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無地自容

  王曼的笑容僵在嘴角。

  

  「沈總，你怎麼……」

  「下車。」沈墨南的語氣稍有緩和。

  王曼無奈，聽得出沈墨南是真的生氣，只好自己又解開安全帶，正要下時，她發出聲音，「哎呦我的戒指掉了！」

  接著她便回頭向后座去，看到了顏蘇茗低著的腦袋，驚得一聲嚇，「這是什麼東西！」

  沈墨南瞧了一眼顏蘇茗，眉頭皺起，一隻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顏蘇茗抬起頭來，淡淡笑了笑，「是我……」

  「怎麼是你？！你在總裁車裡做什麼？」王曼的兩隻大眼睛瞪得渾圓。

  「我……」顏蘇茗一時失語，總不能說，現在她和沈墨南住在一起，所以一起回家吧……

  那樣還不成為全公司女性的眾矢之的？！

  「我找她有事要談，王經理，趕快下去。」沈墨南淡淡開口。

  聽到沈墨南發話，顏蘇茗鬆了口氣，坐直身子。

  王曼欲言又止，因看到沈墨南的臉色越來越冷。

  她最後看了顏蘇茗一眼，氣沖沖的下車，卻也不敢硬氣的甩上車門，在下面看著沈墨南的車子走去。

  顏蘇茗也不敢回頭看去，只輕聲道，「這位王經理……有點可怕。」

  沈墨南突然拐到路邊停下車子，回頭看向顏蘇茗，面上沒有太多表情，語氣中卻有著毋庸置疑的命令，「坐到前面來。」

  「啊？哦！」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人在車子中，不得不從命。

  她乖乖坐在副駕，看著遠處的風景，有些不能看沈墨南那張飄著仙氣一般好看的臉。

  這張臉本來就是不能多看的，看多了，他要是對你笑一笑，你就容易有了非分之想，像是剛剛的王曼，只能不自量力，自取其辱而已。

  所以顏蘇茗自己心裡非常有數，之前的事也當做一邊的誤會。

  「怎麼不說話了？」沈墨南的聲音清淡。

  顏蘇茗這才轉過頭來，笑了笑，「我沒什麼好說的呀！」

  沈墨南嘴角抽了抽，要是旁的女人，坐上他的車，難得還沒有李森蒅的存在，是她們巴拉巴拉說話的好機會。

  可是這個女人倒是無話，又不像是在裝。

  車內有舒緩的音樂流出來，讓沈墨南感到心情愉悅了很多，他修長的手指掩在嘴角，有淡淡的笑意流出來，是實實在在的自在，像是有李森蒅在一起時的自在，女子間傳來的淡淡香氣，又讓人感到安心。

  在此之前，除了已經離世的母親，還沒有人能給他這種感覺。

  「你想吃什麼？」他問。

  「什麼都可以。」顏蘇茗嘴角露出一個甜笑。

  「…」沈墨南開向京中有名的粵菜館兒。

  兩人下車來，一進門，就有服務生上前來，「沈總，今兒還是老樣子？」

  「嗯。」沈墨南走得快，顏蘇茗快速的跟著，餘光看這餐館，說是餐館兒，可大堂一張桌子都沒有，倒是布置的像是個唐代的會客室，擺著整整齊齊的書，還有各種原木的桌子，上面有和風的茶具。

  包間也布置的很有意思，看來是有錢人們常來的地方，也各自不想打擾，各自有各自的包房。

  沈墨南將菜單遞給顏蘇茗，喝了口水，望著一處發呆。

  顏蘇茗看著點了些清淡的菜，遞給服務生，因為想來這服務生也知道沈墨南的喜好。

  等服務生出去，顏蘇茗拿出手機來劃了劃，微信公司群里沒什麼動靜，倒是有王曼大大方方的，「請求添加您為好友。」

  看不出是什麼意思，但是來者不善是真的。

  不過都是一個公司的，不能不加，顏蘇茗點了個同意。

  那頭很快就有信息過來，「到家了嗎？顏秘書。」

  這是明擺著問，沒和沈墨南在一起呢嗎？

  顏蘇茗噎了噎，看了沈墨南的側臉一眼，認真回過去，「到了，王經理，有事？」

  顏蘇茗直來直去，不喜歡轉彎抹角。

  那頭顯示正在輸入中，等了一會兒，也沒等來什麼話。

  服務員上菜進來，顏蘇茗放了手機，專心的吃飯了。

  她手機放在一邊，屏幕偶爾亮起，沈墨南下意識的瞟過去，瞧見王曼兩個字，意味深長的看了顏蘇茗側臉一眼，卻是問道，「好吃嗎？」

  顏蘇茗的眉眼彎彎，「好吃，真的很好吃，好吃到我想拜師學藝。」

  沈墨南的唇角勾了勾，「這兒的廚師可不外傳廚藝，全城找不到第二個，人說他爺爺的父親，是從清朝末年宮裡偷跑出來的御廚，手藝是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

  顏蘇茗的杏眼又圓了圓，「哇，那我們現在是享受皇家御膳了！」

  「差不多，只不過還是不能跟那時候比，吃不僅僅是將就吃，還得講究環境，還得有人伺候，清心寡欲，兩袖清風，毫無負擔，才能吃出食物最好的味道，咱要是跟辦公室裡頭吃現在吃的東西，那也是對這食物的褻瀆和浪費。」

  沈墨南眉眼一挑，說的頭頭是道。

  一口京口片子也不經意之間流出來，真別說，他吃飯的時候，就跟電視劇里演的那些貴族公子哥們一樣講究好看斯文，只不過電視劇裡頭才是演的，顏蘇茗身邊坐著的這位，那是真貴族，真世家公子。

  沈家是百年基業，說不準也是從清朝末年就開始發家的。

  顏蘇茗從前就聽沈越說過，沈家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也是個風流人物，有一個正房太太，那就是沈墨南的母親，還有兩三個在外頭養的小妾，誰料想小妾生的孩子比正房生的還早，這算是庶出的孩子，理所應當的成了沈墨南的大哥，也就是沈越的父親。

  那時候年代還算動盪，能夠抱全祖宗的身家還過得富裕，三妻四妾的養活，那可真不是普通簡單的富商了，這麼多年屹立在A市的沈家，是旁人伸手不進的貴族之門，又是人人都想進來窺探一番的華貴之族。

  「我記得，你姥姥家也是滿族大姓，姓關？」沈墨南又問。

  顏蘇茗點點頭，「瓜爾佳氏。」

  顏蘇茗的姥姥家姓關，是滿族大姓瓜爾佳氏，自家母親關夢露若是生在清朝，那就是個格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