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道德綁架」

  如今，有關蘇小糖和曹桂花之間的爭執還沒出個結果。

  各種謠言在家屬院傳得沸沸揚揚，也沒有個結果。

  尤其是昨天蘇小雨和曹桂花兩人那「一唱一和」，以及事後曹桂花到處拉人「聊天」，更是讓這事兒的熱度增加。

  此時看到蘇小糖帶著賀成江出來打電話，都好奇得很。飯都不回去做了。全部守在跟前想看後續。

  蘇小糖來打電話，肯定是有目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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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會一個個都在低聲嘀咕著。

  不是在說賀秉川蘇小糖，就是討論蘇小雨，曹桂花……

  有說蘇小糖「賣」孩子，可能是搞破鞋。

  有說對賀秉川痴心不改，守寡一輩子。

  也有人說蘇小雨，曹桂花見死不救，傳謠言。

  本來，大家更多的討論蘇小糖是被拐的時候，順帶救了小丫，還是賣了小丫之後，也被人販子拐走了。

  可經過蘇小糖的嘴皮子和賀成江的眼淚洗禮之後，大家討論的方向，又忍不住變了。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討論蘇小雨了。

  甚至不少人嘀咕，蘇小雨看起來不錯，可實際上絕對是面甜心苦，為人歹毒……

  據說，昨天蘇小雨的小姑子還跟人吐槽，蘇小雨不是啥好人，唯一的手段就是籠絡男人，典型的婆家賊，補貼娘家，虐待婆婆小姑子。

  更是給蘇小糖的話添了一層可信度。

  如今，家屬院每個小圈子都熱鬧非凡，各種說法，層出不窮，甚至有人還因為意見不合，直接吵了起來。

  不少人都說蘇小雨名聲一直都很好，怎麼可能是蘇小糖嘴裡的那種人。

  也有人說，蘇小糖都能賭咒發誓了，更是讓余政委去調查了。咋可能有假。

  大家討論得格外熱鬧，更多人問的是，「蘇小糖要給誰打電話？」

  「娘家人吧？你們都沒聽說嗎？賀秉川犧牲，蘇小糖又沒工作，家屬院的房子他們肯定要騰出來啊。嘖嘖，聽說她爸媽都死了，還被她大伯吃絕戶。」

  政委再怎麼維護那三個小的，等到賀秉川的死訊確定，也不可能讓他們繼續這麼留下去。

  有人小聲嘀咕，「說不定是她的姘頭呢。昨天那野男人的衣服……」

  有人聽到這話，立馬咳了一聲，「余政委的話，你們是不是忘了？」

  那人脖子頓時一縮，再也不敢繼續說。

  沒有影的事，他們還是不敢胡說八道的。

  尤其是蘇小糖是個啥事都要斤斤計較，還喜歡將事往大的鬧。

  她們可不想給自家男人惹禍。

  倒是有人道，「我聽說蘇小糖家裡都斷頓了，昨天跟賀成海一起，把家裡的衣服啥的都拿出去換錢了。」

  「活該，以往花錢沒有個分寸。你們是沒看到，她以前是咋揮霍的。」

  「那三個孩子才是可憐了。賀秉川如今出事，蘇小糖沒了工作，估計又要拋下那三個孩子。」

  可是，誰都不願意開口說，將三個孩子都接過來養。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這還是三個孩子。

  這兩年各個級別的收入沒漲，可是，外面好東西卻多了不少。糧價也有上浮的趨勢。

  誰家不是緊巴巴的？

  大家也不是不願意伸手幫忙，都覺得這三個孩子可憐。可這要是接過去，就要養十幾年。

  不提這一茬，有人好奇道，「怕是昨天賣衣服不順利，想要找人借錢吧？」

  有人不想借錢給蘇小糖，立馬說，「誰要是借錢給她，她肯定又要把這些錢花在買衣服上，不可能給三個小的吃。她之前天天跑國營飯店，跑百貨商店，賀營長的積蓄就是這麼被她霍霍沒的。」

