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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7章 車渠的請柬

2024-07-08 12:10:12 作者: 顧九容

  甄玉雖然心中得意,卻也不太敢大意,等到天麟吃完了糖塊,她這才小心翼翼牽起它的韁繩,拽了拽。

  兇猛的烈馬竟然再沒有反抗,它十分聽話地跟在少女身後,慢慢走起來。

  甄玉一直將天麟牽到了岑子岳跟前,莞爾一笑:「王爺,這匹馬歸我了麼?」

  岑子岳剛想伸手去碰天麟,馬兒突然兇狠地打了個響鼻,張嘴就要咬他!

  岑子岳慌忙把手一縮,他的手指差點被天麟給咬掉了!

  「喂,不可以這麼凶。」甄玉嗔怪地對天麟說。

  天麟看看她,又看看岑子岳,這才不甘心地噴了噴響鼻。

  「混蛋小子……好吧,就算歸你了。」岑子岳一臉悻悻道。

  

  等到岑子岳離開,甄玉悄悄問晏思文:「王爺幹嘛不高興?」

  晏思文笑起來,他小聲道:「這匹天麟被王爺關了好幾個月,一直是定量餵養,誰也不許接近,最近這兩天,已經比剛開始強多了。王爺本想磨好了它的性子,親自來馴它——卻被表妹你用一把糖塊就搶走了,他當然不高興。」

  後來,這匹天麟果真就歸甄玉所有,她便給它取名叫「小紫」。

  九月漸漸臨近,甄玉離開素州回京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一想到這一點,她就心情沉重得要命。

  她不想回京師,雖然岑子岳已經給景元帝寫了奏摺,說他找到了甄玉,最近會帶著她回來,但到現在為止,景元帝還沒有任何回復。

  很明顯,他非常不滿,根本不願意讓弟弟把甄玉帶回來,但是這話他又沒法明著說。

  除此之外,甄玉也更喜歡素州,喜歡軍營的生活,她更習慣這裡的氣候,畢竟她就是在這兒出生的。雖然軍營里一切都很簡陋粗糙,但是甄玉每天都活得很帶勁,而不像是在京師,每天盡琢磨人心幽暗、勾心鬥角。

  更重要的是,她胸口的蠱楔,到現在還是沒解決。

  土蛋曾經和她叨叨了好幾次,叫她乾脆和岑子岳挑明,可是甄玉就是不肯。

  「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麼你就是不能和他說呢?」它嘟囔道,「若是你們做了夫妻,他不就可以立即幫你把蠱楔拔出來了嗎?」

  「你瘋了嗎!」甄玉一提這個話題,就氣得要死,「要我怎麼開口?王爺,我胸口有個蠱楔,只要你我做了夫妻,你就能幫我把它拔出來——這和媚雪樓里,那些用話術挑逗嫖客的姑娘有什麼區別?土蛋,我也要面子呀!」

  土蛋還是不明白,它嚷嚷道:「我真搞不懂你們人,明明很好處理的事情,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小心思?現在好了,為了你的這份面子,你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而我則退化成了個聊天的工具,除了陪你閒聊,我什麼都做不了。」

  甄玉不出聲。

  是的,面子,土蛋雖然是個傻乎乎的蟲子,但它卻點到了核心。

  如果沒有前世那番青樓的經歷,或許甄玉還真就狠狠心,拉下臉來,把實情告訴了岑子岳……但她做不到。

  前世在媚雪樓的經歷,就像甄玉心靈上,一塊骯髒的瘡疤,她為之深深感到屈辱。

  所以她怎麼都不能說出那種只有娼妓才會說出的話。

  這種種的心事,沉甸甸壓在甄玉的心頭,讓她怎麼都不想再回京師。

  要是有個什麼理由,能讓她留下來就好了。

  哪怕再多呆一段時間也好!

  就在甄玉暗自著急的時候,機會,真的從天而降了。

  是車渠國主的一份請柬,車渠國主要嫁女兒,所以請頤親王和永泰公主大駕光臨。

  車渠,就是上一次在舊年年末,帶著獅子來朝貢,結果引起了一場大騷亂的那個國家。

  因為最終並沒有查出車渠使者參與了獅子發狂的事件,所以還是將他禮送出國——大祁這邊也很講究顏面,給了車渠不少禮物做補償,所以最終車渠方被安撫,並沒有與大祁生出嫌隙。

  車企說白了,其實就是個不大的部落,但是歷史淵源很久,而且位置很尷尬,正巧處在大祁和突厥的中間。

  它險要的地理位置,決定了它不平靜的國運,無論是大祁還是突厥,一旦哪一方占領車渠,就能把駐軍更往前挪一步,對對方的威脅也就更大。

  因此,數代的車渠國主,都竭盡全力維持著中立態度,他們既要自保,又不能得罪大祁和突厥任何一方,可謂殫精竭慮。

  車渠如今的國主,其實暗中一直都傾向於大祁,這位老者甚至與岑子岳有著不為人知的私交。

  「但是去年冬天,也就是他們派了獅子去京師朝貢的那個當口,老國主突然間一病不起,應該是中風了吧?半邊身子都不能動了,也無法說話。」岑子岳說,「如今主事的是他的長子木善。這次要嫁的是他的妹妹,永熙郡主。」

  「那這位永熙郡主要嫁到什麼地方去呢?」甄玉好奇地問。

  岑子岳笑了笑:「哪兒也不去,就在車渠城內。車渠部落是這樣的規矩:貴族家的女孩兒,不用嫁走,也不用改變從前的生活,只需女婿帶著財貨上門來,然後和女兒住在一起就可以了。所以,與其說是嫁姑娘,不如說是娶女婿。」

  甄玉聽了,感嘆道:「這規矩真不錯,要是咱們大祁也有這樣的規矩那多好啊!」

  岑子岳瞪了甄玉一眼:「然後我就把王府的東西打包裝箱,趕著車嫁進你家,成日坐在房裡陪著你繡花麼?」

  甄玉嗤嗤一笑:「那也未嘗不可呀!」

  岑子岳搖搖頭。

  「若是這婚宴提前一年,我也就不必猶豫了,當去就去。」他說到這兒,停了停,語氣變得意味深長,「不過如今,就不好說了。」

  甄玉詫異問:「怎麼了?只是去吃喜酒嘛,這有什麼?」

  岑子岳輕輕搖頭:「你不知道。我和車渠國主的交情自然是可靠的,但是他兒子卻與他有不同心思,之前我就已經聽說,木善其實私下裡,背著他父親偷偷和突厥人往來……」

  甄玉心中一跳:「他想幹什麼?!」

  岑子岳一字一頓道:「他希望車渠徹底投靠突厥,得到突厥王闕離博的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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