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骨瓷咒

2024-07-07 20:39:07 作者: 狗大鴿

  整整兩天,我頂著個大太陽在城裡頭跑東跑西,終於把岑司收到的五個訂單都完美處理了。

  陽壽增加了五天,倒計時總計還剩下將近十天。

  累了這麼久,我總算是可以稍微鬆一口氣,好好休息一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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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辦事期間,鄧君竹不負眾望,找上了門來。

  那是在一個寂寥的傍晚,陳柳如往常一般靜靜地靠在玻璃窗上發呆,突然她的目光落在街角緩緩走來的黑色身影上。

  那個身影欣長挺拔,一如她記憶中的輪廓。

  她一個挺身而起,毫不猶豫地拉開玻璃門,但是她卻沒有立即奔向他。

  她站在原地,迎著傍晚的微風,望著那個不急不慢朝她走來的身影,恍惚間,四周的一切都像是靜止了下來,像是進入了幻境裡。

  鄧君竹走到她面前就停了下來,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了許久,他也就站在那裡任著她看。

  看夠了,陳柳顫抖著朝他伸出手,指尖輕微的觸碰,讓她渾身仿佛過電一般酥酥麻麻,意識回籠的那一刻,她猛地收回了手,雙行眼淚唰地一下掉下來。

  「鄧君竹,好久不見啊。」

  「……」

  鄧君竹對她的話沒有任何反應,他的表情平淡如水,沒有波瀾。

  他伸出手,慢慢移到陳柳眼下,想要幫她擦去眼淚。

  結果陳柳哭得更凶了。

  這種戀人間能看見卻不能觸碰的痛苦,我不能體會。

  但為了方便他們見面,我為鄧君竹破例開了扇小門,讓他可以像小間和悲比一樣自由地進入店裡。

  晚上,陳柳來我房間找我談心,鄧君竹自覺地守在門外。

  「小栗子,我再也不想跟他分開了,要是哪一天他不得不離開我去投胎轉世,那我會把我剩下的陽壽全部轉移給你,然後跟他一起去陰間。」

  陳柳握著我的手,語氣堅決,說著說著,眼裡就染上一層霧氣。

  「我怕時間隔得太遠,我和他下輩子就碰不上了。他這輩子實在太短太短,我還沒愛夠呢,我下輩子還想跟他在一起。」

  「我知道,你們之間的感情很深。」我輕聲說道,「但我希望你能夠考慮清楚,轉移陽壽這件事,一旦做了,就無法回頭了。」

  陳柳點了點頭:「他死的那一刻,我的心也死了,現在活著的每一天都像是偷來的,所以……我絕不會後悔。」

  黑夜傾吐著滿幕的哀傷,純白的月光,映入她的眼眸里,纖塵不染。

  我知道她說的都是真心話。

  這世上,有人竭盡全力只為博得一線生機,也有人將自己的幾十年壽命棄之敝履,這兩者都無可厚非,只是各人有各人的選擇罷了。

  陳柳在談話中逐漸變得睏倦,最終趴在我膝蓋上睡著了。走廊的燈光昏暗,我把輕得像落葉一樣的她背回自己的房間,鄧君竹如影子般緊緊地跟在我身後。

  他不能靠得更近,能做到的,也只有默默的陪伴了。

  躺在床上,陳柳似乎怎麼也睡不安穩,眼睫毛一個勁地抖,鄧君竹見狀,手指輕放在她的額心處,自指尖開始,整個身體慢慢化為一縷黑煙,鑽進了陳柳的身體裡。

  鄧君竹進入後,陳柳的眉目忽而舒展了,表情不再掙扎,宛如沉入了一個安寧的夢境。

  十分鐘後,鄧君竹從陳柳的夢境裡出來,身形化作一縷煙霧,融入牆邊的陰影之中。

  我忍不住提醒他:「活人的陽氣會將你灼燒,你還是儘量少入別人的夢好。」

  他慢慢轉頭看向我,眨了眨眼,然後又把頭轉向床上的陳柳,不再有動作。

  他生前的執念太深,肯定不會聽我的話。

  我嘆了口氣,退出他們的房間。

  一夜過去,天邊很快就泛起了魚肚白。住處遠離高樓馬路的最大好處就是安靜,靜得可以聽見鳥雀在窗外樹枝上扇動翅膀的聲音。

  自那天起,陳柳身邊多了一個寸步不離的「鬼男友」。

  他高大帥氣,沉默寡言,氣質凌厲,光是站在那裡就給人十足的震懾感,讓方圓十幾米的鬼魅都不敢近陳柳的身。

  這是一件好事,免了陳柳連日以來的困擾。

  不過,我們很快就發現了自己身上的另一個困擾。

  「小栗子,你覺不覺得身上越來越癢了,還是怎麼撓都撓不到的那種,就像是骨頭在癢一樣。」

  陳柳抱著搓紅的雙臂,無助地看向我。

  我一早就發現了這個異常,這兩天也在不斷翻閱古籍,試圖從書里找到答案。

  細尋之下,倒是找到了一個跟我們的情況符合的病症,但我又覺得太過於離譜了,不願意相信這個答案。

  《祝由化骨術》中提到:「世有骨瓷咒,初起時,令人骨頭髮癢難耐。隨後,骨肉逐步化為白瓷,晶瑩剔透,然而痛苦不堪言表。此咒語源於陰邪巫師,一旦中咒,終身受盡折磨,警惕此咒,勿為惡報所困。」

  起初看到這段話時,我大為震撼。

  這世界上真的會有一種詛咒,能夠讓人的骨頭慢慢轉化成白瓷嗎?

  骨頭髮癢過後多久會開始轉變?書里沒寫。

  轉化成白瓷後又會怎樣,人會死嗎?書里也沒寫。

  這種詛咒禁不起細想,細想起來十分恐怖。

  會不會我們在地洞裡看見的會動的白色觀音像,其實原本就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呢?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陳柳解釋這個病症,就讓她放寬心,多塗點蘆薈汁止癢,剩下的交給我去查。

  我極力想找到另外的可能性,翻書翻到深夜,突然被一通焦急的電話打斷了思緒。

  電話那頭是小冰驚慌失措的聲音。

  「小程妹妹,你知道嗎?許沖他……」

  「許大哥怎麼了?」我捏緊了書頁。

  「他,他死了!」

  我的心仿佛被重錘狠狠一擊,周圍陷入一片寂靜。

  小冰繼續斷斷續續地講述:「許哥他一直都是獨居,又愛喝酒,我這幾天都聯繫不上他,我怕他喝醉出事了,就去他住的地方找他……結果,結果你知道我看見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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