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我看到了

  葉蓁削果皮的動作一頓，她抬頭盯著楚寒，一眼便看出來他的不對來：「時間到了？」

  按照秦時的說法，那東西寄生在人體內，是有時效的，如今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秦時都告訴你了？」楚寒眉眼皺著，昨晚秦時來找過他，說他會幫他引出體內的那個東西，而這也是他和葉蓁合作的內容之一。

  楚寒不喜歡秦時，更不喜歡葉蓁因為自己，而選擇和秦時合作。

  但如果……能多陪她一段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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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寒不怕死，只是覺得有些遺憾。

  楚寒垂下眼，眉眼間多了幾分落寞：「秦時騙了你，他幫不了我，那東西……總之，我大概很快就要死了……」

  而就算最後僥倖活下來，大約也已經是另外一個人了。

  葉蓁：「……」從前那麼桀驁不馴的驕傲少年，如今竟然也學會撒嬌示弱了？

  葉蓁見他落寞的低著頭又偶爾抬頭可憐巴巴看自己一眼，恍若大狗狗的樣子，不知為何就笑出了聲，將手裡削好皮的果子賽到他手裡：「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楚寒看著手裡的蘋果，沒說話。

  葉蓁笑眯眯的看著他：「吃呀。」

  不知為何，看到葉蓁這樣子，楚寒想到過往的某些事情，心裡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盯著手裡的蘋果突然就遲疑起來。

  但到底不忍拂了她的好意，楚寒閉上眼，試探著咬了一小口。

  下一秒，某種難言詭異的味道，瞬間湮滅了楚寒的整個味蕾，幾欲摧毀他的味覺系統。

  偏那個始作俑者還偏頭問他：「好吃嗎？」

  楚寒抬頭幽幽的看著她：「……」好不好吃，你不知道嗎？

  葉蓁心道，不好吃就對了。

  楚寒被這奇怪口味的果子這麼一刺激，果然滿腔的情緒就這麼散了。

  二人對視沉默半響後，楚寒冷著臉，有些彆扭的開口：「你都知道了？」

  葉蓁點點頭：「你不是秦家的人嗎？怎麼又和高院長那邊扯上關係了？」當初她剛進無人區時，就覺得有點奇怪，似乎高院長等人很熟悉他們的行動方向。

  原來是一路上有楚寒給人家做內應。

  不過，據她這兩天和高啟明等人的接觸推測，高啟明背後的人，和秦家那邊，明顯不是一路的。

  「我是秦家的人不假，但這世上，最痛恨秦家的人，大概也是我了。」楚寒冷著臉說道，掩在被子底下的拳頭握得死緊。

  葉蓁多少了解過一點楚寒的身世，這會兒也沒必要揭人家的傷疤，點點頭：「我懂了，所以，你就找到了秦家的死對頭？」

  邏輯沒錯。

  但把自己搭進去，就有點傻了。

  還是那句話，不值得。

  葉蓁抬手拍了拍楚寒的肩：「行吧，事情我大概也了解了，你先好好在醫院養傷，其他的事情不用管。等過幾天，我們大概就能回去了。到時候……」

  葉蓁拿走他手裡吃了一半，又因為太過用力被捏的有些不成形的果子，隨手扔到垃圾桶里，回頭看向他。

  用過一種很稀鬆平常的口吻說：「……咱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然後嘛就好好的，踏踏實實的過日子。」

  「別忘了，老院長已經退休了，如今你和我，可就是咱們孤兒院唯二的頂樑柱了。」

  葉蓁離開後，楚寒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忽的就笑了。

  ……

  葉蓁從楚寒的病房離開後，鬼使神差的又去了一趟醫院的後巷，找到了那間水果店。

  尋常的城市小巷，普普通通的水果店。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葉蓁走在半明半暗的小巷中，微微垂著眼。

  有過堂風，徐徐吹過，卻沒帶來多少涼意。

  葉蓁忽的回頭看了一眼。

  下一刻，無人注意處，少女倏地從原地消失。

  葉蓁剛回到孤兒院那間小院子，葉天狼就湊上來：「楚寒沒事吧？」

  「沒事。」葉蓁的聲音有些暗啞，今天見到楚寒時，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但葉蓁卻從他的身上察覺到了一種難言的悲哀。

  所以，她果斷的用從九雲峰里得到的那種味道奇怪的果子，替換了原本果籃里買來的蘋果。

  有些時候，心思太重，用其他的味道沖一衝，也就散了。

  「老院長，我們大概很快就能回去了。」葉蓁突然說道。

  葉天狼愣了下，「你都想好了？」

  葉蓁點點頭，手間不知從哪裡尋來的一顆泥巴珠子，漫不經心的把玩著。

  葉天狼見她無意多說，盯著那顆泥珠子，嘆了一口氣。這兩天他一直看著葉蓁和各路人馬談合作，便猜到葉蓁大概已經做出了決定。

  葉天狼自小看著葉蓁長大，知道這孩子從小心思就正主意也大，她既然已經做好了決定，那就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了。

  只是可惜了……他這滿屋子的藥材。

  葉天狼環視這院子一圈，想了想，眼珠子一轉，重新繞到葉蓁面前：「丫頭，咱們離開的時候，能把院子裡的這些東西都帶走嗎？」

  「……？！」葉蓁回過神，一臉震驚的看著老頭兒，連這點破爛都不放過？老院長摳門真是扣出了真高度。

  老頭兒訕訕道：「……我這不是想著，現成的羊毛，不薅白不薅嘛。」再說了，這院子裡的這些家當，也是他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不是？

  「不行。」葉蓁想了想，摸著下巴道，「不過這院子裡的東西咱們雖然帶不回去，不過，或許可以帶點其他的東西回去。」

  葉天狼來了興趣，圍著葉蓁轉了一圈：「你這又是盯上誰了？」

  葉蓁一臉正氣：「怎麼說話呢，明明是別人上趕著要主動往我手裡送寶貝，怎麼就是我盯上誰了？」

  葉天狼一臉驕傲：不愧是他親手帶大的丫頭，在薅羊毛這方便果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從不讓人失望。

  就不知道，那些老東西的手裡，還有多少羊毛可以薅？畢竟，以他對葉蓁的了解，這孩子薅羊毛的技術，那可真是沒得說。

  就在這時，大門外響起「篤篤——」的敲門聲。

  「誰啊？」老頭兒嘀咕了一聲，就要去開門。

  葉蓁跟在他身後，臉色卻有些古怪。

  大門外，蕭雲埕只象徵性的敲了敲門，就徑直推開走進去。

  葉天狼看到是他，眼珠子一轉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轉身就搖晃著手裡的大蒲扇，慢悠悠的回了後院。

  葉蓁先古怪的看了蕭雲埕一眼，這才走上前將院子的大門關上，轉身看去。

  蕭雲埕已經走到了院中的石桌旁桌下，如往常一般，懶懶散散的樣子，卻不言其清雋矜貴，和平常看著並無不同。

  葉蓁隨手立下結界，坐到他對面，抬眸對上他冷淡疏離的眉眼，忽的開口道：「蕭雲埕，剛剛在醫院外面……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