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異樣的感覺
2024-05-02 13:18:34
作者: 鹽九
好像有什麼握在手心的東西弄丟了,沈肆無法自已的掉著眼淚,蹲下來抱住膝蓋,像個脆弱又無助的小孩,一如當年在醫院急症室之外,等待大哥手術的情景,內心卻是更甚一籌的難過。
「沈肆?」突然的聲音如天籟降下,她呆滯著表情抬起頭,淚眼模糊了眼前高大的身影。
「快走!」馮警沒時間問她怎麼了,庫房裡的炸藥已被點燃,很快就要爆炸。
沈肆完全搞不清楚什麼狀況,只一味的跟著他奮力往前,庫房後是臨海的一面,就快跑到頭之際,沈肆鬼使神差回了個頭。
只聽轟隆一聲,震耳欲聾,火光沖天,她猛然瞪大雙眼,與此同時馮警抱住她奮身一躍,在強大的衝擊力之下,沈肆只覺得身體騰空,隨後便是垂直的墜落。
撲通——
波平浪靜的海面瞬間被濺起巨大的水花,入水之時,受到衝擊波影響的海面引起了一片大浪,兩人被海浪衝散了,沈肆很不巧的不會游泳,頓時就慌了神。
深水之中,沈肆本能的兩腳亂蹬雙手撲騰,可是不管她怎麼掙扎,始終沒辦法浮出水面,她憋氣能力有限,最深的那口氣呼出,咸澀的海水灌入口鼻,窒息的感覺從那刻開始死死糾纏住她。
失去了掙扎的力氣,她有如無根的水草,上下沉浮不定。
意識朦朧間,她似乎看見了大哥在款款向她而來,他臉帶著如暖陽般的笑容,慢慢地展開雙手,似是要擁她入懷。
「大哥......」
她啟合了一下雙唇,借著浮波抬起一隻手,累極了閉上雙眼,想像著離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再次意識清明,沈肆只覺得腦袋發疼,雙眼也因澀澀發疼不是太睜得開。
「醒了?」一隻大掌覆在她雙眼之上,乾燥微涼的觸感,她舒服的往上蹭了蹭,馮警察覺到她這個動作,好笑的揚了揚嘴角。
「我們在哪?」一張嘴才發覺,她的嗓子很緊,出口的聲音也沙啞得很。
「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馮警沒有回答,直接轉移了話題。
他們掉下海後,馮警帶著沈肆,順著水流漂,最終就到了這麼個地方。南港東邊有一大片區域是沒有開發過的,荒野叢生,地勢複雜,從水流來推測,他們現在已經身處其中了。
沈肆點頭又搖頭,撲閃了幾下眼睫,掃在他的手心,惹得他陣陣悸動,下一刻他便移開了手。
「點頭又搖頭是幾個意思。」
她抬手點了點眉心,支著身起坐起來,「意思就是哪裡都很不舒服,但我沒有什麼事。」
沈肆一副我就是這個意思的坦然表情,她身上的衣服沒有一處是乾的,頭髮也濕漉漉的黏在肌膚上,再加上全身上下的酸痛,真是不舒服到了極點。
馮警和她也差不了多少,就是頭髮耷拉下來,顯得沒那麼氣勢迫人,但說起話來還是那麼不含糊。
「不是自以為很有能耐嗎?居然是旱鴨子。」
沈肆腦子一瞬間卡殼,竟有點無言以答,不會游泳是她的錯咯!
誰知馮警見她答不上來更加得寸進尺,「不是口口聲聲說不怕死嗎?在水裡怎麼成那樣了?」
在水裡,他找到她之後,兩人之間還差那麼點距離,他游到一半就看見了她伸出的手,於是他加快了速度,游近一把握住她那隻手,使勁將她拉向自己。
沈肆當時沉浸在幻象之中,抱著他的腰就不肯撒手,馮警輕扯了兩下扯不開,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她拉開,一邊往水面游一邊擁著她給她渡氣······
「不怕死就一定得死?死也不要死在顧萱然手裡。」
沈肆懶得再跟他斗下去,撇開頭不再看他,她下意識不想告訴他,她把他當成了大哥,乾脆就被誤認為怕死好了。
她環顧了一圈周圍,跟那庫房附近的景象差不多,只是更加荒涼而已,前面是海和沙灘,身後是荒山野嶺,雖然馮警沒告訴她,她也察覺到,他們可能被困在荒地了。
「我們現在要怎麼樣?就一直坐在這裡嗎?」
馮警自剛才就始終保持著這個姿勢,一條腿曲著,搭著一隻手在膝蓋上面,沈肆跟他說話他都低垂著頭,一動不動。
沈肆以為他就這樣,小心翼翼地湊上去,在他面前揮了揮手,沒有動靜,又惡作劇一般地伸出一隻手指想去戳他的臉,剛伸到一半他突然睜開了雙眼,沈肆反應不及,手腕被他扣住。
「幹什麼?」
沈肆動了幾下想抽出自己的手,沒掙脫就消停了,這一停,她就感覺到了,那隻緊緊扣在她手腕上的手,溫度高的極其不正常,面色瞬間變得緊張。
「你在發燒?」
馮警卻不在意似的,抬頭瞥她一眼,將那一臉從不該屬於她該有的神情看清楚,與此同時,沈肆也看清楚了他蒼白的面色,干冽的雙唇,這下,眉頭都擰在一起了。
「你、」她正想問怎麼會這樣,突然想起那庫房裡的一陣槍聲。
「你傷在哪裡?!」
馮警臉上依舊微含笑意,心中卻對她這番緊張萬分嘲諷,雖然,連沈肆自己都不知道,全然是下意識顯露出來的。
「嗯,小傷。」他沒有選擇隱瞞,只是弱化了傷情。
「傷在哪了?」
馮警並不配合給她看,沈肆一把甩開他的手,自己去找,她才不信,槍傷會是小傷。
她認定了是槍傷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正看到他傷口所在之處時,沈肆還是驚了一下。
溫璇曾幫助警察調查過一件殺人案,那段時間溫璇惡補了很多兇器傷痕,沈肆受其影響也略知一二,所以她能看出馮警左臂上一道傷口是被子彈劃傷,而另一道···難道還動刀子了?
兩道傷口挨得很近,刀傷時間長一些,有部分血跡是乾的,新的又染上去,還被海水浸泡過,如果不及時包紮,只怕會感染,只可惜,現在他們連件乾衣服都沒有。
他們現在什麼東西都沒有,沈肆直盯著那些血卻無能為力,只覺得刺目,心裡特別不是滋味。
「你在裡面跟那人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