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是他老丈人吧？

  護國公的嫡長子和兩個嫡孫前年在回京的路上摔下懸崖音信全無。老四周翊然是他的老來子，也是府里現在唯一的嫡出，可他身中奇毒無人能解。他的二兒子三兒子都是庶出，他們兩個的兒子，倒是也有幾個到了成婚的年紀，可庶子的嫡子，那位份也是排不上號的，更何況是庶出的那幾個。至於他庶弟家的兒孫，那就更排不上號了。

  所以他才選了這個記在翊兒名下的嫡孫。這丫頭現在要換，他都不知道能把誰換給她。

  任棲梧也沒等護國公給她挑，掃視了一圈，目光定在被一眾公子哥兒圍在中間、坐在木製輪椅上的俊美男子，問：「護國公府世子可在？」

  任棲梧曾聽爺爺說起過，護國公世子周翊然，驚才絕艷，曾是京城第一公子。長相自不必說，能力更是卓然，三歲能文、五歲能武，六歲就被護國公請封為世子。只可惜，他十三歲時突然傳出得了怪病，太醫斷言，活不過二十五。而他今年已經二十有一。

  地位尊崇，身體羸弱，關鍵是短命。這簡直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夫君人選！

  「咳咳咳！」周翊然一身素衣坐在輪椅上，慘白著一張俊臉，因為被點名，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著咳著就「哇」地吐出一口血來。等他終於緩過勁來，抬頭就對上了小丫頭那波瀾不驚的眼神。

  他不用照鏡子都知道，此刻的他唇被鮮血染得格外紅，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帶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妖艷質感。這樣的他，曾經令滿京城的女子都驚艷讚嘆，沒想到今日竟然無法讓這小丫頭平靜的小臉上出現哪怕一點點兒波瀾！有意思得很！

  任棲梧心裡暗嘆了一聲：果然是他！

  周喆看到周翊然吐血，緊張得臉都白了。他快速膝行到周翊然面前，輕拍著他的後背急聲勸道：「父親，您沒事兒吧？都是兒子的錯，您想怎麼罰都行，可千萬別生氣，保重身子最要緊。」

  周翊然衝著周喆搖了搖頭：「為父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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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護國公府世子？」任棲梧又認認真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心裡再次感嘆：不但俊美非常，連聲音也好聽。至少她活到這麼大見過的所有男子，沒有一個比他更好的。這樣的人，如此短命，還真是有點兒可惜。

  任棲梧見周翊然點頭，便直接開口問道：「你兒子不願我做他的正妻，那我就做他的嫡母，你看如何？」

  「哦？為何？」周翊然扯唇，興味盎然地問。

  「他一身絳衣闖靈堂，連起碼的禮節都不懂，顯然是你這做父親教育失敗。你既然教不好，不如換個人來幫你教吧。」任棲梧咬牙切齒地說。

  要不是怕誤了爺爺的事兒，她現在就想扒了他的皮！

  周翊然看了一眼周喆，那身紅衣實在太礙眼了！他眉頭不自覺皺起。再看向任棲梧，眼中閃過一絲興味，毫不猶豫地點頭：「好啊，那日後就有勞夫人了。」

  周喆傻眼了。他剛剛這是，將未婚妻逼成了嫡母？！那婉如要是知道了……

  這女人她怎麼敢的？！

  還有父親，平時待他明明極好的，這是突然失心瘋了嗎？居然能同意這麼荒唐的事情！

  周喆將目光轉向了護國公。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祖父反對了！

  護國公果然立刻不贊同地搖頭：「不行，我護國公府中的公子，只要沒成親的，你想選誰都可以。但翊兒不行。翊兒這身子，不適合成親。你豈能因為一時意氣，毀了自己一輩子？」

  周喆傻眼了！祖父是不同意，可字字句句都是在為這個女人考慮！祖父什麼時候這般細心周全過！這女人，給祖父下了迷魂藥嗎？

  居然不同意嗎？任棲梧眉頭微微蹙起，又掃視了一圈，護國公的那些個庶孫們可沒有人能給她足夠尊崇的地位讓她可以扒了周喆的皮，她沉吟一瞬，看向護國公，更加語出驚人：「那還真沒得選了，不若我做你的平妻，位享嫡妻，做他的祖母。」

  「咳咳咳——」這下輪到護國公被嗆住了，一張老臉又紅又黑，想也不想就呵斥道，「胡鬧！」

  他都是能做她爺爺的人了，這丫頭髮瘋也得有個限度吧！

  周翊然也維持不下去淡定看戲的狀態了。他微眯著眼睛，看向任棲梧的眼神幽深危險：這小丫頭，居然連他的娘都想做！能得她，怎麼不上天呢！不行，手有點兒癢，想按住她打屁股！讓她知道什麼想法可以有，什麼想法絕對不該有！

  這下，圍觀群眾嘴張得更大了！由孫媳婦變祖母？這跨度，是不是有點兒太大了！

  一眾國公府公子們全都不淡定了！他們頭上要是壓上一個十五歲的祖母，他們以後還有臉出門嗎？

  周喆心裡怕極了，騰的站起來，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瞪著任棲梧，咬牙切齒地問：「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這野女人居然想做他的祖母，萬一祖父同意了，他不得天天給她磕頭！

  「你要不要臉？！」周喆的幾個庶弟也跳出來嚷嚷，「我們祖父一大把年紀了，他一世清名，豈能因為你這個不知所謂的臭丫頭毀了！」

  「……」

  任棲梧面對著紛紛亂亂指責她的一眾國公府公子，神色始終古井無波。就那麼淡淡看著，仿若這件事跟她無關一般。

  「都住嘴！」護國公對上任棲梧那平靜的雙眼，突然就悟了。

  這丫頭，在意的根本不是嫁人，而是未來的日子是否會受人制肘。也是，嫁入國公府，本就不是她年少慕艾，對他國公府的公子動了心，而是權宜之計。可這話，她又不好明說，就用這種驚世駭俗的言行，明晃晃地告訴他，國公府的人，不配約束她！她也不會因為嫁進國公府，就伏低做小乖乖做什麼好兒媳好孫媳。

  護國公嘆了口氣，無奈地開口：「你若是實在選不出別人，那就暫時先嫁給翊兒吧。放心，我會讓翊兒寫下和離書，並言明翊兒身子有損，無法履行丈夫職責，和離你一點兒錯處都無。和離書與婚書我會讓人一起交京兆府備案，你什麼時候想離開，和離書就什麼時候生效，絕對不會耽誤你。」

  被成親又被隨時合離的周翊然：「？」

  這真是他的親生父親？

  這是他老丈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