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冷情

  季桐沒再管他，他不走她還要走呢，沒時間跟他繼續糾纏。

  溫景淮在人走後的一段時間，一直坐在車上，看著她工作室的牌子，陷入沉思，外面也放滿了極具生活氣息的綠植。

  男人眼眸頓住，思緒也開始飄遠。

  他一向不喜歡花里胡哨的東西，家裡也是清一色的冷調，結婚那幾年，她好像很喜歡往家裡放一些綠植，或是添一些小玩意兒。

  溫景淮很少在意這些小事，不知為何，過往的一些記憶總是不受控匯入腦中。

  給沈陸打了個電話，接通那一刻，開口：「出來喝酒，老地方。」

  不等人開口，又掛斷。

  公寓裡穿著睡袍的沈陸微愣。

  

  雖然自己是個夜貓子，但是他最近很累，處理公司的事加上網上的事，現在已經洗漱完準備美美入睡了。

  暗罵一聲後又覺得不對勁，溫景淮這人不會沒事半夜找人喝酒，除非...

  四十分鐘後，history的包廂里。

  桌上放的都是最烈的酒，沈陸看到的時候忍不住舌尖發麻一陣，雖然他能喝，也架不住這樣造，要是都下了肚，今晚可以進醫院了。

  「那個，我最近精神不太好，有點累，只能小酌幾口。」

  溫景淮像是沒聽見他說的話，手上還剩半杯的酒一飲而盡，空杯子放到桌上時發出清脆的聲響，接著又拿起一杯新的。

  這次卻沒急著入口，淡淡瞥了眼沈陸：「怎麼，虛了？」

  男人之間的話，說出來都是秒懂。

  鑑於沈陸的情史，在圈子裡也是出了名的，只不過最近安分不少，也沒傳出什麼風聲。

  沈陸立馬反駁：「累跟虛是兩個概念。」

  說完，抄起面前的一杯酒，狠狠喝了一大口，以此來證明自己。

  酒杯捏在指尖，昏暗的燈光下，溫景淮看上去格外頹迷，沈陸不知多久沒見過這樣子的他了。

  「出什麼事了？」

  這可一點不像平時的他，雖然能猜出來一些原因，但他還是想聽人親自說。

  「她說她厭舊。」

  她？季桐。

  「你又幹什麼了？」

  他能幹什麼，又喝了口酒，沉聲開口：「我跟她道歉，她用傷害自己的方式表示拒絕。」

  溫景淮會跟人道歉，也是聞所未聞的，沈陸這一刻才覺得他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對季桐上心。

  真是沒想到女人這種生物也是真決絕，說不愛就不愛。

  自嘲一聲：「她跟我道了歉，說自己之前對我是上趕，糾纏。」

  沈陸瞪大了雙眼，真是個狠人，按照溫景淮現在對她的心思，季桐每說一句這種話無疑是在往他心口上扎刀子。

  再想想溫景淮之前對待季桐的態度，沈陸真想說一句活該，可看他現在的樣子，傷人的話他又說不出口。

  難搞，要換了他，直接放棄算了。

  沈陸往前靠，雙手的手肘撐在腿上，彎著身子，低頭看著桌上的酒杯，藍色光影交疊，抬手隨意抓著杯口的位置，手低垂，肆意晃動酒杯。

  酒水晃動，蕩漾的卻是人的心。

  沈陸沒看他，盯著酒問了他一個問題：「溫景淮，她走的這四年，你想沒想過再找一個？」

  他之前也問過，但都被他敷衍過去，細細想來，才覺得不對勁。

  溫景淮沉眼看去，沈陸手中的酒淺晃，打在杯壁上似乎帶著光。

  再找一個。

  是有不少人知道他離異後，動了些心思，但溫景淮看到那些女人的臉提不起一點興趣，甚至是厭惡。

  有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深夜在地下停車場攔他的車，自薦枕席，溫景淮盯著那張臉出了神，五分的神似，他第一次讓一個陌生女人上了自己的車。

  穿得學生氣，很是清純，可是行為舉止卻跟她的穿著搭不上邊，一上車便一步步朝著男人靠近，甚至伸手想要觸及神秘領域，故意挑逗。

  他抓住了那女人靠近的手，甩到一邊，接著抽出一張紙斯條慢理擦拭著，盯著她那張臉，眼神中透著冷冽的殺氣：「頂著這張臉，你不配，滾。」

  上車的時候有多自信，下車時就有多狼狽。

  溫景淮的潔癖也是嚴重，那輛車髒了，自是不要了。

  見他沉默不答，沈陸這才直起身子看他。

  男人卻突然開了口：「沒想過。」

  懂了。

  沈陸又喝了幾口，酒太烈，開始上頭。

  「開始的時候不珍惜，失去了反倒偏執起來，我可事先提醒你一句，別把自己作死了。」

  溫景淮周圍氳著酒氣，眼眸深邃，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沈開始回憶舊事，高中時候溫景淮就是自帶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就算有人大著膽子表白，最後的結果都是哭著跑開，天之驕子，冷酷學神，傳遍了，就算是大學時期也只專心學業，畢了業繼承家業。

  誰能想到這樣的人突然有一天就結了婚，娶了季家那位獨女，圈子裡當時都傳瘋了。

  「你呢，沒對你池塘里的哪條魚上過心？」

  池塘！這個詞說得甚妙！

  明顯給他打上了養魚的標籤，而他根本連哪條魚什麼樣子叫什麼都記不清了。

  沈陸笑著回他：「上心，我這人哪來的心。」

  「明碼標價，你情我願的事情，她們想，我自然會給她們想要的，若是再多，便是貪得無厭了，感情對我來說太奢侈了，不想，也不敢想。」

  如果選擇攀附他，就要守他的規矩，不談感情這是底線。

  沈陸沒再談及自己的事，繼續說道：「季桐這樣性子的人溫婉的時候是真溫婉。」

  這一點從她跟溫景淮結婚那三年就能看出來。

  下一句：「但是再溫婉的女人，受了傷，也會變得冷情，她現在的不在意就是最好的證明。」

  冷情。

  還真是，可他就是跟煙一樣上了癮，戒不掉。

  -

  獨屬於南城盛夏的季節終於來臨。

  季桐搬到了工作室這邊，在附近的地方買了個車位，車就停在那邊。

  住了兩天，還算適應，一邊畫稿一邊添置，原本空蕩的房間也漸漸更具生活氣，秦枝將完稿發給她，仔細確認沒問題後她又發給劇組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