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權珩，你真是瘋了

  和江凌川聊完的權珩終於感到了一絲輕鬆，從他決定接近溫爾雅查兇手的那一刻起，身上就像壓著一塊大石頭喘不過氣來。

  尤其是在面對明艾的時候，明明不想讓她誤會他和溫爾雅有什麼，可又不得不那樣做。

  兩種情緒交織，人很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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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病房，明艾正乖巧地給方暮雲削蘋果。

  她知道權珩來了，直接把人當空氣忽略掉，看都不看他一眼。

  程嚴下班了，換人來盯，煩死個人。

  權珩順勢在明艾身旁的空椅子坐下，關心地問道：「媽，醫生說你明天可以出院了？」

  明天就走嗎？這麼快？

  明艾削蘋果的手一抖，刀刃切斷果皮滑出來，割傷了她左手的大拇指。

  「嘶——」

  權琛跟她說安排的時候並沒有說方暮雲的出院時間，還以為要再等個幾天，沒想到離開近在眼前。

  「你小心點。」

  權珩下意識緊張起來，拿起明艾的手仔細查看著傷口。

  方暮雲困惑不已地看著權珩的一系列舉動，眉頭擰成了一座高高的山。

  男人啊男人，都是這樣，就連自己的兒子也逃不過既要又要的定律。

  「你幹什麼，我跟你很熟嗎？」

  明艾厭惡地縮手，言語上跟他劃清界線。

  權珩理直氣壯的，「秋若晚，我們還沒離婚，你還記得這個事實嗎？」

  「我看忘記的人是你，你才應該把這句話刻臉上，沒事就拿鏡子出來照照，提醒自己。」

  「你——」

  「行了，說話不超過三句就開始吵架，你們不累我都累。」

  方暮雲歪著身子拿手機看了時間後，直接拉被子躺下，「你倆都給我走，我要休息了。」

  權珩替她掖好被子，「媽那我們就走了，明天來接您出院。」

  「你明天要來？」明艾詫異道。

  他要來的話，明天她和阿琛要怎麼跑啊？就這樣當著他的面大搖大擺地走掉？！

  權珩瞪了她一眼，反問，「為什麼不？」

  明艾鎮定下來，平靜說道：「我怕你忙著和溫爾雅談戀愛沒空抽身。」

  「這點空還是有的。」

  「呵！媽我走了。」

  明艾說完就轉身，不想和權珩呼吸同一片空氣。

  「媽，那我也走了。」

  權珩匆匆追出去。

  方暮雲又疑惑了，他臉上的擔心不像假的，可是為什麼會弄成這樣？

  明艾走出病房沒多遠就被權珩給拽住了，他霸道無比，「回家了。」

  她從他的大掌中抽手，抬眸斜著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往遠離他的方向邁了幾步。

  「回家就回家，沒必要動手動腳的。你喜歡搞曖昧的話請隨意，但別把這些招數用在我的身上。」

  電梯門開了，明艾先一步進去，權珩緊隨其後。

  和權珩獨自呆在密閉狹窄的空間裡，明艾總覺得不自在。

  一分鐘後電梯到達了地下停車場，她便像有鬼跟著似的，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就是不想跟權珩呆在一起。

