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真實的夢境
2024-07-07 20:36:33
作者: 狗大鴿
夏添星見我已經把女鬼收了,挪著屁股遠離了我兩步,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有恃無恐起來。
「三十年,做夢啊!我能給她三年就算對得起她了。」
夏溪月疾步跑來,擋在她弟弟身前:「就是就是,哪有除個鬼就要別人三十年壽命的?我們多給你點錢當酬勞不就行了嗎?你做人可別太貪心了。」
「那行,當我沒來這一趟。」
我掏出那顆紅色晶體,捏在大拇指與食指之間:
「不過你們要想清楚了,只要我輕輕一捏,子母煞即刻就會重返人間……」
我嘆了口氣,語氣沉重:「唉——她剛被封印一趟,只怕這次出來後煞氣會更凶,連我都制不住啊。」
「你住手!」夏溪月嚇得立刻伸手攔住我。
她咬著唇,臉上浮現糾結的神色,緩緩扭頭看向夏添星:「要不……你就聽她的吧,三十年就三十年?」
夏添星怪叫了起來:「你是不是我親姐啊,合著不是拿你的命是吧?」
夏溪月往他的小腿踹了一腳,毫不客氣地吼回去:「這本來就是你自己惹的禍,關我什麼事?難道還要讓我給你擦屁股?」
「你自己說過下個月你就滿18了,你的這檔子破事兒就你自己擔著吧!」
夏溪月的壞脾氣比起她弟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夏添星很快就被她吼得不敢說話了。
他扁著嘴靜默了一會兒,而後突然看向我的手。
「三十年就三十年,但你得把那個會噴火的東西給我,萬一那女鬼又回來找我呢,我不是虧大發了?」
我的臉色沉了下來:「不可能。」
「三十年陽壽或者我放出子母煞,你只能二選一,別想其他有的沒的。」
見我的話毫無商量的語氣,夏溪月上前推了推夏添星的胳膊:「你就答應吧,難道你還想把我和爸媽害死嗎?」
夏添星的眉毛都擰成了倒八字,眼裡寫滿了掙扎與糾結,最終他還是妥協了,狠狠一咬牙道:「不就是三十年嗎,算命的說過我能長命百歲,拿走三十年有什麼要緊的?」
現在已經將近凌晨一點,我給店裡打了個電話,喊岑司起來加班。
在她的怨天怨地聲里,很快,一份擬好的電子合同發到了我的手機上。
把程序都走完後,我徑直走向夏家別墅大門,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一大堆人緊跟在我身後,卻不敢越過我,等我將緊閉的大門推開後,他們才四散狂奔而逃。
這幾個小時於他們而言簡直就是度秒如年。
我還沒走多遠,夏溪月突然追了上來,用力掰過我的肩膀。
她的眉毛高高揚起:「喂,程羽栗,我剛向你下跪的事情你不能跟任何人說,知道嗎?」
「要是被我聽到一點閒言碎語,我一定會讓人搞死你的!」
他們倆姐弟不愧是一家人,威脅人的方式如出一轍。
我看著她不說話,只是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臉。
「什麼意思?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啊啊啊啊——」
夏溪月突然痛聲尖叫了起來,因為她在自己臉上摸到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原來子時一到,水晶燈爆炸的時候,正下方的夏溪月並沒有幸運地躲開這場意外。
一條菱形的玻璃碎片從她的右臉上划過,她太過於緊張,居然一直沒留意到臉上傳來的灼熱傷痛。
她那麼愛美的一個人,此刻身體心靈皆受到重創,一個踉蹌,手扶著牆,差點暈倒在地。
我沒再理她,轉身離開了。
空蕩的街道上,寒風凜冽,撕扯著夜的寂靜,使之顯得更加淒清。
我的衣服被水球打濕還沒幹透,很快就被風吹得邦硬,一捏還會有細碎的冰碴子。
一路抱著雙臂回到糶米巷,店裡空無一人,但還留著一盞暖黃色的燈。
想著他們可能都睡了,我把動作放到最輕,從房間取了一套乾淨衣服,打算洗個熱水澡祛祛寒。
可沒想到在跨進浴室的前一刻,我腦子裡突然嗡的一聲,眼前的景象逐漸變得模糊,身體無力地向後傾倒,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睡著後,我做了一個不斷下墜的夢。
似乎被人從懸崖推下,失重感席捲全身。耳邊風聲如潮水般呼嘯,墨色長髮在我眼前翻飛,雙手除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以外什麼也抓不到。
孤獨與絕望感一點一點蠶食著我的身體,眼淚掙扎著湧出眼眶,凝結成珠漂浮在我的上空。
就這樣不斷下沉,不斷墜落,仿佛這個深淵沒有盡頭。
……
「啪」的一聲脆響,空氣中傳來玻璃杯碎裂的聲音。
我倏地睜開雙眼,看見自己躺在床上,程無恙蹲在床前撿玻璃碎片,岑司則指著他大罵:「老畢登,這點小事兒都做不好,你吃屎去吧你!」
外面天已經大亮了,有陽光透過落地窗暖暖地灑進來。
我後怕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臟,四肢還能感受到下墜帶來的失重酥麻感。這個夢做得也太真實了,那種強烈到抑制不住的恐懼和絕望感,就仿佛自己親身經歷了一樣。
「乖女,你醒啦!」看見我的動作,程無恙激動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聽到程無恙的喊聲,岑司迅速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又把頭轉了回去,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那個什麼,昨天晚上不是我在浴室門口發現的你,也不是我幫你換的衣服,你別多想啊!」
她鼓起的側臉微微有些發紅,看到她這副死要面子的神情,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知道啦,謝謝你。」
程無恙拖了張椅子坐到我身邊,用手背貼了貼我的額頭。
「乖女,你出去一趟回來怎麼發燒了,還燒得這麼厲害?」
我隨便編了個說辭:「沒事兒,昨天跟同學們一塊兒玩,不小心把衣服弄濕了,回來的路上風又太大,就給吹感冒了。」
聽到我這話,岑司用鼻子發出了一聲嗤笑。
我和同學相處不睦,她向來都是清楚的。
但程無恙對此一無所知,我也不想讓他知道。
他點了點頭,拉住我的手,把我的衣袖推了上去:「那這些針孔呢,也是玩遊戲玩的嗎?」
看著手臂上那一個個血點,和程無恙質問的眼神,我突然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