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他如神明般出現

2024-07-08 10:12:53 作者: 久完

  神聖之地,踏入之時,本該心無雜念,可她腦中一些畫面肆意滋生,像是電影般一幀幀放映。

  半山腰時從索道的車上下來,駐足,二十九歲的她早已飽經滄桑,人世間的情愛也是早早嘗過。

  關於外婆她記憶中有些模糊,唯一深刻的是她年邁的臉上皺紋交錯,拉著韓如的手閉上眼的眼睛的那一瞬間。

  她看過劇本這裡的情節,悲傷的一段,女主在這裡失憶了,忘記了那個雨中傘尖輕碰的瞬間,也忘記了自己曾經的刻意接近。

  望著彎旋而上的石階,竟讓她心生悲涼之意,儘管知道走到盡頭便可抵達終點。

  深呼吸一口氣,開始往上走。

  朋友圈沒有刻意屏蔽誰,許是她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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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景淮看著最頂處那一條。

  還願。

  她有什麼願望。

  圖片中只露出淺顯的一角建築邊緣,近景清楚些,但是遠處略顯模糊了。

  -

  季桐爬到一半,休息了五分鐘稍作調整,之後便繼續往上走,她沒看到有什麼人或是遊客,倒是山上有衣著僧服的人挑著擔子下來。

  最後一個石階,抵達終點。

  入眼便是高大巍峨的牌匾:禪明寺。

  有敬畏,但是也有一絲的懼意,她來還願,卻做不到心境澄明,沾染了世俗的塵埃。

  季桐站在這好一會,裡面緩緩走出一位拿著掃帚的僧人,看著是上了年紀。

  這個季節門前沒有什麼落葉,只有一些細小被折斷的樹枝,枝頭帶了些新葉,翠嫩的綠。

  僧人大概掃了門前的地方,也早就注意到了她,繼續手上的掃地的動作卻沒抬頭看她:「靜敬香的話從這門進去便是,香在案台上。」

  季桐點了點頭:「多謝師傅,我來還願。」

  僧人止住了手上的動作,抬頭看她一眼,隨之開口:「大起大落,都是命數,心誠無念最靈驗。」

  季桐失語,心誠無念,若是有念呢。

  三柱清香,雙手合十,佛像之下,她儼然是一名普通人。

  據說,求神佛庇佑的人死後可登極樂,她想外婆一定在那方世界中。

  沿著牆垣走了一圈,真沒什麼人,來往的皆是寺廟裡的僧人,許是現在的人不信佛又或是不想爬這後半段的路程。

  她吃了這裡的齋飯,走時從一處禪院前經過,被一蒼老的聲音喊住:「施主來還別人的願,不知自己又求了些什麼。」

  她視線看去,比門前更加蒼老的僧人,也許半生都在這裡了。

  「老師傅,只要家人平安就行,我沒什麼好求的。」

  老師傅皺紋堆積出一個慈祥的笑容:「你們會相遇的。」

  季桐聽不懂,剛想問,老師傅已經轉過了身。

  「願施主一生順遂無虞。」

  「多謝師傅。」

  她出了門,掃地那個師傅還在,只是這地面已經夠乾淨了,不知為何還要繼續掃,沒有多問,獨自下了山。

  臨城的天更加變幻無常,她剛走了十幾分鐘,天邊已經完全暗了下去,不一會兒,細雨打在身上,有漸大的趨勢。

  這裡沒什麼避雨的地方,只有供遊客休息的座椅,上面倒是能遮擋一些。

  下石階時急了些,扭到了腳,好在站住了沒摔下去,只是鑽心的痛蔓延開,坐下後,低頭檢查,已經腫了一大塊,紅得明顯,出門的時候她還看看天氣說是沒雨。

  雨勢漸大,遮擋的東西也不起什麼作用,甚少還是被淋濕,衣物冰涼地貼在身上。

  拿出手機,卻發現這邊沒有信號,在寺廟裡的時候還有的。

  劇組拍攝,突臨大雨,也是猝不及防,只能尋著東西蓋住一些設備,再慢慢收拾。

  所有人都尋著避雨的東西,甚至外套脫下來蓋在頭上。

  視線朦朧,遠處撐傘走來一道身影,黑色傘下男人身姿筆挺,矜貴冷淡,朝著這邊走來。

  徐哉眼上沾了雨,有些模糊,直到男人站到他面前,淡漠地傾吐出幾個字:「她呢?」

  徐哉抹了把臉,才看清來人,受寵若驚的感覺。

  溫景淮過來是,找前妻?

  「季小姐沒在這兒啊,溫總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助理撐著傘擁著謝楠去外面的車裡,路過時恰好聽到這句。

  「她在山上。」

  「多謝。」

  男人離開後,徐哉依舊沒回過神來。

  山上的索道因為大雨停止運行,溫景淮撐著傘一步一步走上石階,他常年健身,這點路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季桐儘量把身子往裡靠,只是每動一下,那股子痛感都令她忍不住出聲。

  雨意絲毫沒有漸小的趨勢,她的心也隨著雨溫涼下去。

  剛拜完佛,就遇上這事,看來還是她心不誠。

  溫景淮看到人的時候,肩膀處的薄衫已完全貼在身上,露出的一截瑩潤的腿上也有雨水順著下滑,尤其是她右腳腳踝的位置,腫得饅頭一樣。

  季桐彎腰看著腳踝的情況,微濕的發尾纏在她脖頸之間。

  季桐視線里多了雙沾了水的黑色皮鞋,身前也落下大片陰影,瞬間雨水打落的涼意消失。

  抬頭,撞進一雙幽深的眼底。

  「傷了?」

  季桐縮了縮身子,溫景淮以為她是冷,單手脫下了身上的黑色西裝,半蹲著身子看她:「拿著傘。」

  這次倒是沒說什麼,畢竟自己滿身的狼狽。

  她結果傘,沒忘記將傘往外偏了偏。

  帶著溫度的衣服裹住身體,暖意襲來。

  溫景淮將人攔腰抱起,腳步離開地面的那一刻,她差點出聲,拿著傘的手差點脫了力。

  「索道停了,只能走下去,你聽話些。」

  語氣溫和,仿佛她就像個賭氣的孩子。

  季桐望著他半張側臉出神,不知為何,想起了老師傅說的那句話。

  你們會相遇的。

  溫景淮突然偏了頭跟她視線相對,她唇色發白。

  「冷?還是腳踝疼?」

  冷,也疼,但除了這兩種感覺,更多的是無措。

  季桐搖了搖頭,挪開視線,看到他左側白色襯衫漸漸變雨水沾濕,變透,不動聲色將傘往那邊偏。

  呼吸之間,盡數是他身上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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