  走一段距離，明艾後知後覺，她不知道權珩的車停在哪啊！

  沒辦法，還得回去找他。

  明艾折返到電梯的附近卻沒看見權珩的蹤影，環顧四周，停車場一個人影也沒有。

  「權珩？」

  明艾輕輕叫了聲，試圖用自己的聲音打破地下停車場的一片安靜。

  醫院、地下，她腦海中的恐怖片愈演愈烈，甚至已經腦補出了身後正站著惡鬼盯著她、身旁有一群從太平間跑出來的屍體。

  「喂！」

  「啊！」

  明艾被嚇得腳軟，直接蹲在地上抖得跟篩糠似的。

  「是我，這裡沒鬼，不用怕成這樣。」

  權珩無奈地將她從地上提起來，不禁感慨女人的想像力就是豐富。

  明艾臉頰躥起兩團紅暈，「誰說我怕鬼了？」

  她膽子一向大，不過是這幾天守著方暮雲沒事幹，多看了幾部恐怖電影而已。

  「你去哪了？」

  「走錯方向了，我還以為車在那邊。」

  權珩擔心某人害怕，伸手又要去拉她，沒想到又被她躲開了。

  他無奈地搖搖頭，自顧自地走了，餘光瞥見她追了上來，腳步才放快。

  「權珩，你等我啊！」

  明艾在他身後打小跑，生氣吼道。

  忽然，有車子的引擎聲響徹整個停車場。

  明艾眼見著那輛發出聲音的車從車道的另一端疾馳過來。

  而權珩剛好踏入車道，因為被聲音吸引而站在原地觀看。

  「權珩！」

  明艾大喊提醒，一邊奮不顧身地朝權珩跑去。

  權珩的瞳孔驟然放大，像塊木頭似的愣愣地盯著那輛車。他感覺腳有千斤重，被灌了鉛似的，腦子不斷向他發出警告快跑，但身體卻只能僵在原地。

  「權珩有車！」

  千鈞一髮之際，明艾一個飛躍將他撲向對面，二人和車子來了個擦肩而過。

  明艾摟著權珩重重地摔在地面。

  她有權珩墊底摔得不是很重，但權珩仍舊目光呆滯，把她給嚇壞了。

  明艾從權珩身上起來，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臉蛋，「權珩，權珩？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受傷？」

  權珩本就是遭受過車禍的人，今天又經歷了一次，只怕會加重他的心理陰影。

  「權珩。」

  明艾擔心地捧著權珩的臉，強迫他看著自己，輕聲安慰道：「沒事了，沒事的。你不要去想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

  雖然權珩出車禍的時候她不在現場，但是想想就知道，把人撞得昏迷了一年，場面該有多悽慘。

  權珩空洞的眼神逐漸聚焦，眼底涌動著洶湧的情意。

  他起來抱住了她，雙手狠狠圈著，像是要把她揉進骨子裡。

  明艾有些呼吸困難，但任由他這樣抱著。

  可是忽然，權珩的力度變小，甚至還推開了她。

  他眼中凝著寒冰，輕聲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什麼？」

  明艾有幾分錯愕，她不知道權珩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想起來了。我們結婚的那天在路上婚車被撞翻了，車子漏油要爆炸，你脫困之後，跑得頭也不回。」

  「我……」

  明艾看著權珩眼中的寒意一點點加重，神情變得越來越冷漠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怎麼解釋，也不知怎麼撒謊圓過去。

  她緊緊握著權珩的手，「我，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權珩一手甩掉她，「秋若晚，一直以來我都記不清車禍那天發生了什麼，可是現在我想起來了。你今天居然會救我，這到是讓我感到十分意外。」

  明艾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保持沉默。

  權珩不想再看她，垂著頭良久，呢喃道：「權珩，你真是瘋了。怎麼能愛上危難時棄你不顧的女人？」

  回晚秋苑的路上，權珩一路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明艾在心裡咆哮：她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這輩子攤上給秋若晚這個瘋女人當替身這種事啊！

  車裡氣壓實在低，明艾小心謹慎地靠著車窗，微微側著點頭，用餘光去看權珩。

  華城夜色迷人眼，只可惜以後都不能再和他一起看了。甚至不出意外的話，她以後也不會踏進華城一步。

  明艾在心裡悄悄珍藏起這段寶貴的記憶，即使沒有半分甜蜜，但只要和權珩在一起也是好的。

  到家，權珩直接上了樓，就連吳嫂跟他打招呼，他也沒看見似的。

  吳嫂以為是不是自己惹權珩生氣了，遂向明艾問道：「少夫人，我做錯了什麼嗎？少爺看起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明艾慚愧地笑了笑，「沒有的事，他生我的氣。家裡還有安神茶嗎？泡上一杯等會我去跟他賠禮道歉。」

  「有，我這就去燒水。」

  聽明艾這麼說，吳嫂便安心下來，鑽進廚房裡準備安神茶。

  權珩今天受了驚，晚上或許會睡不好。

  明艾端著茶站在書房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去，萬一聊到她不知道的事情豈不是要露餡？