  誰都不想錢打水漂，自然都這麼說。

  聽到大家如此討論，也有人突然道，「你們聽說沒，蘇小糖說她娘家沒人，聽說工作和房子都被人占了。」

  「我聽說，她大概是想要這個房子跟錢的。要不然，等到她從家屬院出去，住哪兒？」

  聽到這個，大家都嘀咕了起來，「蘇小糖不是跟蘇小雨是堂姐妹嗎？她家房子被誰占了？她親大伯，親爺爺奶奶不管的？」

  大家也不都是傻子，聽到這話，各個眼神各異。

  那能霸占了蘇小糖房子的還能是誰。

  肯定就是她的親大伯，親爺爺奶奶唄。

  蘇小糖也聽到了這些議論，嘴角翹了起來。

  賀成江在旁邊，抱著膀子哼了一聲，他知道，這些事都是蘇小糖自己傳出去的！

  蘇小糖專門在路上找了好幾個，平時在大院裡喜歡說閒話的人。

  他就知道，蘇小糖不是好人，專門在背地裡幹壞事！

  可蘇小糖說，這是要給他們一家四口準備以後住的房子，生活的開銷。所以，賀成江到底沒有站出去搗亂。

  蘇小糖這戲可不光只讓大院的人配合，她將號碼遞給打電話的，將電話打到機械廠。

  也就是原身父母的工作點。

  電話一響，那邊立馬就道，「蘇小雨？你還知道打電話呢，你不知道你弟弟如今正是要找對象，要用錢的時候……」

  蘇小糖立馬道，「奶奶！我是蘇小糖。」

  那邊顯然愣了一下。

  蘇小糖根本不管她的反應，聲音特別大，「賀秉川死了。我們孤兒寡母如今是沒吃沒喝，馬上也要沒住的地方了。」

  「奶，你能不能讓大伯他們搬回去，把房子還給我？」

  「我爸媽留下的兩個工作，能不能也還給我？這三個孩子是烈士子女，賀秉川雖然犧牲了，可我不能不管他們。」

  她委曲求全道，「我不要所有的工作，您就還給我一個行不行。」

  那邊的蘇老太還以為是蘇小雨，惦記著，蘇小雨已經很久沒有給家裡給錢。

  正想要錢，誰知道，張口就聽到是蘇小糖。

  還是要來要房子和工作的。

  她頓時罵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啥你的。」

  「這是我兒子的。你個出嫁女，咋那麼大的臉，還回來要娘家的是東西！我呸！」

  說完，「啪」的一下，直接掛了電話。

  蘇小糖卻不依不饒，繼續打電話過去，還要繼續哭訴，蘇老太不在，就讓機械廠的人幫忙傳話。

  「嬸，你幫我給我奶說說，我不全部要。」

  「我男人犧牲，我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我帶著三個孩子，沒工作，沒錢，沒地方住。嗚嗚，我只要房子跟我媽的工作，不然我們馬上就要露宿街頭了。」

