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八章 知道了

  「額.........」

  龍女回絕的聲音不大，且異常空靈，但卻是很清晰的傳入眾人耳畔，包括站在身後的楊過等人，均聽得清清楚楚。

  一名不信邪的白駝山侍衛原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看了看身旁少主呆滯的表情就知，自己應該是沒有聽漏的。

  遂不敢置信的望向一臉恬靜似水的白衣小姑娘，內心狂呼：「她是怎麼敢的啊？！莊主可是鼎鼎大名的西毒歐陽鋒！這幾名怪人暫且不論，因為他們本身就有極深的功力，也有狂的資本，但這姑娘.........怎麼看也僅有十六七八的芳齡吧.......」

  就這麼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竟也敢口出狂言，心下瞬間便騰起了一股怒火，但稍不留意瞥了眼她身旁笑而不語的黑衣男子，最終還是咽了咽口水，沒有去出這個頭。

  龍女的模樣本身就極具欺騙性，她因為少思，少欲，且多年服用玉蜂漿養生得當，人家過兩年的容顏，她才過了一年，老去的速度要比常人慢上了一倍之多，也不怪呼剛見到她的人都說她小了。

  「呵呵呵.......」

  桌上此時的氣氛是有些詭異的，至小龍女出聲以後，但也僅僅維持了半響，一貫不苟言笑的聖因師太竟然掩嘴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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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由得，也將眾人的目光轉向了她那頭，後者不為所動，轉眸看了眼美得如煙似幻好不真實的小龍女，內心暗嘆：「龍姑娘當真是個妙人，在這個渾濁的世界中打滾，竟還能保持著一顆出淤泥而不染的赤子之心，可謂難得........」

  這也是聖因師太與韓無垢羨慕龍女的原因，因為她太乾淨了，乾淨得就像一朵讓人不忍心去觸碰的白蓮花，所以兩人是真心的佩服這個女子，由心而發的尊敬她，不關乎東丈任何東西。

  「呵呵呵呵呵，內子不會飲酒，卻是擾了老師的雅興，東某代她給您賠個不是........」

  最終還是東丈打破了這個尷尬的局面，持碗與對向的歐陽鋒碰了碰，後者這才臉上稍緩，好看了些許。

  想他堂堂五絕之一，今日也不知是不是犯了太歲，自從進到這個小院就連續三番兩次碰壁，是個人都對他不敬，不爽，也在情理之中。

  可能是覺得番才面上掛不住，大口喝乾碗裡的酒水後歐陽鋒又斜眼看了看始終恬靜如水的小龍女，道：「都是江湖兒女，哪有不會酒的，你這個小媳婦，得練。」

  此話一出，東丈便頓感腦殼一疼，小心的翻眸望向身側，就見此刻的小龍女一臉平靜，雖沒說話，但明眼人都能感覺得到一股冷意正不斷蔓延開來。

  「不喝便不喝，你為何要給他賠不是？」

  「額........」

  說得倒也對，話糙理不糙，但，人情世故嘛，哈哈哈......

  乾笑著給一臉豬肝色的歐陽鋒倒滿酒水，東丈招呼眾人一齊舉杯：「來來來，相見就是緣，難得在此碰到老師，大夥都有，共飲此杯。」

  說完率先仰頭幹了碗中酒，張一氓最會來事，一邊招呼眾人，一邊活躍著氣氛：「嫂子天真爛漫慣了，哪像我們這些粗人，來來來，歐陽前輩，晚輩跟您碰一個.......」

  至此，歐陽鋒再傻也看出來了，龍女就是一個心思單純且爛漫率真的小姑娘，江湖上的客套那是全然不知，有什麼就講什麼，不是針對人，而是事。

  就像一個小孩童，你去跟她講什麼酒文化，人能聽懂就奇怪了。

  是以也不再糾結，瞅了眼乖乖坐在東丈身旁的龍女，又道：「小娃娃，你的劍法自成一派，儼然已經具備大家風範，不知，師承哪位高人門下？」

  當日在終南山腳下，小龍女給他的印象可謂是深刻至極，一門雙手劍打得他是完完全全進不得身，這種詭異的劍法饒是他想破了腦袋，在江湖之上卻是沒有任何一個門派能對得上號的。

