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夜的初響

  「能有什麼情況，他們還能內訌不成。」

  塞薇卡視線看不到那麼遠，但也停止了划槳，有些猶豫該不該向前。

  金克斯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嘲諷她，反倒是有些索然無味：

  「有幾個身體閃著藍光的機器人出現，唰唰幾下功夫，把炮台那兒防守的人殺完了。」

  「是接應我們的人吧，機器？應該是管家先生。」

  塞薇卡咧嘴一笑，繼續滑動木漿，將船行駛到了皮爾特沃夫高聳的邊牆下。

  二人躍下船，踩在牆下的岩石上，塞薇卡將頭轉向金克斯，忍不住出聲道：

  「你自己有辦法上去嗎？」

  「這種牆，我能行！」

  

  金克斯感受到塞薇卡的目光，立馬收住面上的猶豫，眉毛微挑，臉上掛著自信。

  她深吸了一口氣，雙腿用力一蹬，身體一躍三米高，手攀在城牆被腐蝕的空隙上，另一手往上伸，再次緊緊握住凹陷的牆體，拉動著身體往上爬，兩隻腳也不找著力點，就靠著雙手攀登，顯得很不專業。

  塞薇卡看著金克斯劍走偏鋒的上牆姿勢，眉頭微微皺起，也沒有說什麼，同樣是高高躍起。

  碰！

  她左手的機械臂狠狠插入了牆體中，而後右手接替左手的位置，她的雙腳也跟著配合，踩准位置借力，隨後才讓機器臂繼續鑿牆攀岩。

  隨著二人的高度上深，金克斯越發的感覺吃力。

  體能倒還有一些，但她發現上面已經沒有著力點了。

  她在一塊凹處已經停留了很久，但還是找不到下一處的落點。

  這會，反倒是一步步穩紮穩打的塞薇卡快跟上了她的步伐，下面還傳來了她輕飄飄的聲音：

  「要是堅持不住就讓我背著，都靠你這樣爬上去，祖安早就占領皮爾特沃夫了。」

  金克斯冷哼一聲，以為她又要絮絮叨叨說一些瞧不起的話，沒想到塞薇卡卻是難得的解釋道：

  「管家先生讓我來，就是為了讓你能上去，這座城牆建造的目的就是防止咱們偷渡和突襲，下面是無數先輩堆砌起來的屍山骸骨。」

  緊了緊手裡抓著的岩石，金克斯抿著嘴，倔強道：

  「我自己能行，不要你幫忙！」

  視線往上，看著還有不到10米的盡頭，她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她再也不要被人瞧不起，再也不要做那個什麼事都做不成的人！

  咬了咬牙，她左手使勁，拉著身體向上一躍，右手的食指插入牆壁只有指縫大小的間隙內，皮都被磨破了而不知。

  金克斯視線左右晃動，努力找著下一個落點。

  但還沒等她做下一步，就感覺自己手指一松，整個人往下掉落。

  她面色有些驚慌，努力想調整墜地的姿勢，但還沒下降一會，就感覺自己的腳踝被人拉住，整個人騰空而起，被倒吊著停在了半空。

  「抓穩了，這往下20來米，你想證明自己摔不死嗎？」

  塞薇卡將金克斯硬生生提起，讓她趴在自己的背上：

  「做事不要太逞能，能不能不要像個孩子。」

  「我不是小孩！」

  金克斯抓著塞薇卡的肩膀，不讓自己掉下去，咬著牙反駁。

  「嗤，還說自己不是個孩子，這麼多年了，做什麼事你不意氣用事。」

  由於背上負重，塞薇卡上爬的速度變慢，但依舊穩穩向上攀爬：

  「我當年被boss收下的時候，和你一副德行，總認為自己幹什麼都行。但事實告訴我，在他眼裡我做什麼都不行。」

  金克斯想說幾句嘲諷的話，但話在嘴邊又咽了下去。

  「除了那次，我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不要命的為他擋了爆炸，左手徹底斷了。那時候，我反而覺得自己在他眼裡又行了。」

  「那天...」金克斯面露哀傷。

  「對，范德爾死的那天，也就是你被自己姐姐拋棄哭的稀里嘩啦的那天。」塞薇卡眼神裡帶著回憶，手腳卻是不停。

  「我沒有姐姐！」金克斯臉上帶著憤怒，手緊緊抓著塞薇卡的肩膀。

  「你看，又來了，憤怒的像個小孩，喜怒哀樂都擺臉上。你跟boss的經歷差不多，但知道自己跟他差哪嗎？」塞薇卡咧開嘴笑問道。

  「差哪？我沒他那個手腕？」金克斯臉上掛著不服。

  她感覺自己管理手段不如希爾科，但論實力絕對比對方強。

  「差在你不敢直面過去，你現在叫金克斯，你也一直都知道自己名字是怎麼來的，是你姐姐一口一個jinx（災難）造就的。boss比你好的多，他每次都敢在你面前講他自己的故事。」

  「他被范德爾差點淹死在水裡，他的故事都講了八百遍了。」金克斯做了個鬼臉，眼神透露著無聊。

  「對啊，他敢講800遍，你敢講一遍嗎？無論是對誰，哪怕是對自己。」

  「我當然...不就是...哈哈哈...」

  說著說著，金克斯的臉色變幻異常。

  從最初的高傲，到之後的不以為意，在到最後複雜的笑聲。

  「好了，抒情環節結束，我們到了。」

  「記住一句話，小鬼，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我的價值是貫徹boss說的每一條命令。而你的價值需要自己去尋找。」

  「那天因為飛艇被你炸了，他指著我的鼻子罵了我一通。後來碰上法師先生和管家先生，我也想明白了，我身來就是個卑微的人，在他們眼裡我不管做什麼，不行就是不行。但你不同，希爾科看好你，所以我也會看好你，哪怕你確實是個廢物！」

  塞薇卡調整了一下角度，機械臂重重用力，將自己的身體高高甩起，剛好讓右手能夠到城牆的邊。

  最後，她借力帶著金克斯攀上了皮爾特沃夫，隱藏在一座岸防炮背後。

  「全被輕易解決，不過他們也該反應過來，給我們的時間不多。」

  塞薇卡看著躺了一地的執法官屍體，全是致命傷，甚至還有一些身體凹進一大塊。

  「真是暴力，我記得我們得在這進行爆破，這兒距離指定位置...」

  她走到城牆另一邊，視線穿透繁華的皮爾特沃夫，落在了城內一處高塔上，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開什麼玩笑，這裡距那座塔至少1公里。」

  「我能做到！」

  金克斯面容冷漠，扛著火箭筒走到了塞薇卡身側。

  「你確定？我們的機會只有一次。」塞薇卡臉上帶著懷疑。

  「當保鏢，你的長處。搞爆炸，我的！」

  金克斯空出來的手指了指自己，雙眸中帶著不知名的色彩，似是明悟似是釋然似是解脫，她的手指微動，狠狠扣下了扳機。

  轟！！！

  被海克斯寶石增幅過的火箭彈背後拖著濃濃的煙霧，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之勢，瞬息間划過蒼穹。

  1公里的距離，轉瞬即逝。

  火箭同高塔碰撞，其內的炸藥被引爆，巨大的火球將高塔包裹，一聲震天動地的響聲傳遍了整個皮爾特沃夫。

  這一聲響，是今晚的初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