  可是又放心不下權珩，她清楚地知道權珩昏迷剛醒的那段日子，在數不清的夜晚從車禍的夢魘中驚醒。

  左右為難。

  「不管了。」

  她心一橫，敲了幾下門後便直接進去了。

  「權珩，吳嫂給你泡了安神茶。現在還有點燙，等會涼了你喝點。」

  權珩冷眼看著突然進來的人又看看筆記本上的離婚協議書。

  他故作鎮定地合上筆記本，「不喝，拿走。」

  明艾沒走，執著地將茶放在了他的手邊，「我怕你晚上睡不著。」

  「不喝。」

  權珩推開，明艾又推了回來。

  兩方相持，最後權珩怒了，「都說了不喝！」

  「啪！」

  杯子碎了一地。

  權珩厭煩地站起來，「秋若晚，你明知道我在生氣還來我面前晃什麼！」

  明艾咬著下唇，眼裡一股倔勁，似乎還有閃動的淚花。

  權珩疑惑不解的視線下移，最後落在了她那通紅的腳面上。

  滾燙的茶水灑在腳面上，她咬著牙硬是哼都不哼一聲。

  「秋若晚！你有沒有知覺！」

  權珩震怒，立刻將她打起橫抱往浴室去。

  明艾被丟在洗漱台上，鞋子也被脫了丟在一旁。

  權珩將她的雙腳放在池子裡用流動的冷水衝著，指尖輕點被燙到的地方，詢問道：「疼不疼？」

  久久都沒有得到她的回應。

  權珩疑惑地抬頭，和明艾的灼灼目光交織在了一起。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氣氛一下子曖昧起來。

  他深邃的五官、輪廓分明的臉龐……長的都是她喜歡的樣子。

  明艾鬼使神差地捧住他的臉，在薄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這一吻，像是一根羽毛拂過心臟。

  權珩的心窩痒痒的，似有一股躁動之意流竄在身體裡。

  他也學著她，將她的鵝蛋小臉捧在掌心。

  但，權珩卻在明艾粉嫩的唇上咬了一口。

  「秋若晚，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我愛你，你要知道你眼前的人正在愛著你。」

  秋若晚有沒有愛過權珩，明艾不知道。但明艾可以確認的是，她正深深地愛著權珩。

  這一刻，權珩心裡的冰山因為遇見了明媚的驕陽而迅速崩塌。

  他的大手扣著明艾後腦勺，眼底的情慾正在肆意增長。

  明艾以為他的吻會如風暴般席捲而來，沒想到權珩只是輕輕的，在她的額頭、雙頰、嘴唇上落下幾個吻，像是捧著自己心愛的花朵，無比珍惜。

  權珩抵著明艾的額頭，聲音微微沙啞，「腳還疼嗎？」

  明艾怔忡片刻。

  反正今晚是和權珩的最後一晚了，那麼沉淪一次是可以的吧？

  明艾纖長的手圈住權珩的脖子，在他耳畔故意吐著熱氣，用嬌媚的語氣回道：「一點都不疼。」

  權珩腦中的弦「啪」地斷開，關水抱人，動作行雲流水。

  明艾被丟在床上的時候還有點懵，直到真切地感受到權珩身體的溫度，才意識到這不是夢。

  一夜瘋狂。

  權珩在天將亮的時候閉上了眼小憩，而明艾徹夜未眠。得虧她身體素質好，不然就要被權珩折騰散架了。

  她靠在權珩的胸膛，指尖調皮地在他的腹肌上四處游移。

  權珩感到一絲癢意，寵溺地笑著，「你還不老實？再繼續下去，你今天可就下不了床了。」

  明艾被抓個正著，立刻收回了罪惡的手指，「不行，今天還得去接媽出院。」

  權珩側過身子，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我愛你晚晚。」

  像電視劇那樣，情事後的告白。

  明艾本應高興的，但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如夢初醒。

  「你今天要是公司忙的話，我自己去醫院唄。」

  「我怎麼能讓你自己去，媽還因為溫……」

  權珩突然閉嘴了。

  明艾淡淡然一笑，忘了，她和權珩之間還橫著個溫爾雅。

  昨晚的激情，不過是被欲望迷了眼。

  就算權珩愛她，又能有多愛。

  「我去洗澡了。」

  明艾隨手撿起昨晚穿的衣服套上，鑽進了浴室。

  權珩半靠著床頭後悔不已。

  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提起那個人！

  明艾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權珩已經準備出門了。

  「公司有點急事需要我去處理，你和媽在醫院收拾好，我一會來接。」

  她不冷不熱的，「好。」

  權珩知道她生氣了，親了親她後才出的門。

  明艾立刻上樓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