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一丘之貉

  「別下午了，就現在唄，咱來個趁熱打鐵。現在你就帶我去，走。」

  「現在不行。」

  「二二，就現在吧，萬一下午教授有個事情什麼的，見不著今天不辦不成了嗎。現在就去，二二哥，求你啦。」

  

  我使用上晶晶教我的撒嬌神功，拉著他的手左右搖晃，把尾音兒拉得長長的，軟軟的，嬌嬌的，顫顫的。

  對了，還有一個噘嘴神功，也用上。

  晶晶說沒有任何一個真正的男生受得了來自漂亮女生的噘嘴殺。

  她說女孩子此功一出，不論什麼樣的鋼鐵直男都得化身繞指柔。到時候，女孩說啥是啥，男生不帶不應的。

  眼下我有求於人，新學的神功不用，更待何時！

  以為秦徹會像晶晶說的那樣酥了半邊身子，一口答應我的請示。

  不料這位不僅沒酥，反而激了，扯著我的耳朵尖低聲怒吼，「現在是上課時間，上課時間。」

  我冷靜了。

  可不嗎，張教授正在上課呢，哪有時間搭理我呀。

  唉，怪我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中午去八食堂吃飯，最近我迷上了一樓的一家蒸餃檔口。

  他們家做的酸菜肉燙麵蒸餃，餡又酸又香，麵皮薄而勁道，來上一屜，再配上一碗免費的小米粥，簡直就是人間一大享受。

  喜歡上這家檔口不是偶然，因為蒸餃出鍋時發出的香氣，和我家廚房裡奶奶掀開蒸鍋時發出的味道一模一樣。

  這是奶奶的味道啊，讓我如何不愛！

  到的時候有點早，餃子剛上屜，十五分鐘才能熟。

  趁著這十五分鐘，我跑到外邊繞著院子走圈兒。

  只顧著搞學術，每天一坐就是幾個小時，腰酸腿僵的，藉此機會動一動，促進血液循環，也對身體健康有好處。

  八食堂和九食堂挨著，中間由一條曲徑相連，再往後邊是片小樹林，綿綿延延的，也不知通向哪裡。

  這要是依著我小時候的性格，必定要跑過去求個究竟。到底是年紀不饒人，如今的我好奇心已經沒有那麼強。

  剛走了大半圈，就看到小樹林裡有兩個黑乎乎的人影，聲聲高高低低，應該是在爭吵。

  「秦玉，這是你的孩子，你不可以這麼做。」

  「你也說了是我的孩子，我想怎麼做都可以！」

  「我去照過B超了，醫生說他很健康，手腳都長出來了，頭髮也很多。他是條真正的生命了，現在不要他就等於是在殺一個人，還是你親生的孩子。」女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哼，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當初背著我做那些事的時候沒想到會有這一天嗎？剛發現的時候我就讓你拿掉，你為什麼沒有做？想要用這個東西從我身上獲得什麼，你自己心裡沒有數嗎？實話告訴你，就是生下他，我也不可能認的，你所強烈期盼的東西，我一樣也不會給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竟是秦玉和方芳這對歡喜冤家。

  世界真是小，吃個飯都能碰上討厭的人。

  轉身欲走，就聽身後一個短促而高亢的啊，接著一聲悶響，然後是細細碎碎的低哼，「秦玉，你的心好狠。」

  我頭皮一炸，腳步不聽使喚的朝著小樹林跑過去。

  女性的直覺告訴我，方芳現在很不好。

  方芳很討厭，如果可以我希望她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但這不意味著我就能對她見死不救。

  果然，方芳躺在地上，兩手捂著高高隆起的肚子，痛苦的呻吟，淚水在她浮腫的臉上狼狽的爬。

  我大概猜得到正在發生的事情是什麼。

  秦玉臉色鐵青的在一旁站著，絲豪沒有一絲動容或著急，冷漠的樣子，如同一個陌生人，眼睛之中的冰冷令人心寒。

  他再一次刷新了我對於人性的認知。

  就在幾個月前，方芳還是他放在心尖上、願意為了她棄奶奶於不顧，是他發誓永遠喜歡的女孩。

  這才過了多久呢，人還是那兩個人，曾經的甜蜜愛戀變成冷眼旁觀，曾經的互相許過的一生變成笑話。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已變。

  方芳當時纏上秦玉的目的就不純，淪落到今天的下場，只能說她咎由自取，活該。

  可是，她再可恨，終歸罪不至死。

  看著方芳在地上痛苦掙扎，我承認，我的心軟了。

  「方芳，你怎麼了？」從來沒見過這個架勢，我也是慌亂無措。

  為了防止再被她們算計，我不得不打開手機攝像，將這一切記錄下來。

  萬一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我也能自保。

  這是秦徹教給我的，他說，不論到什麼時候，都不能打沒有準備的仗。在進行每一次鬥爭之前，都要給自己留一個後門。

  方芳的裙子濕了，我聞到了異樣的腥氣。

  有一個不好的猜想在腦海里縈繞。

  「我肚子疼，救救我。」方芳的身體扭曲著，像一條瀕死的魚。

  「秦玉，還站著幹什麼，快打120啊。」

  秦玉長眉下垂，冷冷的看著方芳，「這樣的把戲她玩兒的太多了，你趕緊進去吃飯，不要管沒用的閒事。」

  我真是！

  一丘之貉！

  「沒看著她流血了嗎，耽誤了會出人命的。」

  「她這種人死有餘辜。」

  多麼冷血！

  我憤怒的抬手就給了秦玉一個耳光，「你是畜生嗎？那也是你的孩子。」

  最近打他打得順手了，這巴掌打得異常絲滑。

  秦玉的臉猛的向一邊側過去，冷淡的眸中有了些許清明。

  我是真弄不明白，事到如今都是他的選擇，他有什麼資格高高在上的單方面的指責方芳。

  秦玉困難的抱起方芳趔趔趄趄的走，「桐桐，我怕一個人會應付不來，你可以過來幫幫我嗎？」

  食堂不遠處有個側門，秦玉的車在那裡停著，靠著車身吸菸的中年男子應該是司機。

  出於對生命的尊重，我來不及多想，著急忙慌的給秦徹發了條消息交代行蹤，也鑽進車裡。

  不是我太把自己當回事，實在是這兩個人幹過的惡事太多，不得不防。

  汽車在公路上平穩行駛，我的心卻被提到了半空。

  我坐在副駕駛，秦玉抱著方芳坐在後邊。

  方芳一直在痛苦呻吟，兩隻手緊緊的抓著秦玉的外套，骨節處因為過度用力有明顯發白。車廂空間小，奇怪的味道令人聞之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