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以劍對劍

  張立恆接著說道：「小子雖然有幸學得當年莫名大俠傳下的幾成劍法，但絕不敢托大，若要小子勝達摩堂一眾高僧三場比試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明空禪師你說是也不是？」張立恆這話說得十分得體，只說自己的劍法學不到家勝不過達摩堂一眾武僧，既沒有墮了莫名大俠的威名，有給足了少林這邊的顏面。

  明空微微點了下頭，道：「張施主謙虛了，世人皆知，當年莫名大俠一身劍法盡得天地之造化，學得幾成也已是足以傲視江湖；莫名大俠除劍法外，拳腳功夫亦是天下難覓敵手，雖不知張施主你是傳得幾成，但我少林也不會占這個便宜，餘下的道道便由張施主你來定便是。」

  張立恆一聽，心中暗鬆一口氣，若是由對方來定比試規矩那可說不準了。於是說道：「比試但求公平二字，規矩由誰來定亦是一樣不是？不過既然明空禪師說到，小子不敢推辭，也就提一提罷。小子剛剛也說了，要小子勝諸位達摩堂高僧三場那是不可能是事情，若要這樣才算是小子贏得這場比試，怕是沒有動手的必要了，小子在這認輸便是。」

  張立恆說到這裡時候，見明印、明虛皆是露有得意之色，心中並不在意，接著說道：「料想眾位高僧本意亦非如此，那我心想，若是小子僥倖勝了兩場，那就算這場比試是我勝了，不知道幾位高僧有無意見？」

  明空道：「阿彌陀佛，比試印證武功三場兩勝，理當是張施主你所說的如此！」

  張立恆又道：「如此便甚好，那小子厚臉皮再提一點，小子只在劍法上略有小成，希望三場比試中能有幸與少林達摩堂的哪位高僧比一比劍法；其餘兩場比就由明空禪師你來定罷，比試勝負小子就只好聽天由命了。」

  明空聽張立恆說完，回道：「張施主所說的兩條皆是十分合理，自是施主不說，也該按如此來辦。莫名劍法天下無雙，可惜匿跡百餘年，今日難得有機會一見，豈有錯過之理，劍法這一場比試，老衲打算讓明虛師弟向張施主討教一番；而餘下的兩場，就等張施主與明虛師弟比試過後，老衲看達摩堂中有哪位弟子願意向張施主討教的，張施主你看這樣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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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立恆早已有主意，無論如何都要先拿下比劍這一場，其他的也不見得他一定會輸，比什麼也都無所謂了，於是回道：「一切聽從明空禪師安排便是。」身邊的劉無心始終還是有些擔心，低聲道：「立恆兄弟待比試過劍法後，餘下兩場你輸了便輸了也不可硬來。」張立恆只回了句：「我理會得，無心兄不用擔心。」

  張立恆執劍向前兩步，抱劍道：「既然如此，這第一場的比試現在就開始吧，卻不知道明虛大師要怎麼比？」明虛拖著如彌勒佛一般的胖個身體合十道：「老衲與張施主比試劍法，這佛堂之上看來是施展不開，張施主隨老衲到達摩堂的練武場去比試，點到即止，輸贏自有定論。」

  說罷便先行一步往練武場去，張立恆隨即跟上，明空、明印亦在其後。達摩堂的練武場是一個長寬幾近十丈的空曠石板地場，其時練武的僧人弟子已經空出一大片的空地給張立恆和明虛比劍。

  明虛讓弟子取來了一柄並沒有開刃的長劍，三尺有餘四尺不足，劍身青銅古色光潔明亮。這時候少林寺內大多弟子都知道達摩堂的明虛太師叔要與人比試劍招，都紛紛趕來練武場這邊，一時間練武場周圍圍上了不少的少林僧人或是俗家弟子。

  張立恆執劍抱禮道：「明虛大師，我們可以開始了麼？」明虛闊胖的臉龐呵呵道：「張施主，我們隨時都可以開始！」說罷他一張大手執著那古劍捏了個劍訣，隨手一橫，張立恆見狀，手中問天劍長劍出鞘，斜斜指地，擺了個尋常至極的劍術起手式。

  這時候正午剛過，太陽微斜，陽光依然猛烈，問天劍與明虛手中古劍遙相映對，閃著兩道不同的劍光。看兩人的陣仗是隨時都要出手，本來有些躁鬧的練武場瞬間安靜了下來，四周的少林弟子或是好奇地打量起張立恆這未及弱冠的少年，或是崇敬地望著一臉和善的明虛和尚。