  那邊的人也沒有辦法，「這，你跟你奶說。」

  「我們有啥辦法。」

  蘇小糖繼續哭，「以前有賀秉川的工資，他們要把工作要過去，就要過去了。」

  「可如今，賀秉川死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啊。」

  「我還有三個孩子要養啊。」

  她餘光看到周圍的人，哭著道，「大院的人雖然照顧我們，可是，我一點收入都沒有，總不能帶著孩子一家住一天，一家吃一天吧？」

  看到大家表情瞬間僵硬，蘇小糖繼續哭訴，「我也是咱們紡織廠的子弟啊。咱機械廠不能不管我啊。」

  「嗚嗚，工會的領導們在不在？我爸媽當初也是機械廠的骨幹。父母工作，子女接班也是正常的，我就想跟廠里商量一下，看大伯跟大哥，能不能把工作還給我一個啊。」

  「我就只要一個，只要能讓我勉強養活三個孩子就夠了。」

  蘇小雨趕過來的時候，就聽到蘇小糖在說這個。

  眼看著，隨著蘇小糖的哭訴，周圍原本很厭惡蘇小糖的人，這會兒也都露出了幾分同情的樣子。

  頓時眼皮子一跳。

  果然。

  蘇小糖想要工作和房子！

  她立馬就道，「小糖……」

  蘇小糖也看到了她，也激動了。

  上前直接抓著她的手，「蘇小雨，當初是你和蕭鍾說讓大伯，讓你哥他們暫時借住我家的房子。」

  「賀秉川如今死了。我們孤兒寡母的都要過不下去了。實在沒有辦法了。」她可憐兮兮的樣子，「你能不能讓他們把房子和工作還給我啊。」

  這就是蘇小糖的最終目的，找蘇家人，蘇家人才不可能給。

  蘇家有錢也不會給，可蘇小雨和蕭鍾就未必了。

  至少，蕭鍾未必。

  蘇小雨臉色一變，「當初是你非要讓我們去的……」

  當初是蘇小糖扒上賀秉川，「搶」了她未婚夫，才被她們一家找到機會，住了過去。那是賠償，憑啥還？

  蘇小糖自然也知道這個。可是搶未婚夫，雖然沒道德，但不違法啊。

  大不了，讓蘇小雨去告她被。反正賀秉川都死了。

  她如今就是可憐無助的白蓮花，「小雨，你讓大伯跟堂哥把工作和房子還給我吧。求求你了。」

  「我也不全要。我就只要能有地方住。要個養活賀成海他們三個人的工作就行。」

  「小雨，你就當我求求你了。你就看在小海他們三個孩子的份上，給我們一條活路，把房子還給我吧。」

  蘇小雨臉色鐵青，她自然知道，蘇小糖這是打算想要賴帳了。

  當初蘇小糖不要臉地搶了「賀秉川」這個好女婿，才將房子和工作賠償給蘇家大房。

  可，當初的確沒留下字據。

  蘇小糖也沒有明確說這話，只是心虛的不敢回去。

  隨後，蘇小糖隨軍到了這邊，也乾脆不要了那邊的房子和工作。

  蘇小雨在賀秉川出事兒之後，其實就想到了這個事。

  只是賀秉川又只是失蹤，這個月的津貼也是照常發的。她還引導著，讓蘇小糖惦記撫恤金。蘇小糖只惦記著吃吃喝喝，壓根沒有想到這事。

  可誰知道，這次賣賀小丫不成，蘇小糖竟然就把這事給想起來了。

  還鬧了這麼大一出。

  她拉著蘇小糖，「當初是你主動……」

  蘇小糖根本不讓她說話，「是是是，是我主動讓你們住了，當初房子空著，你和蕭鍾開口，我就答應了。」

  「可是，我如今不是沒辦法了嗎？」

  「蕭鍾如今都是營長了，蘇小雨，求求你了。」

  「蕭鐘不能眼睜睜看著賀秉川留下的這三個孩子餓死吧？」

  「當初也是蕭鍾說讓你爸媽去我家給你送嫁。」

  「如今他們不肯搬走……你們可不能不管啊。」

  蘇小雨臉都綠了，恨不得叫蘇小糖閉嘴。

  蕭鍾讓去那邊送嫁，那是為了方便，可不是蕭鍾讓霸占了工作和房子。

  家裡名聲可以爛大街，但是，她可不行，蕭鍾更不行。

  蕭鍾想要坐穩營長的位置，那就絕對不能壞了名聲。

  她立馬道，「這事跟蕭鍾，跟我沒有一點關係……」

  蘇小糖看她立馬要撇清干係，伸手掐了一把賀成江。

  賀成江直接瞪眼看向了蘇小糖。

  不敢相信，蘇小糖居然掐他。

  蘇小糖對這個傻子沒有辦法，使勁兒瞪回去。

