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場舊雨

2024-07-08 11:21:57 作者: 超無敵魔法師

  ……爹?

  鄭鴛兒愣愣地看著元禮。

  李玄也略顯驚訝地抬起頭,微微挑眉。

  片刻,他勾起嘴角:「好,爹嘗嘗元禮給爹夾的菜。」

  元禮望著李玄,圓溜溜的眼睛眨了又眨:「爹,我想學射箭。」

  李玄頓了頓,隨即笑道:「好,你想學,等中午休息時爹就教你。」

  原來是有求於他。

  不過這樣才正好,只要元禮有所求,他就能滿足,怕就怕元禮什麼都不要,那才不好拉近關係。

  李玄看了鄭鴛兒一眼。

  

  因著元禮的這一聲「爹」,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瞧瞧,連兒子都比你懂事。」李玄意有所指道。

  鄭鴛兒低頭吃飯不說話。

  她想,看來元禮是真的沒聽到昨晚的對話。

  不然元禮怎麼可能說服自己對一個殺父仇人叫爹呢?

  這樣……也好。

  吃過了飯,元禮被李玄帶上馬。

  一眾人再次起程前,月芽從後面下人的馬車處一路跑過來。

  一上馬車,月芽就一臉激動的笑:「主子,還真讓您說准了。」

  「我去找了青楓,青楓都沒有猶豫。他告訴奴才,最近侯爺收了三封信。」

  鄭鴛兒隱約記得這一路李玄確實收了不少信,但她一直沒怎麼留意。

  「都是哪裡的?」

  月芽道:「五天前接到一封南州、四天前接到了一封本州知府的,兩天前還接到一封侯府老夫人送來的信。」

  鄭鴛兒喃喃:「南州……」

  南州地處青州以東南,地界雖不如青州大,土壤雖不如青州富饒,卻產寶石礦。

  這些寶石由南州的幾大家族壟斷,歷年曆代進貢到宮裡、賣給各大州府。

  如今,這幾大家族成了整個大燕朝數一數二的高門大戶,其中最負盛名的周家更是厲害,其身家堪比當今朝廷國庫。

  鄭鴛兒隱約記得,她聽到李玄跟姜玉提到過南州周家。

  據說南州上一任同知卸任,等著下一任走馬上任。

  這個名額遲遲未落,周家一直花錢找人打通路子,想讓周家的子弟拿到這個官職。

  他們求到李玄頭上倒也不奇怪,本朝享公侯爵位的人甚少。

  李玄是青州和南州兩州內唯一一個侯爺,今年八月份進京面聖又賜了官,聖恩正盛,如今正是附近幾大州乃至整個南邊炙手可熱的人物。

  周家求他,也算是走對了路子。

  不過……官場巴結這樣的事怎麼會影響到鄭鴛兒一個內宅婦人?

  鄭鴛兒思索片刻,否定了這個可能。

  唯一能影響到自己的,應該是侯府老夫人的信。

  當初李玄大張旗鼓地趕過來,老夫人身為內宅主母,不可能不知道李玄是為了鄭鴛兒。

  老夫人在信中怕是少不了會提到鄭鴛兒,明里暗裡阻攔李玄將鄭鴛兒帶回府里。

  鄭鴛兒倒是希望老夫人能成功,這樣她也不必帶著孩子進侯府那個鬼地方了。

  月芽聽了姨娘的分析,愁眉苦臉道:「可就算咱們知道老夫人想對付您,咱們又能怎麼樣呢?」

  鄭鴛兒:「若是認真想法子應對,倒也不是難事。」

  月芽一頓:「主子,您有辦法?」

  鄭鴛兒笑而不語。

  人人都有弱點,都有柔軟之處。老夫人能容忍李玄對她的二兒子痛下殺手、奪得爵位,那就說明她有比兒子還在意的東西。

  鄭鴛兒思索片刻,問道:「三小姐在府里過得怎麼樣?」

  月芽:「老夫人很寵愛三小姐,珠寶首飾一應俱全,三小姐平日經常在府里請州中的各家小姐來辦花會辦詩社,都是老夫人拿錢的。」

  畢竟老夫人身邊也就這一個女兒了,明後年就要出嫁,自然要多寵一些。

  說完這話,月芽的笑容有些僵硬地問:「主子,您是想對三小姐……」

  鄭鴛兒笑了一下:「瞧你嚇的,我又不是什麼窮凶極惡的人,自然不會隨隨便便做出害人這種事。」

  「那您打算怎麼辦?」

  鄭鴛兒沒有立刻回答她。

  中午時分,車隊駛入一座城。

  離州府更近,這座城要比回來時路過的城都更大更闊氣,街道寬敞,往來行人不絕。

  鄭鴛兒掀開帘子略看了看:「離侯府還有多遠?」

  月芽問過車夫,轉身回道:「還有三天。」

  鄭鴛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待月芽要扶她下去用飯時,她卻鋪起了床褥。

  「我身體不舒服,你去稟侯爺,午飯我就不用了。」

  月芽嚇了一跳,鄭鴛兒這一路都沒說哪裡不好,怎麼突然就不舒服了。

  好一會兒她才明白過來,這就是主子的「應對之法」了。

  她如是稟告了侯爺,侯爺果然皺著眉頭,難掩關切地問:「哪裡不舒服?」

  月芽道:「主子只說身上發冷,好像骨頭縫都跟著疼,尤其是後背。」

  後背……

  李玄眉頭擰得更厲害了。

  之前鄭鴛兒在侯府為了保護他,沒少跟那些少爺們對著幹。

  那些少爺雖然不屑跟一個下人計較,但卻會派自己的下人來教訓鄭鴛兒。

  最狠的那一次,鄭鴛兒被一群下人圍住,不知道他們從哪裡弄來了馬鞭,鄭鴛兒被狠狠抽了幾鞭子,又潑了一盆髒水。

  鄭鴛兒拖著身體回院子,當晚就發了高燒。李玄照顧她,給她擦身體、倒熱水,熬了兩天鄭鴛兒才退燒。

  因為李玄身邊只有她一個下人,李玄又有眼疾,鄭鴛兒高燒一退就不得不穿衣服下床幹活。

  那傷口新長好的肉和衣服粘在一起,每晚李玄都要將衣服從傷口處撕下來。

  反反覆覆,鄭鴛兒養了整整兩個月才見好,可後背上的疤卻永遠去不掉了。

  又因為那場高燒,落下了病根。每逢陰天下雨,鄭鴛兒就會骨頭疼。

  想到這,李玄心中不是滋味。

  姜玉問道:「主子爺,要不要請大夫去給鄭主子瞧瞧?」

  李玄面無表情瞪了他一眼:「有什麼瞧的,昨晚下了雨,大抵感染風寒罷了。」

  姜玉沒再問。

  可見他站著不動,李玄卻又罵道:「還傻站在這兒幹什麼?還不滾去請大夫?爺還差這點錢嗎?」

  姜玉一頭霧水,看了眼一旁的青楓,後者瘋狂給他使眼色。

  別問了,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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