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他只需要一個舞台

  「對，我沒那麼做，因為我發現范德爾是對的。」

  希爾科突然笑出了聲，笑聲中更是帶著些許瘋狂，

  

  「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麼諷刺，當時他要是強硬一點，我也不需要站出來。但等我真站出來，一切又都晚了。」

  聽著對方話裡帶著的淒涼與絕望，維克托有些不能理解：

  「你掌握的力量應當強於之前的范德爾。」

  「但皮爾特沃夫也不是之前那個了，最近皮爾特沃夫學院頻繁出一些天才，幾年前的維克托，這兩年的傑斯，哪個不是驚才艷艷的研究型天才。」

  維克托雙目微縮，不經意道：「這兩人我有所耳聞，但聽說他們只是搞了些小玩意。」

  他很想看看自己在這位祖安領袖眼裡是怎樣的人。便數他所創造的所有發明，雖然都因為種種原因無法惠及祖安，但也沒有任何有殺傷性的武器。

  「是，都是些小玩意，看起來小，但卻使得雙城的差距越來越大。」

  希爾科搖搖頭，似乎是找到了能傾述的對象，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般，緊接著補充道：

  「不說海克斯飛門讓世界越來越小，讓祖安徹底被孤立。就說之前維克托那些小發明，算是真正拉開了祖安和皮爾特沃夫的差距，皮爾特沃夫收穫了巨額的資金，用以製作武器、招募人手並構築防禦。」

  他指了指窗外，皮爾特沃夫的方向：

  「現在皮爾特沃夫的岸防炮就架在邊界橋邊，一炮就能炸塌一棟樓，雙方的武力根本不是一個級別。聽說維克托還是個祖安人，能力值得敬佩，可卻是個叛徒。」

  叛徒...

  維克托渾身一震，沒想到自己在對方眼裡這麼看。

  恐怕...大多祖安人也這麼想吧...

  一時間，他竟是有些意興闌珊。

  透過希爾科的言語，他能想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他創造的科技沒有惠及祖安，其實就是在變相的削弱祖安。

  以前的他或許還想不明白，但接觸到了諾克薩斯，了解到瑞恩在皮城受到的尊敬，他已經能想明白這些。

  當雙方實力不對等時，又有誰會給弱者尊敬呢？

  平等、和平、善良只是表象，內心骨子裡其實壓根不會把對方當和自己一樣的人。

  他啊...一直是一廂情願罷了，反倒是好心做了壞事。

  「那你有什麼想法嗎？我來這裡的目的是協助你，以削弱皮爾特沃夫的實力。」維克托沙啞的聲線裡帶著果決。

  他的目光朝外望去，透過祖安破舊房屋的縫隙，依稀能看到皮爾特沃夫那精美奢華的房屋。

  而那裡用錢財堆砌的磚瓦，就有他的努力。

  他是祖安人，曾經皮爾特沃夫從他這裡得到的，祖安將加倍得到。

  希爾科看著眼前似乎有所感觸的瘦弱男人，雙手交叉撐住下巴，沉聲道：

  「管家先生，我將這一切告訴你，就是想表達我的真誠。我熱愛腳下這片土地，整個祖安沒有人比我更想讓它變得更好，哪怕是曾經的范德爾。所以，我想得到你的一個承諾，不然哪怕是飛蛾撲火，我也不會幫你們做任何事。」

  「我很欣賞你，希爾科。或許是曾經的我太狹隘了。也或許，我該重新了解一下祖安，這裡沒有差到我想像中的地步。」

  維克托面上露出了笑容，看著對方雙眼中露出的迷惑，泰然開口道：

  「重新認識一下，我，梅雷迪斯閣下的管家，來自祖安！」

  ......

  「當時我執行任務也被你這樣看著？」

  卡特琳娜聽完維克托二人的對話，指著那面水鏡，臉上帶著難以言表的羞恥。

  瑞恩揮手將水鏡散去，嘴角帶著一抹笑意：

  「維克托比當時的你更成熟，看著你的演出，克卡奧將軍可是氣的將水鏡砸散了。」

  「別給我提他。」卡特琳娜慍怒，「這就是你的目的？讓他去祖安得到歷練，並得到他的效忠？我看的出來，他現在會心甘情願做你的管家。」

  「並不全是。」瑞恩搖搖頭，「他的才能在於科技方向的研究，就算哪天他研究出了機器飛升的方法，我也一點不會奇怪。」

  「那你還把他丟去祖安？這樣的人可不能變成塔利斯議員那德行，就該待在實驗室好好做實驗。」卡特琳娜不解。

  瑞恩邁步房間的窗前，視線望著眼前繁華的皮爾特沃夫，語氣深沉道：「卡特琳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就像我們願意為了諾克薩斯的強大做任何事情。維克托也一樣，他願意為了自己心中的祖安做任何事情。」

  「心中的祖安？」

  「祖安人的生活環境很差，他們又不同於諾克薩斯將希望寄託於強大，所以他們都有一個心中的寄託。」

  瑞恩接著解釋道，

  「就像希爾科心裡一直裝著那個帶他過橋的范德爾。就像在塞薇卡心裡，希爾科永遠是值得自己效忠的那個。而在維克托心中，有一個理想中的完美祖安。他們生活的地方有陽光照射，呼吸著帶有青草芬芳的空氣，河流清澈能見到小魚在裡面遊動，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笑容，每個人的身體都很健康。」

  卡特琳娜沉默的聽完，吐出了一個名字：

  「皮爾特沃夫！」

  「沒錯，在他的眼裡，皮爾特沃夫該有的，祖安也應該享有，這裡本來就是一座城。」

  瑞恩看著窗外不遠的路面上，紳士淑女臉上掛著笑容，走在平整的白石地磚上，沐浴著夕陽的光輝，嗅著空氣中瀰漫的花香。

  「你想幫他完成這個心愿？」

  卡特琳娜站到瑞恩身側，一同望著外面這與祖安截然不同的景色。

  「他只需要一個舞台。」瑞恩平靜道，「梅爾願意以整個皮城為賭注幫助傑斯·塔利斯成長，而祖安，正是我為維克托準備的舞台。」

  「雙方實力很不對等，但你卻如此看好他？米達爾達可不弱。」

  卡特琳娜來了興趣。以城市為棋盤，只為培養兩位天才棋手，何等驚人的想法。

  「正因為身處絕境，才會更珍惜每一分希望，不是嗎？」瑞恩意味深長道。

  卡特琳娜目光閃爍，心中一顫，想到了最後一個在軍營的夜晚。

  那時的瑞恩，又何嘗不是她唯一的希望...

  或許，她的智慧確實比不上同是棄女的梅爾。但有的時候，運氣或許重要於才智：

  「閣下，能追隨您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