  賀成江頓了頓，突然反應了過來，嗷的一嗓子哭了起來，「我們以後是不是只能睡橋洞？只能要飯了？」

  「我，我住橋洞，能不能叫小丫住家裡啊。小丫睡橋洞會生病的……」

  這話一出，大家都有點心酸。

  好些人紛紛道，「小雨啊，他們這一家子，沒有住的，沒有生活來源，現下情況不一樣，你們家就把他們家房子還給他們吧。」

  「對啊。賀秉川也是蕭鐘的戰友。你總不能真的眼看著這三個孩子住橋洞，去要飯吧。」

  更有甚者直接說，「這房子跟兩個工作都是蘇小糖父母的，如今只是讓你們還回去而已。」

  「是這個道理，蘇小糖他們以前條件好可以支援你們，可如今，他們日子過不下去了。小雨啊。這房子跟工作，你們就還回去嘛。」

  蘇小雨被這些人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樣子氣得差點一個仰倒。

  說的什麼狗屁。

  這些人知道什麼！

  「不是，這些房子和工作，都是當初蘇小糖答應給了爺爺奶奶的……」

  立馬就有人道，「就算是給了，人家日子過不下去，借給你們住的房子，工作，你們也還給人家。」

  「這也是應該的吧。」

  說實話，看見賀成江哭的那樣子，一個個都忍不住心軟。

  蘇小雨臉色難看的啊，這事她能做主嗎？

  她還想說，賀秉川不是還沒有死嗎？

  部隊也是會給想辦法的。

  蘇小糖還能拿到一筆豐厚的撫恤金。

  啥就山窮水盡，毫無辦法了？

  可是，這話根本能不能這麼說，她的人設已經搖搖欲墜了。

  她只能跟著一起掉眼淚，「小糖，你爸的工作和房子給了爺爺奶奶。這個，你找我……」

  蘇小糖聲音更大，「大伯和堂哥隨便誰把工作讓給我一個就行，我不全要。」

  「不然，我帶著三個孩子，以後怎麼過啊？」

  啥爺爺奶奶，工作又不是兩個六十歲的老頭老太太接了去。

  蘇小糖還偷偷推了賀成江一下。

  賀成江不知道想到什麼，「我們家都沒飯吃了。」

  「我哥天天去碼頭搬貨。」

  「小丫腸胃不好，再沒有糧食，小丫都要養不活了。」

  賀成江說到這個，又想到了蘇小糖之前的那些猜測。仿佛也看到了那一幕幕。眼淚是真的沒忍住，「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以往，他一直保持著自尊心，從來不願意開口訴苦，不肯低頭。

  可是，他心裡還是苦，還是委屈。

  爸爸死了，媽媽要改嫁，嫌棄他們是拖油瓶，妹妹差點就被外婆一家害死。

  好不容易因為賀叔叔，他們重新有了好日子，可，賀叔叔又失蹤了。

  學一下好多人都說，他們是災星，是禍。

  他不怕自己辛苦，不怕挨餓，可他怕哥哥被人打，怕小丫生病，怕以後沒有家。

  這一刻，他哭得格外真切。

  這一幕，看得旁邊不少人都心酸了起來。

  賀成江和賀成海這兩孩子有多難，賀小丫有多可憐，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

  賀成海為了賀小丫能吃一口細糧，周末全泡在港口，小小年紀，身板都沒長成，就開始搬重貨。

  一個個都看向了蘇小雨，「小雨，你不是一向心善嗎？你家裡人也過得好。你別為難他們孤兒寡母了。」

  「對。蘇小糖要回去的，也只是她自己的工作和房子。」

  「是啊，她只要一個工作，還白給了你娘家一個工作，你們看在他們如今只有孤兒寡母的情況下，就別為難人家了。」

  「對啊，陌生人你都願意幫，這是你親堂妹呢。」

  蘇小雨險些要慪死了，是不容易，可是，賀成江他們三個過得那麼苦，不是因為蘇小糖將賀秉川的家底敗光了嗎？

  憑什麼，就要讓她來承擔？

  可偏偏她之前將人設立得高大上，這會兒愣是說不出話。

  看到蘇小雨被這些令居們的道德綁架憋得幾乎內傷，蘇小糖差點笑出聲，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