  正在此時，張立恆和明虛兩人的交鋒一觸即發，卻聽到場中盪起一聲「阿彌陀佛」的佛號，張立恆不禁一怔，這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出來打岔，從聲音聽來此人功力十分渾厚，卻又不是明空明印這些達摩堂的僧人。

  循聲音望去，那處地方的少林弟子已經讓出了一個幾人寬的路徑來，一個滿臉佛光的大和尚緩緩地向著張立恆他們這邊走來，明空、明印兩個達摩堂的老僧眉頭同是一皺。

  只見那大和尚走到明空跟前，行了個合十禮，道：「明慧見過明空、明印兩位師兄，今日聽得我們少林達摩堂要與台上那位小施主比試武功，特來觀賞一番。」

  明空對大和尚道：「師弟為本寺住持，寺內諸事皆需師弟調度，今日難得到此，那就請師弟好好觀賞一番明虛師弟的達摩劍法與那位張小施主的莫名劍法之間的比試罷。」

  原來這大和尚明慧不單是明空的師弟，還是少林寺中的住持，當他聽到張立恆使的是莫名劍法時候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哦」了一聲，說道：「明虛師兄乃是我們少林寺中劍術造詣最高的僧人，不想這位張小施主身懷的是百多年前的天下無雙劍法莫名劍法，想必這一陣比試是十分精彩的了。」

  說時候明慧又向場中走進幾步，說道：「這也是少林近年來難得的一場比試了，張小施主、明虛師兄，不如由我來當一個見證人如何？」這時候明空臉色微變，似是對明慧的出現攪場有幾分不悅。

  明虛呵呵一笑道：「那就有勞住持師弟了！」張立恆見這明慧大和尚的年紀比明空他們小了許多，想不到竟也是同一輩分的少林僧人，這時候他心中雖然許多疑問，但也不再多想，亦向明慧一拱手道：「有勞明慧大師了！」

  明慧向張立恆行了個合十禮後便退開到邊上，張立恆和明虛之間的比劍重新開始。張立恆見著明虛執劍在原地不動，也不客氣，腳下踏起八卦逍遙步向著他首先出招了。

  張立恆的第一招莫名劍法便是剛學不久的「如影隨形」，身隨劍動，在一瞬間劍勢大盛，一直都是一臉和善表情的明虛終於有了一絲的變化。但見人與劍轉眼及至，明虛迎著張立恆這劍，面容變得肅穆起來，手腕翻轉，一劍倏地斜出，快如閃電，劍尖像是生了眼睛一般直刺張立恆胸前膻中穴，這一招正是達摩劍法中的「小鬼拍門」

  張立恆已是劍術高手，自然看得出明虛這一招「小鬼拍門」的不尋常之處，竟然一下子就道破了自己的身形方向。而且就在明虛出劍的一瞬間，他亦感到了一股將放且放的強大劍勢，不禁凜然，這一股使劍者的威勢就是當日長江邊上的修羅劍客亦不可比擬。

  張立恆身形隨著問天劍在明虛出劍之際隨即變了個方向，用劍身輕挑一下，撥開了些許明虛的古劍，腳下立馬步法錯開，接著就是一招「長煙落日」，依然是剛學不久的劍招。

  這時候一直以靜對動的明虛終於也動了，只見他寬闊的身形異常靈敏地踏開，腳下踏的赫然是少林派的「大挪移身法」。明虛在身形飛快移動的同時手中的古劍亦「唰唰唰」地連出三劍，侖起一番光影。

  張立恆的「長煙落日」一出，旋即與明虛的三劍急劍相碰，「叮叮叮」的三聲脆響，這一回合雙方只是鬥了個平分秋色。這一招過後，明虛闊大的身形一躍而開，少林弟子看到這一幕個個大氣也不敢出，只道是明虛被那少年的劍招逼退吃了虧。

  但這隻有張立恆和觀戰的那幾個明字輩高僧知道，張立恆剛剛的那一招「長河落日」只是占了先出招的優勢，換做是明虛先出手張立恆最後也得閃身躍開。但這已經令張立恆足夠吃驚的了，這個少林寺中劍術造詣最高的明虛的劍法果真是高得要緊，對上自己的莫名劍法竟還能如此的從容化解。

  對上了明虛這樣的一個劍術大家，張立恆非但沒有絲毫的心怯，反而是心中興奮不已，好勝之心頓起。待明虛落地站穩，張立恆口中道一句：「大師注意接招了！」人劍便已飛身而上，劃著名三個劍圈，一個圈接一個圈，這一招是他早已經用熟的「畫地圓」。

  明虛一聽張立恆聲音，眼中精光閃過，也回一句：「來得好！」露出了出家人中少能見到的豪氣，同時手中的古劍中宮直進，毫不猶豫就將劍鍥入張立恆的三道劍圈當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