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皇孫?

2024-07-08 09:39:11 作者: 滿城金甲

  洪武二十五年四月二十五日,朱標病死,諡「懿文太子「,舉朝皆驚,滿國哀悼。

  

  穿越者朱大福遊走於應天府的秦淮河畔,正為生計發愁。

  他本是後世的一個普通大學生,因出了車禍,於數月前穿越而來。

  原主的父親,也算他這一世的老爹本是個小貨郎,平日裡自己編個筐,亦或者用木頭雕刻個木偶之類的小玩意兒拿到集市上去賣。

  日子雖平淡,倒也安樂。

  後來,原主老娘生病,持續不斷的湯藥費很快掏空了這個家的家底,他老爹負債纍纍也沒能留得住他老娘。

  再後來,好不容易還清了他老娘看病所欠的外債,他老爹卻也又染上了病。

  原主端茶送水,把屎把尿,伺候了他老爹半年多時間,終究也沒能留下他老爹性命。

  數月之前,他老爹也撒手而去。

  接連的困苦讓原主羸弱的肩膀不堪重負,安葬過他老爹沒多久,原主便也駕鶴西去了。

  原主死了,這也給了出車禍朱大福穿越的機會。

  可作為穿越者的他也太慘了些。

  家裡為數不多的一些財物包括鍋碗瓢盆早在原主還在的時候,便悉數被因給他老爹瞧病所欠外債的債主拿走。

  現在他手裡的這十二枚銅板,還是剛穿來接受原主記憶的時候,想起之前他老娘為應對突發狀況在牆角縫隙所放。

  可這十二枚銅錢也著實少了些。

  雖說他從後世穿越而來,比別人多一些先知的東西,且也還擁有著原主的記憶,但僅憑這十二枚銅錢,想要在這大明朝生活去怕也還是不易。

  不是說穿越者都會有金手指的嗎?為何他都已穿來幾個月了,到現在依舊卻連個毛都沒見到。

  朱大福悶頭想著這些雜七雜八的事。

  突然,「砰」的一聲,朱大福只覺鼻子一酸,前面的去路被堵。

  抬眼一瞧,他眼前擋著一鬚髮皆白的老頭,剛才他鼻子就是撞在了這老頭身上。

  此刻,這老頭正兩眼直勾勾的盯著他,仿佛要把他看穿似的。

  瞧著老頭的異樣,朱大福揉著自個兒鼻子,關切地問道:「老爺子,沒事吧?」

  雖說他鼻子現在都還有些發酸,但不管怎麼說,也都是他沒看路才撞到的人家。

  突然,老頭老淚縱橫,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端詳著他,也不回答。

  「老爺子,這是怎麼了?要不要我幫你去報官?」朱大福問道。

  若非受了天大的委屈,這麼大人了,誰又會哭的這麼傷心。

  半晌功夫,老頭終摸了把眼淚,嗓音嘶啞著道出一句,道:「不用,不用...咱兒子剛走,你和咱兒長得實在太像了,看到你咱想起咱兒了。」

  原來是睹人思情啊!

  許是穿越了一次的緣故,朱大福變得有些多愁善感,看到老頭一大把年紀白髮人送黑髮人,不知怎麼的,他竟有些傷感。

  一雙大手搭在老頭肩膀上,認真安慰道:「老爺子,要節哀順變,保重身體,你兒子若在天有靈,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為他如此傷心的。」

  感受到朱大福手上的力量和溫度,老頭明顯一震。

  他是朱元璋,他是大明帝國的開創者,他是高高在上大明皇帝,他是天下人的君父,但他也是人,他也有七情六慾,也懂得悲歡離合。

  他兒子死了,他心中的喪子之痛與天下所有的父親一樣。

  可這麼久了,沒一個人發自肺腑與他說過一句節哀的話。

  想到此,又想到自家兒子,這位大明帝國的開創者再一次老淚縱橫,看起來比之前都傷心。

  朱大福也沒安慰過人,看到眼淚一個勁兒往下掉的朱元璋,抬起自個兒的衣袖,給朱元璋擦了擦眼淚,擔憂中帶著幾分關切,連身安慰道:「老爺子,人死不能復生,千萬保重身體,別太傷心了,該過去的總歸是會過去的,這樣,我請你吃飯,沒有任何煩惱是一頓飯解決不了的。」

  這話剛出口,朱大福便有些後悔了。

  他全部家當也就十二個銅板,若拿這些錢請了這老頭吃了飯,那他往後豈不是要喝西北風。

  朱元璋不知朱大福窘境,只瞧見了朱大福與他兒子酷似臉上的真誠,沒多想便答應了下來,道:「好。」

  朱元璋答應,朱大福更不能反悔了。

  這老頭剛死了兒子,白髮人送黑髮人,無疑是這世上最大的痛苦之一,他若再放了這老頭鴿子,那這老頭得多傷心啊。

  隨之,朱大福掏出身上僅有的十二個銅板,道:「老爺子,這是我全部家當了,咱怕是只能簡單吃些了。」

  罷了,十二個銅板吃頓飯也不多。

  全吃了飯,就當他從一開始就沒找到這十二個銅板。

  朱大福爽快,能拿出全部家當請個陌生人吃飯,這讓朱元璋心中很是受觸動,問道:「你要拿你全部的錢請咱吃飯?」

  話已說出,豈有反悔之理。

  朱大福四處張望了一下,瞧見遠處有加燒餅店,道:「咱爺倆有緣,一頓飯而已,沒多大事兒,老爺子,要不咱就去那兒?」

  十二個銅板雖不多,但勝在這乃朱大福全部家當。

  這娃兒是個善良的好孩子啊!

