你守住秘密。」

  南宮玉兒微微笑道：「公子大可文雅些，說『一榮俱榮』。」

  何雲霄笑道：「這好辦。以後有我一口飯吃，就有你一個碗刷。」

  南宮玉兒愣了片刻，忽然「噗呲」一下笑出聲來。

  看著對面那位笑得花枝亂顫的美人兒，何雲霄欣賞片刻便逐漸收起玩鬧的心思，把目光放在獸皮袋中的情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