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再也不要相見

  沈肆在回了酒吧，和從前的人聲沸騰像比，此刻酒盡人散，只剩下滿屋子的淒涼。

  「我就知道你會來。」

  趙小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沈肆身體微僵，警惕的轉過身。

  「你怎麼在這？」

  她住院的這段時間，馮警的情況她知道的不多，但他們這些人的情況倒是沒少聽紀辰說。

  事情的原委，紀辰跟說書似的，還分節分段，花了三天才跟她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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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小律這些年脫離了幫派，所有的實權都落到了假陳柄手上。

  假陳柄原叫譚輝，接管幫派的這些年，就利用趙小律當年的人脈擴展了生意，而這所謂的生意，就是慫恿手底下的人販賣違規藥物,後來甚至上升到毒/品生意。

  譚輝這人,小聰明有,但把控全局的能力卻沒有,一不留神就容易被警方盯上，因此也錯過了許多大生意，他想找到趙小律，以他的謀略才智，必定能在警方的視線下如魚得水,可萬萬沒想到趙小律經過一場意外之後不光記憶全無,連性情都完全變了。

  綁架沈肆是譚輝慫恿的，對馮馮一小孩子下手更是他一手策劃的，而後來所發生的一切也在他的預料之中，趙小律情緒失控了，行事風格反倒有了從前那種感覺。

  可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馮警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在去和他們見面之前，馮警就把他們的底細查得一清二楚，隨手一挑就讓警方把他們的販毒線路給抄了，絲毫沒有留情的。

  秦幫看似人多勢強，其實不過是外強中乾，許多當初趙小律籠絡而來的邊緣兄弟早有了脫離之心，再加上此次警察把幾個主要管事的人都抓了，趙小律譚輝瞻前不顧後，整個幫派都失去了主心骨，最終也只有散場的結果。

  譚輝根本不了解馮警，所以他這完全是作死不自知，可趙小律，是抱有僥倖心理，以為秦幫能給他後盾，失去理智的那一刻他根本想不到，自己能能否承擔這一切的後果。

  那天昏迷之後，紀辰忙著把她和馮警送去醫院，叫剩下的人把趙小律和譚輝送去警局，沒想到中途譚輝故意挑事作亂，趁機讓趙小律逃走，所以沈肆今天才會在這見到他。

  可即便逃脫了，沈肆也看得出來，他的日子並不好過，警方全城通緝他不說，馮警的人也在滿城的搜他，不管他怎麼逃，馮警壓根不打算放過他。

  趙小律一身殘破的衣服，灰頭土臉的樣子，狼狽至極，沈肆看著他這副模樣，警惕之心稍微放鬆，即便她剛痊癒出院，看他這狀態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你不好好在警局待著反省，跑這來幹什麼？」

  沈肆回身坐下，手搭在吧檯上，漫不經心的敲著手指，眸光冷下來，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陌生人一般。

  趙小律沒有說話，兩人都靜默了，片刻之後，他突然雙膝彎曲，噗通一聲跪下了。

  「我知道我應該反省，但去警局之前，怎麼樣都要來見你一面...求得你的原諒。」

  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

  每個做錯事的人，都拿出一副認錯的模樣去取得他人的原諒，以求自己心安，可那些真正受到傷害的人呢，永遠在心裡烙下/陰影。

  「原諒，」沈肆冷笑，站起來，卯足勁兒給了他一腳。

  趙小律被踢倒在地上，只覺得肩膀一痛，臉上五官痛苦的扭成一團，可見沈肆是下了死力。

  沈肆面色不改的還在增加力度，她穿的高跟可以很好的聚集她的力量，她看著趙小律痛苦的表情，即便這樣他還是沒有痛呼出聲。

  她有一瞬間的出神，竟莫名生出心軟，畢竟她曾真心地把他當成弟弟來教導，可一想到他當時打馮馮的場景，所有的姐弟情就都不值得一提。

  猛然回神，沈肆二話不說拽住他的衣領，略含怒意的說：「我永遠不會原諒你，你我之間從前只是姐弟，從你在我面前打馮馮開始，我們之間就什麼都完了。今天我不殺你，是看在警察和法律的面子上，你最好祈禱永遠不要再見到我。」

  說完，沈肆丟垃圾一般的重重推開他，腳也從他身上放下來，酒吧之外，由遠及近的傳來警笛的聲音，她往外的腳步一頓。

  趙小律頹然的躺在地上，心痛的閉著眼睛，其實他不過是想在認罪之前見她一面，祈求原諒什麼的，不過是託詞，都已經不重要了。

  「我趙小律發誓，如果還有機會出來，一輩子...不會出現在沈肆的面前！」

  趙小律哭著說出自己的承諾，像一個失去心愛玩具的孩子，稀里嘩啦，讓人為之動容，可他已經失去了沈肆憐憫他的機會，他以為自己用最大的割捨給了她最大的成全，可這些對她而言，早就可有可無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趙小律被警方帶走了，沈肆親眼看著他上了警車，警察見她從酒吧里出來，特地過來問候。

  「沈小姐，您沒事吧。」

  沈肆看著這位警官，出神片刻，不知在想些什麼，最終禮貌性的微笑，「我沒事。」

  「秦幫還有不少遺留同夥沒被抓住，您還是早點離開這，免得不安全。」

  「好，我馬上走，謝謝。」

  那位警官對沈肆很是客氣，但也是公事公辦，該說的說完了，人也就離開了。

  警車特有的車笛聲再次響起，車裡，趙小律扭著頭，依依不捨的看著那越來越遠的身影，直至警車開出小巷，再也看不見。

  他扭過身，低頭自嘲的笑著，他總算明白，從一開始，他做的一切，都再離她越來越遠。

  留在原地的沈肆，莫名嘆了口氣，當初幫助趙小律經營酒吧時，她從未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們以這樣的方式永別，或許是最好的結果吧。

  五日之後，沈肆搭上了回南港的飛機，落地的那一刻，她才真正體會到恍若隔世的感覺。

  她離開了這裡五年，不知這裡的人和事是否也時過境遷，早已不是從前的模樣。

  這一次回來，她不知道會面臨什麼，可她明確的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