  朱元璋沒多言,應了一聲,道:「別說,咱還就稀罕這一口,大餅裡面夾上雞肉,再配上一壺酒,別提多美了。」

  很快,朱大福帶著朱元璋到了旁邊一家燒餅店。

  現在也並非吃飯的時候,燒餅店也沒什麼人,進店就可落座。

  坐下後,朱大福拿出十二個銅板,招呼來了店小二道:「就這些錢,拿半隻燒雞,再拿壺酒,剩下的全拿了大餅。」

  沒用多久,東西悉數擺上。

  朱大福把雞肉剝下卷進大餅,緊接著又在杯中蓄滿酒,道:「老爺子,請吧。」

  行雲流水的動作,朱元璋好像看到了自家兒子坐在眼前一般。

  為朱元璋把半隻燒雞都夾進大餅後,朱大福又為自己杯中倒滿酒,自己則吃起剩下那些沒夾雞肉的大餅。

  「你也吃啊,你請咱吃飯,肉不能都讓咱一人吃了。」朱元璋道。

  人娃兒拿全部家當請他吃飯,只讓他自己一人吃了,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朱大福用酒順下了口中的大餅,擺手道:「老爺子,別客氣,你都消滅了吧,我吃雞肉過敏。」

  「過敏?」朱元璋詫異。

  朱大福詳細解釋,回道:「就是吃了雞肉,脖頸脊背處會生出小紅疙瘩,瘙癢難耐,記得小時候不知道這毛病,吃了個雞腿差點要了命。」

  這毛病不僅只是原主的,前世的朱大福也有。

  正說著,朱元璋眼睛一眯,道:「你也不能吃雞肉?」

  朱元璋兒子朱標也有這個毛病,吃了雞肉後身上同樣會生出小紅疙瘩來。

  酷似的長相,類似的飲食習慣,這讓朱元璋心中有些打鼓。

  「你今年多大了?」朱元璋問道。

  這不聊著吃嗎?怎又聊到年齡了。

  頓了一下,朱大福順著原主記憶回憶道:「十七。」

  「十七?」

  朱元璋楞了一下,更驚詫了,慢慢咀嚼著餅,反問一聲。

  這年紀和他孫子朱允炆同歲啊。

  記得那一年,朱標正妃常氏和妾室呂氏同時懷孕,常氏早產誕下死嬰,呂氏則與十二月份的時候誕下了朱允炆。

  難不成?

  朱元璋腦海中飛速運轉著這些事情,朱大福還以為他說錯了,又想了一遍,道:「是十七歲不假啊,我娘說,是洪武十年把我撿回去的啊!」

  現在是洪武二十五年,按虛歲算是十七歲啊。

  「你是撿的?你是撿的?從哪撿的?」朱元璋當即又問道。

  詢問年齡也就罷了,就沒必要詢問從哪撿的吧?

  瞧著朱元璋問的激動,朱大福只好按腦中的記憶中回道:「好像是從雞鳴寺附近撿的。」

  好多人家的孩子養活不起的時候,都會把孩子送到寺廟附近等著善男信女帶走,以給孩子一條活命,這事兒並不稀奇吧?

  朱元璋連連喊著,顯得異常激動,道:「雞鳴寺?雞鳴寺?」

  當年那個夭折的孩子,就是在雞鳴寺放了七七四十九天後,直接埋在了雞鳴寺的。

  這若就是當年那個孩子,豈不是說皇家血脈在民間流落了整整十七年?

  可也不對啊,那孩子他也瞧過啊,剛生下來連哭都沒有就夭折了的。

  想到這些,朱元璋手裡的大餅吃的也有些心不在焉。

  之後,朱元璋邊說又邊嘮嘮叨叨問了很多關於朱大福的事情。

  當得知父母雙亡,家裡家徒四壁的窘境時,嘆道:「可憐的娃兒啊,可憐的娃兒,和咱一樣,咱年少時父母兄弟接連被餓死,前幾年與咱相扶助大半生的媳婦走了,今年咱兒子也走了。」

  少年喪父母,中年喪妻,老年喪子,是怪可憐的。

  朱大福嚼著大餅,樂觀道:「人生在世總不會有那麼多順風順水,任何一場苦難都是一場修行,挺過了這個苦難才可涅槃重生,斯人已逝,活的人還得活,老爺子你也別太難過了。」

  看著朱大福的陽光開朗,朱元璋突然覺著這孩子若真是他孫子倒也還不錯。

  突然,朱元璋起身,把最後一口大餅卷雞肉塞進嘴中,道:「你等等...」

  丟下這句話,朱元璋直接離開燒餅店。

  剛從燒餅店,便從角落裡喊出了一人,問道:「可帶著錢?」

  這人身材魁梧,眼露凶光,一看就不是好相與之人。

  錢袋剛解下手中的錢袋便被朱元璋一手搶過。

  拿過錢袋,朱元璋也沒看裡面有多少,轉身便回了燒餅店。

  回燒餅店後,朱元璋把錢袋推到朱大福面前,道:「這錢你拿著,就當咱報你這一飯之恩了。」

  朱大福接過打開,裡面都是碎銀子,少說也有十幾兩。

  他十二個銅板就能吃那麼多東西,這十幾兩銀子怕是能買下這燒餅店的。

  「不,我不能要,這太多了,我請你吃飯可沒想著拿你銀子的。」朱大福推辭不受。

  他請朱元璋吃飯,只是看他兒子剛死可憐,可沒想拿他任何回報的。

  怎奈,朱元璋也是個倔脾氣人,丟下錢袋,二話不說就走。

  「喂,老爺子,我怎麼找你呢?等我有錢了,我好還你銀子。」

  朱元璋給了他這麼多銀子,他總不能連句話都不說吧?

  「有緣自會相見。」朱元璋頭也沒回丟下一句話。

  他手下錦衣衛也不是吃素的,尋個人還是輕而易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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