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老油條謝崇文

2024-07-07 18:11:18 作者: 寸寸微雲

  謝蒹葭被「禁足」的這幾天,病情一天天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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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非沒人管她,實在是這次的風寒太嚴重了,中間發了點低燒,錯過了宮裡的封后大典,親自來接她的嘉禾公主都覺得惋惜。

  但謝蒹葭並不覺得有什麼,一場隆重的典禮而已,只是這場主持典禮的人有些特殊罷了。

  她現在全心都撲在學習佛法上,以後餘生陪伴她的就只有這些佛經和木魚。

  她想好了,她有錢,有田地和鋪面,這些完全可以支撐她在寺廟輕鬆度過下半生,還不會被欺負,這也是她此生最體面的活法了。

  晚飯後,謝崇文從宮裡回來了,第一件事就跑到蘆月閣。

  他看起來很高興,喝完謝蒹葭倒給他的茶後,就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謝蒹葭聊了起來。

  聊著聊著,他聊起今天的封后大典,自然而然地提起了沈恕。

  他笑道:「樂瑤,你是不知道,今天在宮裡沈恕那小子有多威風,小小年紀把大典布置得十分隆重,陛下笑得合不攏嘴,非要賞賜他些什麼。」

  「只是這小子到底年輕,不會揣摩聖心,陛下賞賜他直接要了,還說有一件私事要求陛下的恩典。」

  看著謝崇文的笑臉,謝蒹葭不禁皺眉。

  他為何又在自己的面前提起了沈恕。

  不過也不奇怪,他一向如此,慣會見風使舵,就連他自己的婚事也是這樣來的。

  想當年,父親利用哄騙的手段贏得了母親楊氏的芳心,但他不願意在一棵樹上吊死,故而又納了徐氏做小妾,這樣不論徐淳和外祖父兩人誰贏,他的不會出事。

  他自己的婚事如此,在兒女身上更是如此。

  一方面,他不拒絕盛家,另一方面又不想放棄沈家。

  莫非他是想讓自己嫁給盛景維,把謝清雪嫁給沈恕?

  謝蒹葭在心裡頭猜測著,面上卻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低頭喝著熱茶。

  然後又聽謝崇文開口,「樂瑤,為父是這樣想的,你既然不願意嫁給沈恕,那就嫁給盛景維吧,爹把雪兒嫁給沈恕,這樣兩家都好。」

  聽了這話,謝蒹葭不由得抬頭看向他。

  她猜對了。

  怪不得別人都管他叫老油條,果真是滑不留手,又想兩家不得罪,又想兩家便宜都占,完全不顧及兒女的想法。

  但她還有後招,自是不會讓自己嫁給盛景維的,沒必要跟父親坦露心聲。

  於是她便頓頓首,繼續喝著喝茶,這讓謝崇文不禁有些奇怪。

  這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

  晚間有些涼,窗外北風呼嘯,謝蒹葭早早地上床歇息。

  昨晚發了低燒,今天身子還比昨天好了一些,也有了些力氣,睡覺也舒服了很多,剛躺下就睡著了。

  睡著睡著,忽然聽見有人在叫自己,她困得睜不開眼,好半天強行扒開眼皮,才看清沈恕就坐在床邊。

  他一身夜行衣,正在對著自己笑。

  謝蒹葭腦中睡得昏昏沉沉,以為自己還在夢中,她從被子裡爬出來,盯著沈恕看了一會。

  她沒想到自己做夢還能夢到他,看來病得真的挺嚴重的,明天得找個道士來家裡驅驅邪。

  既然在夢裡,那不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謝蒹葭微微揚起,露出一抹冷笑,繼續看向沈恕,沈恕也在笑,星眸在燈籠的照耀下泛著亮光。

  她抬起手,猛地砸向對方的臉。

  「啪」一聲,十分響亮,在寂靜的房間中迴蕩。

  沈恕原本溫和的笑臉瞬間變得詫異起來,白皙透亮的俊臉浮現出一個粉紅色的巴掌印。

  伴隨著手掌一陣發麻後開始逐漸疼痛,謝蒹葭清醒了。

  這不是……夢……

  這是現實!

  她來不及尖叫,快速轉身向後鑽到床上的拐角處,把自己蜷成一個球,一雙剪水瞳眸死死地盯著沈恕。

  沈恕「刷」一下站起身,他滿臉怒氣瞪著謝蒹葭,壓低聲響道:「你敢打我!」

  儘管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仍舊把謝蒹葭嚇得抖如篩糠,她怕自己的哭聲吵醒了隔壁的紫雀和紫月,只能死死地咬著下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她雙手合十,向沈恕做出禱告的動作,「對不起沈恕,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是在夢裡。」

  話音剛落,沈恕臉上的怒意更深了。

  他咬著牙,用手指著謝蒹葭,「在夢裡你就可以打人了?我要不是看你……我……」

  他喘著了幾下粗氣,單膝跪在床上,朝謝蒹葭撲過去。

  謝蒹葭無處可躲,被他揪住了衣領子,硬是拖到床中間,然後被蓋上被子。

  暖意席捲全身,她沒有剛剛抖得那麼厲害了,舒服了很多。

  她把頭鑽出被子,沈恕正坐在床邊,用寬大的背影對著她。

  謝蒹葭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戳了戳沈恕的背,沈恕挪了個位置,連頭都不回。

  看得出來,他現在真的很生氣,都不願意搭理自己了。

  謝蒹葭強忍著心裡的害怕,繼續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小聲道:「對不起啊沈恕,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

  她現在真的很後悔,恨不得時光可以倒流。

  沈恕是什麼人,打了他還能有什麼好下場。

  這下慘了,她以後一定死得很慘……

  心裡越想越害怕,眼淚都流了出來,她趴在被子上小聲哭起來,嘶啞的抽泣聲夾雜著濃重的抽泣聲,仿佛那個被打的人是她一樣。

  哭著哭著,一隻寬大的手掌揉著她的腦袋,謝蒹葭抬頭看向沈恕,眼眶裡的眼淚瞬間滾落下來。

  沈恕嘆了口氣,滿眼都是無奈,「算了,原諒你了,別哭了,你還病著,仔細哭壞了身子。」

  說著,他用袖子擦去她臉上的淚,「我能拿你怎麼辦,誰讓我喜歡你,從見到你的第一面就喜歡你呢?」

  謝蒹葭聽著他的情話,臉不自覺地紅了。

  她垂下眼睫,微微嘆了一口氣,「我們是不可能的,我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

  說著,她把臉偏了過去,不讓他碰到自己。

  沈恕把手縮了回去,撩開衣襟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那晚你問我,若是我負了你怎麼辦,今晚我來繼續回答這個問題。」

  他說著,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了謝蒹葭,又問道:「我想應該不算晚吧?」

  謝蒹葭伸手接過來一看,這是一個錦帛製成的奏章,只是用的不是明黃色,而是普通的銀色,比尋常用的奏章要小一些。

  她有些不解地看向他,「這是什麼?」

  說著,她將錦帛展開,上頭是一行行蒼勁有力的小楷。

  裡頭的大致內容是沈恕會對謝蒹葭一輩子一心一意,終生不會納小妾進門,即便此生無後也不改初心。如若日後違背諾言,會將所有家產田產和鋪子全都給謝蒹葭,就連朝堂的職務也得被革除。

  結尾處蓋著一方印,印上的名字是司言衡,當今陛下的名字。

  她滿眼詫異地看向沈恕,杏眸因為驚訝睜得圓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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