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羅韌還是羅放?

  走出公司，沈肆也沒想出個去處，漫無目的的隨意遊蕩，時不時的看一下手機，為不錯過消息和電話，她特意把鈴聲放到了最大聲，然而手機始終沉寂。

  沈肆仰天嘆了口氣，忽而咧開嘴笑，笑得那麼自嘲。

  就在低頭那刻靈光一現，想來她已經很久沒去看大哥了，心隨意動，那就去吧。

  從大巴上下來，正值午後，頭頂的日光洋洋灑灑地照射下來，一陣熱烈一陣消糜。

  離療養院還有一段距離需要步行，沈肆慢慢步行，取徑石巷，一路微風不燥，古樹蔥鬱，倒也有不少有趣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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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療養院裡，沈肆照慣例去見了一面羅韌的主治醫生，方醫生是她特請過來照顧羅韌的，平日他們也有聯繫，羅韌一有情況她會第一時間知道。

  方醫生見到沈肆時還詫異了一秒，許是覺得她今日來得太過突然，但也是一瞬間的事，在那之後還和她開起了玩笑。

  「沈小姐今天怎麼來得這麼突然，我還沒準備好報告呢！」

  沈肆低頭笑，「方醫生說笑了，我就是太久沒來了。我大哥他...還是老樣子?」

  方醫生似是遺憾的點點頭，「其實他身體已經沒什麼大問題，醒來是遲早的問題。」

  「如果從外界給與他某種刺激，會不會促使他醒來?」

  「理論是這樣的，其實這樣的例子不在少數，病人能不能醒來，很大程度上依賴於家屬的努力。」

  「我知道了，謝謝。」

  其實之前沈肆何嘗不做了很大的努力，可是三年的堅持也沒能喚醒他，再加上這些時間發生的一系列變故，她才如此氣餒。

  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沒有人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也沒人喚醒一個不願醒來的人啊！

  正想得入迷，回過神已走到病房之外，輕輕推開門，一隻腳還沒邁出去，聽見裡邊隱隱約約的聲音，促使她停下了動作。

  「你之前對杏兒做過多少過分的事，她現在就有多恨，當然，我也對不起她，我會連帶著你的那份兒，加倍彌補她。」

  隔著一段距離，沈肆聽得不是特別真切，但可以斷定裡面的人，是羅放。

  他居然找到了這裡，看來這地方也不安全了，沈肆正琢磨著接下來要把大哥轉移到哪，裡面清清楚楚一聲「二弟」，讓她心中一驚，手也跟著一顫，還好她及時控制住了自己的動作，怕自己出聲似的，緊緊捂住嘴。

  難道?難道大哥醒了?！

  可很快她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裡面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人的聲音，並不是交談之態。

  「你好好的睡，過去的一切都由我來做了結......

  沈肆握門柄的手脫了力，眼裡留下不可置信的淚，後面的一切她都聽不見了，耳邊只盤旋著那一聲二弟，就像有一根鞭子在一下一下的抽著她的大腦，疼得她踉踉蹌蹌的後退，直到撞到牆壁上她才得以支撐住。

  原來......原來他早已醒來，原來他就在她身邊，原來、他做好了一切的安排，而從始至終，她都是被他安排的那一個！

  「不管好的壞的都由我一人承擔。日後你醒來，我只望你善待杏兒，我知道你對她的心思，希望我這麼做能讓你覺悟，該如何對她才是最好的愛。」

  對外面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的人，看著病床上沉睡的容顏，說完最後一句話，毫無留戀的轉身離開。

  不知過了許久，裡面的人有了出來的跡象，羅放，不，應該是羅韌，拉著沒關緊的門遲疑了一下，有種預感在心裡發酵。

  於是他猛的拉開門，正對上沈肆頹然的站在那，一雙淚目，直直看進他的心裡，看得他整顆心一揪，心疼得要命。

  可他還是那般鎮定，緩步走到她面前，與她對視良久，末了輕輕一笑。

  「什麼時候來的?聽到了多少？」

  沈肆一滴淚滑落，咬牙控制自己的情緒，「如果，我不來...你打算瞞我多久?」

  一句話，仿佛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即使她知道這個問題沒有什麼意義，在他決定欺騙她的時候，就註定對她是一種傷害。

  羅韌淡然自若，好像不曾因為她的傷心而有所動容，「本來就沒打算告訴你，沒想到你今天會來，是我疏忽了。」

  沈肆揚起手狠狠的落下，不留餘力的落在他的臉上，她的手都是麻的，顫抖著背到身後。

  「我等了你三年！」她哽咽著沖他喊，臉上哭得亂七八糟，極力控制著自己，再開口時故作淡定，帶著強烈的自諷。

  「我等了你三年，換來的就是今天的結果，羅韌，我把你當親人，你把我當什麼?！！」

  她的質問他無言以對，他又該怎麼告訴她，這麼做是為了解脫她，也是為了贖罪。

  他和羅放當初是救了她養了他，可當時的處境，也不過是拉她入另一個坑。本打算等她長大了就讓她遠離羅家，遠離他們兄弟，偏偏她喜歡了不該喜歡的人，也被不該喜歡她的人喜歡著。

  糾纏不清的後果只會讓她淪為犧牲品，他不是對她無情，只是不能多情。

  他無聲的靠近她，不動聲色之間，已將她圍困在自己的臂彎之中，輕柔的擦去她的淚痕，說著卻是最殘酷的現實。

  「原本，你對我可有可無，不過是一時覺得可憐才帶回家的流浪貓，後來察覺你對我的心思，我覺得麻煩，只希望你離我越遠越好。」

  這些話是對她的凌遲，就算她早有自知之明，可從他嘴裡說出來，那三年默默無聞的付出，就變成了摧毀她的利器。

  十年苦戀，三年守護，到如今都成了笑柄。她看不起過去的自己，也無法坦然面對現在和未來。

  所幸的是她早已看淡對他的感情，現在知道真相，不過是讓她更放得開，過去種種，只當她瞎了眼迷了心。

  「謝謝你對我說這些，就當是我對你的感情有了個結果吧！」

  最後她拍開他的手，失落的走了兩步，卻又讓他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