  強大如斯卻又默默無名，所以好奇，一息十六劍，縱是快劍門的創派祖師都沒有這種能力，配上她那飄忽不定的身法，要分出勝負，至少也在千招開外。

  且年紀又如此幼小，旁邊的東丈不算.......

  這小子就是個怪物，小小年紀就可比肩老一輩強者，已是屬於萬中無一的檔位。

  「我師父死了。」

  「那令尊.....」

  抬眸看了眼歐陽鋒，龍女挽了挽耳旁的髮絲，道：「師父就是師父，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此言一出眾人皆覺得異常的大逆不道，便連白駝山一脈的惡人也覺得如此。

  歐陽鋒更是皺起了眉頭，這個世道，不管是正派還是邪道，都異常的注重出身門庭，也就是說尊師重道是基本品性。

  可，事實就是如此，小龍女自己也沒有名字，龍女只是她的乳名罷了，她的師傅也是如此，也可能曾經有過，但自小入了古墓就應該捨棄掉了，可能也就一個小名，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名字。

  因在孫婆婆口中贅述而得，龍女的師傅就是林朝英的小丫鬟，稱呼也僅叫林侍女，並沒有點出她叫什麼，可能，是主人沒有賜名的緣故吧。

  所以龍女是真的不知道她師傅叫什麼，這卻是沒有騙人的。

  「哈哈哈哈哈，既然小娃娃不肯說，那老夫便不勉強了。」

  歐陽鋒只當她是不肯說，遂哈哈大笑道。

  對此，龍女並無任何解釋，就靜靜的陪在東丈身邊，倒是孫婆婆，好似有些認出了歐陽鋒，當年，就是李莫愁引導發了瘋的歐陽鋒進到古墓，打傷了小龍女的師傅。

  沒過多久，林侍女便不治身亡，這點，她沒忘，只不過，當年她不知道歐陽鋒的名字，只知道來人是個瘋瘋癲癲發如枯槁的髒老頭罷了。

  對此，東丈也同樣清楚，但一來那會的歐陽鋒神志不清，且是被李莫愁引到了古墓當中，雙方出手也是歐陽鋒瘋言瘋語，雙方一言不合才大打出手，歐陽鋒中了林侍女的玉峰針敗逃而出，而林侍女，則是身受重傷不愈而終。

  說到底，雙方都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一個瘋子，一個冷傲，只是被李莫愁抓住空隙挑撥而動罷了。

  那個罪魁禍首，只能算在李莫愁頭上。

  「姑娘，婆婆好似認出了這個人.......」

  「嗯？」

  雖然此刻的歐陽鋒已是大變模樣，一頭白髮更是轉黑過半，且做了著裝，讓人再也聯想不到當年的那個瘋漢子。

  可，一個人的模樣即便再如何變化，氣勢這塊，還是做不得假的，還有眼神，絕情谷一役，東丈一眾與歐陽鋒不過是匆匆一瞥，他拿到絕情丹轉身就走，並沒有出手，且那會場內混亂異常，並沒有能近距離觀望。

  現在卻是不同，大家共處一桌，對方便是臉上有顆痣都能瞧得清楚，所以孫婆婆可以斷定，這個歐陽鋒就是當年闖入古墓，重傷林侍女的瘋漢子。

  「你說他就是當年重傷師傅之人.......」

  「婆婆可以斷定。」

  得到確認，小龍女原本平淡如水的眼眸瞬間就有了一絲波動，平靜的直視對面穩如泰山的歐陽鋒，輕聲道：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