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勤勞的男孩
2024-07-07 17:58:50
作者: 小艾
那幅貼畫貼在距離床頭三十厘米左右的地方。
貼畫上畫的是一個小男孩,小男孩拿著一把巨大的類似死神的鐮刀,但與死神收割靈魂的鐮刀不同。
小男孩的鐮刀,是割麥子的。
貼畫名為《勤勞的男孩》。
這是一幅抽象畫。
陳晚星第一次來汪竹房間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幅抽象畫。
因為實在是太顯眼又太特別了,很難讓人不注意到。
那時候,陳晚星還問過汪竹,怎麼喜歡這種抽象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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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鐮刀配小男孩配割麥子,怎麼看都不搭,而且畫的背景是紅色的,有點血腥恐怖的感覺。
這樣的畫貼在床頭,真的不會做噩夢嗎?
汪竹笑著說,這幅貼畫並不是他買來貼的。
而是上一任房客留下來的。
他覺得有意思就沒撕掉。
空白的牆壁,有點東西點綴其實也不錯。
蘿蔔青菜各有所愛,陳晚星也沒說什麼。
她以前換房子的時候,也有很多上一任租客留下來的家具之類的東西。
她覺得有用的,也會留下來。
汪竹留下這幅畫,本質上跟她留家具也沒什麼區別。
但是現在,她就是覺得不正常。
從房間的設施來看,汪竹就是個斷舍離,極簡主義者。
但是他根本不是斷舍離,也不是極簡主義者。
從他留下這幅貼畫就可以看出來。
斷舍離的人,會把所有對他沒有任何用途的東西都丟掉。
舉個例子,睡覺需要用到床還有被子,這些是必需品,所以斷舍離的人不會丟掉這些東西。
桌子是擺放東西的,他需要用到,他也不會丟掉這些東西。
但是如果房間裡有兩個垃圾桶,他會毫不猶豫丟掉一隻。
因為多出來的那隻垃圾桶,對他來說根本沒用。
貼畫也一樣,哪怕再好看的貼畫,也不能拿來吃拿來用,它只是點綴物,可以為空蕩蕩的房間多增添一抹色彩,並不是必需品。
汪竹選擇留下一個不是必需品的東西,這說明,他並不是一個斷舍離。
不是斷舍離極簡主義者,居住兩年的地方,居然如此空蕩。
只有一個原因。
汪竹隨時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因為東西少,才好收拾。
他並沒有計劃在這裡長住。
這個房間,對他來說,只是一個臨時落腳點。
一個臨時落腳點,置辦那麼多東西幹什麼呢?根本沒這個必要啊!
所以這才是汪竹租房如此空蕩的真正原因。
但是陳晚星又有新的疑惑了。
雖然這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個臨時落腳點。
但是為什麼,汪竹還在這住了兩年?
陽台的窗戶大開著,汪竹陽台的窗戶常年大開,他喜歡呼吸新鮮的空氣。
但是此時的陳晚星覺得窒息無比。
她逃也似的離開了租房。
離開汪竹的租房之後,陳晚星沒有回家。
而是來到了樓下的草坪。
她情緒低落。
舊的疑惑沒有解開,新的疑惑又接踵而來。
汪竹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他做好了隨時離開的準備,又為什麼住了兩年?
他為什麼騙自己?
他是真的喜歡自己嗎?
在此之前,陳晚星並沒有懷疑汪竹對她的喜歡,因為他真的很暖很體貼,對她很好。
但是現在,陳晚星的腦海里,一遍一遍的循環響起那個讓她恍惚的問題。
汪竹,真的喜歡她嗎?
陳晚星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十一點整,很晚了,但是也不算很晚。
陳晚星起身,騎了電驢直奔療養院。
她要去找趙州。
趙州給她的建議她還沒開始執行,就已經宣告結束了。
她不認識汪竹的朋友,不認識他的家人,甚至不知道他家在哪裡,他是哪裡人。
就連住的地方,他也只是把它當臨時落腳點,隨時準備跑路。
她根本無法開展工作,無法去排查汪竹的人際關係。
不過此次去找趙州,她並不是詢問他如何去排查汪竹的人際關係。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問趙州。
到療養院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四十了。
這個時間,住院部早已經熄燈睡覺了。
但是陳晚星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必須弄清楚那個問題的答案,要不然她今晚肯定睡不著。
療養院的同事見到陳晚星去而復返,都有些驚訝。
陳晚星隨便敷衍了幾句,直奔趙州的病房。
趙州病房除了趙州之外,還有三個病人。
陳晚星躡手躡腳走到趙州床前,正準備輕聲叫醒他,結果發現趙州並沒有睡。
陳晚星蹲下來,按住了想起身的趙州,附在他耳邊小聲道:「今晚吃魚了嗎?」
趙州點了點頭,「吃了,吃的是酸菜魚。」
陳晚星鬆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走,外面說。」
趙州再次點頭,輕手輕腳下床。
這是他們之間的暗號。
因為擔心趙州阿爾茲海默症發病忘記了廢棄工廠的事,所以設計了這麼一個對話暗號。
暗號是「今晚吃魚了嗎?」
與其相對的回答是「吃了,吃的是酸菜魚。」
趙州回答得上,說明他還沒有忘記廢棄工廠的事。
畢竟那事不能直接問。
來到走廊外面,趙州問道:「怎麼了?」
陳晚星看了看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得到的走廊,道:「我們還是找個夜宵攤,邊吃邊聊吧,那不是三兩句話能說得清楚的。」
陳晚星這麼晚還來找自己,肯定是急事。
趙州也不問她什麼事了,小聲道:「那你等我拿件外套。」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打底衣,晚上還是很冷的。
陳晚星點了點頭。
等趙州拿了外套,兩人出了療養院。
門外的保安認識陳晚星,問了兩句就讓他們出去了。
病人晚上不被允許離開,但是有護工陪伴的話,想什麼時候離開都可以。
兩人找了個人不多的燒烤攤,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
趙州再也忍不住了,忙問道:「什麼事這麼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