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無處不在的糾纏

  蕭青雲自始至終黑著臉，等她這個「老鴇」說完了。

  他才冷冷地開腔：「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這人粗魯又不解風情，別害了人家好人家的姑娘。」

  嗬，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不過，看他這死活不上套，靈芝眉頭皺得都快擰成一條線了。

  蕭青雲那張帥絕人寰的臉面無表情地看了她幾秒：「還有？」

  其實她真還有幾個姑娘沒有介紹，但被他那黑黢黢的眼神盯著，靈芝莫名就心裡一虛：「沒了。」

  「沒了就趕緊離開吧！」

  蕭青雲的眼神仿佛在發射寒冰光線，要將她凍成一座雕像。

  靈芝忍受著被凍裂的危險，祈求道：「可不可以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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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蕭青雲之所以沒有走的原因——這是他的房間。

  該離開的人是她。

  可她不想走，她想留下來密切監視他的動向。

  靈芝開始裝可憐：「我不想受傷了，還跟那些女婢們擠在一個房間，你就讓我留下吧？」

  蕭青雲冷哼一聲：「不行。」

  靈芝立馬說：「男人不能說不行。」

  蕭青云：「……」

  眼看他就要將她轟出門外，靈芝心一橫，眼一閉，死死抱住了他的大腿，耍起無賴來：「求你了！」

  蕭青雲深吸了一口氣：「放開！讓人看到成什麼樣子！」

  「你答應我，我就放開！」

  為了給小姐做臥底，面子什麼的靈芝都不要了：「求你了！讓我留下吧，我不會打擾你的。」

  他們正在門口糾纏，剛好府醫回來拿落下的藥箱。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靈芝抱著蕭青雲的大腿搖晃，臉上明晃晃寫著幾個字：

  現在的年輕人，玩得真花啊。

  蕭青雲臉上一陣青一陣紫，大概被府醫審視的目光看得汗流浹背了，迅速把靈芝挪進了屋子，關上了門。

  他看著她咬牙切齒：「再不鬆手，就滾出去。」

  這是肯留下她了？

  靈芝連忙放開手，笑逐顏開：「哎啊，你終於想通了！」

  如果眼神會殺人，她應該已經被蕭青雲千刀萬剮了。

  目的得逞，靈芝重新躺回床上，「腦子有點累，還是睡覺吧。」

  蕭青雲沒想到好心抱她回來治傷，床卻被霸占了。

  只能冰著一張臉坐到了矮榻上。

  靈芝閉上眼睛，想了一整夜。

  到底還有什麼辦法能讓蕭青雲早點離開呢？

  當第一縷霞光衝破了雲層，灑向大地，她想明白了！

  俗話說，烈女怕纏郎，把他弄煩了，他自然就住不下去了。

  於是靈芝在偏院神出鬼沒，永遠出現在蕭青雲想不到的地點和時間裡。

  他吃飯。

  她搶先把他愛吃的菜全夾光，被蕭青雲無情地趕下飯桌。

  他看書。

  她裝賢良端茶遞水，下一秒就將書本從外到里澆了個透濕，然後被蕭青雲咬牙切齒地轟了出去。

  他沐浴。

  她默默潛入浴房給他搓背。

  搓了沒幾下，蕭青雲感覺到了不對，一回頭，看到她眼睛亮晶晶，正笑靨如花盯著他的身子看。

  他臉色騰地燒了起來，以非人類的速度披好了衣裳，氣急敗壞地將她扔了出去。

  為了噁心他，她還高聲嘻笑了一句——蕭公子，你的皮膚好滑啊。

  靈芝樂此不疲地騷擾他，只要他拉屎，她必往茅坑裡扔鞭炮！

  蕭青雲煩不勝煩，卻愣是硬撐著不肯吐露「走」這個字。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堅持什麼。

  ……

  這日，靈芝正把蕭青雲浴桶里的水偷偷換成開水。

  忽見大公子跑來偏院，邀請蕭青雲去游湖賞景。

  打聽到小姐也會參加，她立刻丟下水盆跟了上去。

  城北的碧波湖，風景秀美，荷花飄香，眼下正是熱鬧非凡的時候。

  加上郡城民風開放，男女同船共游也算不得有傷風化之事，因此到處可見青年才俊與閨閣小姐成群出沒。

  沈家有一艘大畫舫，甲板上鋪著大幅紅色暗花地毯，兩側掛著紅燈籠，看上去富麗堂皇。

  上船之後，靈芝就拉著小姐躲進了上層的船艙里，大公子和蕭青雲站在甲板上看風景。

  今日和風煦日，坐在畫舫里低調舒適。

  小姐品著香茶，靈芝吃著點心，突然覺得心裡的煩悶褪去了不少。

  涼風吹來，撲鼻而來的都是荷花的香氣，水面劃開數層細細的波紋，再加遙遙傳來的琴音相伴，真的是好不自在。

  「小姐你看，是施家的船。」

  這時，正扒著船舷向外張望的春梅突然叫起來。

  靈芝和小姐齊齊轉頭，透過朱紅的雕花木窗望過去。

  只見另一邊，一艘極盡奢華的大船正緩緩的向他們靠近。

  「她靠過來幹什麼？真是掃興。」

  小姐沈芙蓉面露不悅之色。

  小姐和施姑娘一向不對付，有事兒沒事兒的就會吵上一架，因此小姐是極不願意碰到她的。

  靈芝心下瞭然，用舌頭舔掉嘴角的點心殘渣後，站起了身：「奴婢出去看看！」

  等她走上甲板，發現施家的船已經靠了過來。

  只見施家舫上的舞姬身姿妙曼，一眾琵琶女纖纖素手細捻輕攏，端得是熱鬧非常。

  而施家小姐施寶珠此時正直愣愣的盯著蕭青雲，紅著臉聲如細蚊喊了一聲：「公子！」

  看她含羞帶怯的模樣，靈芝擰起的眉頭，頓時微松。

  別說，這蕭青雲渣是渣了點，但勝在相貌出眾，風度翩翩，一路行來早已迷倒了一片大姑娘小媳婦。

  如若能撮合成了這一對兒，那她家小姐面臨的危機不就解除了？

  正好這施寶珠平日裡沒少給她家小姐添堵，能跟她家小姐換命，也是她一輩子作惡多端，應得的！

  想到這，靈芝忙朝蕭青雲看過去。

  可蕭青雲這個大直男，面對如此嬌羞可愛的姑娘，居然還是一副千年冰山臉。

  只聽他淡淡開口問道：「姑娘，何事？」

  施寶珠看著蕭青雲突然彬彬有禮向自己一問，臉上又紅了紅：「公子，我想請公子一起游湖可否？」

  「感謝姑娘的美意了……」

  蕭青雲剛想搖頭，靈芝便衝到了兩人之間，答應：「好，施小姐請上船吧！」

  「……」

  蕭青雲、施寶珠與大公子沈玉朝皆目露驚異的看向她。

  靈芝這才想起，自己是個丫鬟。

  是沒有權利決定這些事情的。

  忙又補了一句：「我家小姐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