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預判

  達魯信心滿滿來到西燕京都，想在西燕人最為擅長的詩詞一道上壓西燕人一頭。

  沒想到敗在葉離這個內侍手上，大失顏面。

  還要搭上幾箱珠寶。

  等到他回歸東域，剛過兩國交界，便不見了西燕先生的人影，更是氣得臉色發青。

  大罵西燕人奸詐狡猾，一路上就沒停過。

  卻也因為這次西燕之行，讓達魯意識到東域與西燕之間還有不小的差距，沒敢再輕易主張與西域聯合向西燕用兵。

  葉離自然不知道他背了首邊塞詩，邊將戰亂推遲了好幾年。

  為燕月馨爭取到寶貴時間理順朝政，清除異已。

  

  達魯一行離開西燕後，燕月馨就這次東域使團來訪的接待工作論功行賞。

  鴻臚寺上下都受到表揚，賞銀不等。

  禦膳坊的貴賓宴做的好，有賞。

  太和殿的內侍伺候的好，有賞。

  一圈賞下來，百官都沒有異議。

  所有人都在等，等燕月馨對葉離的封賞。

  葉離與達魯比試作詩勝出，不僅僅是個人的榮譽，更是為整個西燕文壇掙足臉面，燕月馨不可能不賞。

  問題是怎麼賞，賞什麼。

  所有人都承認葉離的詩作的好，有振聾發聵之感。

  但是，正因如此，所有人都不相信是葉離作的。

  定然是燕月馨事先請人寫好，假作葉離的名義勝出，目的就是要培植葉離這個親信。

  燕月馨大手筆賞賜眾人，的確是為了封賞葉離做鋪墊。

  禁宮之中早已被各方勢力滲透，否則秦雲也沒有機會深夜闖到她的寢宮之中。

  她急需一個人替她肅清禁宮，目前來看，最合適的人選非葉離莫屬。

  葉離出現在她身邊的時間不久，身上存有種種疑點。

  但是，對她的作用卻也是其他人無法替代的。

  經過思考，燕月馨決定給葉離一個機會，也是給她自己一個機會。

  首先要做的就是拔高葉離的地位。

  這次論功行賞就是絕佳的機會。

  燕月馨賞完其他人，深深看了一眼葉離。

  「葉離，詩作有大家之風，揚我西燕國威有功，封一等掌宮太監，賜金綬帶，金劍，兼理東廠事宜。賞黃金百兩，銀千兩，綢緞、絲帛各十匹。」

  葉離心中一喜，東廠大太監誒，不就是電影裡的廠公？那氣派，那滔天權勢……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到手了！

  還沒來得及謝恩，百官們紛紛反對。

  「陛下，持金劍者有監理百官之權，葉離不過區區內侍，隻憑僥倖作出一首詩作賜給他這樣大的榮寵，實在太過了。」

  「劉大人所言極是。葉離年紀尚輕，能有多少見識，東廠為陛下之眼耳，交予他掌理恐難勝任。」

  「簡單就是兒戲！」

  「陛下不能因一時喜惡輕易作決定啊。」

  「陛下三思啊……」

  百官難得一次團結一緻，燕月馨身為一國之君也不能一意孤行，一臉冷凝的緩緩看了百官們一圈，改了封賞內容。

  「封葉離一等掌宮太監，賜金綬帶，賞黃金百兩，銀千兩，南珠三觚，綢緞，絲帛各二十匹。」

  與監理百官之權相比，那點東西算得了什麼。

  百官心滿意足各自散去，葉離卻鬱悶了。

  感覺就想到了嘴邊的肥鴨又飛了，說不出的憋屈。

  忍不住小聲嘀咕，「這些大臣太也多管閒事……」

  燕月馨淡淡瞥他一眼，「妄議百官當斬。」

  「別別，奴才不說了還不行嗎？」葉離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奴才不是想著，手裡有點實權更能為陛下分憂嘛。」

  燕月馨走到禦案後坐了下來，執起禦筆頓在半空。

  「朕就知道，他們不會輕易讓朕如願，所以特意提出讓你兼理東廠，遭到反對後再做出妥協。」

  葉離秒懂，原來燕月馨壓根沒打算真的讓他成為廠公。

  不過他也能理解。

  畢竟他的來歷不明，極有可能是左丞相的眼線。

  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得到燕月馨的完全信任，想想就不可能。

  一等掌宮太監已經很牛了，再說不是還有那麼多真金白銀嗎？

  「陛下，奴才想出趟宮。」

  燕月馨的臉色一冷，葉離搶先解釋，「您先別動怒，奴才不是想出去逛，是想著手頭有銀子了，找點生意做做。」

  這話並不能取悅燕月馨，「你的意思是，朕養不活你？」

  「哪能呢，陛下英明神武，養活一國百姓都沒問題，奴才這幾天跟著您吃香喝辣都胖了好幾斤。」

  葉離如今吹彩虹屁越來越得心應手，半點不帶有心理壓力的。

  「奴才是想著，銀子放在那裡也是放著，若是能做些生意生出些利息，以後您用得著的時候也省得再和那些大人們張口。」

  燕月馨沉默了。

  每個皇帝都有私房，豢養暗衛、貼補寵妃等等開銷都從私房裡出。

  唯獨她沒有。

  先帝晚年纏綿病榻，有數年時間連宮禁都無力掌控。

  到她倉促登基，先帝的私房早已被人蠶食一空。

  如今連賞內侍點東西，都要通過內務府。

  想想就心塞。

  「你的心意朕領了。東域使團剛剛離開，京城中難保不會留有眼線，你又正在風口浪尖上，暫時先不要出去了。」

  意思是，過些日子風頭淡了，就可以出宮了？

  葉離心裡有點小激動。

  盤算著從做什麼生意賺錢多。

  不知不覺已是月上中天。

  燕月馨總算批閱完奏摺，起身活動久坐酸痛的肩膀。

  「讓人給朕備熱水，朕……」

  話說到一半，被門外一聲柔媚問安聲打斷。

  「陛下，妾聽聞您還在上書房，特意親手煮了些銀耳蓮子羹，您先墊墊肚子再忙吧。」

  是皇後！

  燕月馨大驚，第一反應就要往內室躲。

  「你去給皇後說，朕已經睡下了，讓她回去。」

  葉離不敢，皇後可是一言不和就大耳巴子抽人的主兒。

  大半夜來此，抱著什麼目的不用猜也知道，自己去攔人，不是主動找抽嗎？

  「陛下，這種事拖得一時拖不了一世。依奴才說，您還是勇敢面對吧。」

  燕月馨想砍人，她又沒有龍威，讓她怎麼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