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班師回朝

2024-07-07 15:38:42 作者: 壺酒慰風塵

  「景仁十九年五月,陽城縣發生了多起年輕男子暴斃的怪事,陽城百姓皆道是妖物作祟,吸人精氣所致,陽城縣令查案無果,只好順應民意,忍痛弒女除妖,在除妖前夜,縣令夫人偷偷幫助愛女逃離,只將愛女的衣物留於鎖妖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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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仁二十三年八月,隨著當年暴斃之案的真兇相繼落網,真相也漸漸浮出水面,原是那幾名男子在外地行商之時,曾姦污了一名痴傻女子,還打傷了那女子的父親,其父親蟄伏三年,自學毒術,隱姓埋名找到陽城縣,下毒害死了那幾名男子。」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長到足以看到一個無辜女子漫長而悲哀的一生。

  故事的最後,痴傻女子的父親被抓住,判了斬立決,臨死之前唯一的心愿便是為自己的愛女再親手做一次甜湯,而那痴傻女子,就死在自己父親的一碗甜湯之下。

  在了結了此事之後,縣令黯然辭官,妻子視他為仇人,最後鬱鬱而終,一生都未曾再見到心愛的女兒。

  「那位縣令夫人尚且健在,我派去的人根據她的描述,繪製了這副肖像圖,也不知道像不像。」

  謝清樂已經聽不清女子在說什麼了,眼前一片模糊,抓了好幾次才將那封捲軸抓在手裡,緊到指節發白,又像是被燙到了一般驟然鬆手。

  畫卷展開,一副美人圖躍然紙上,少女衣裙鮮艷,嬌顏含笑,比之海棠花更勝幾分,一雙異瞳特意用特殊的顏料繪製,有如寶石一般,美麗迷人。

  「像……真的像……」

  滾燙的淚水一滴滴落下,隱忍的抽泣漸漸變成了嚎啕大哭。

  經年壓抑的思念,在這一刻傾瀉而出,再無顧及。

  沒人打擾他,等哭聲小了些,陸北依才繼續說道:「是大景對不住你的母親,你恨我們是應該的。但我答應過你的一定會做到,不屠戮,不劫掠,把翰沙普通百姓當做大景子民一樣對待,大景和翰沙,都會有一個新的明天。」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我又沒說不信。」

  少年小心翼翼地卷好那幅畫卷,貼著胸口摟住,整個人都縮進了牆角,從始至終都沒有看一眼那幅赤色旗。

  聲音中帶著無法忽視的鼻音:「陸北依,你們的皇帝陛下打算如何處置我?」

  「押解回京,斬首示眾。」

  烈爾欽已經把他通敵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翰沙部,他現在是大景和翰沙兩族的公敵,唯有一死才能平息眾怒。

  「哦。你們走吧,我困了。」

  說完後,少年便閉上眼睛,蜷縮著身體將腦袋歪向一側,看上去是真的困了。

  意料之中的,他並未求饒,坦然接受了這個結局,也令她那句「我想讓你活」變得無從說起。

  出了暗牢,剛走出幾丈遠,就有人慌慌張張地追了上來。

  「啟稟大將軍,犯人暴斃了!」

  謝清樂是用針的高手,要自殺再容易不過。

  他一直在等她,那張赤色旗最終還是殺死了他。

  ——

  新陵三年,二月二十日,葉家軍班師回朝,所過之地,百姓皆夾道相迎。

  然而在京城中卻沒有準備任何的迎接儀式,新陵帝下令,葉家軍直接在城外的校場駐紮,葉將軍帶著親衛直接回季府,不必入宮面聖。

  新陵帝:朕現在已經夠討季卿嫌了,還是躲躲吧。

  而此時此刻的季府,林佑娘等人和太醫早就等候多時。

  「小北,你可算是回來了!」

  林佑娘還好一些,只是眼眶微紅,楊喜雲直接抱住她嚎啕大哭,死摟住肩膀不鬆手。

  「小北……娘的小北受苦了!咱以後再也不打仗了好不好?」

  新陵帝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錯,她在戰場上失蹤的消息是近幾日才傳開的,家裡的這幾個也是哭了一鼻子又一鼻子。

  「娘……您看我這不沒事嘛。大哥!你快來哄哄娘……」

  陸南巢抹了一把眼睛,走上前輕輕攬住母親的肩膀,只用一句話就讓她放了手。

  「娘,您壓到小北肚子了。」

  「……」

  眾人這才注意到,女子藏在寬大披風下的腰身竟然是鼓的!

  方太醫無奈從後面走出來,弱弱地冒了個泡:「諸位有什麼話可否待會兒再說?先讓老夫為將軍探個脈。」

  陸南巢扶著陸北依慢慢坐下,朝他微微頷首:「有勞方太醫。」

  小北打仗、小北失蹤、小北懷孕打仗、懷孕失蹤……

  一個接一個重磅消息像是晴天霹靂一樣在腦海中炸開,楊喜雲最終是受不住打擊,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娘!」

  「喜雲妹子!」

  這個脈最後還是沒有探上,楊喜雲悲傷過度氣血攻心,暈了過去,方太醫正在想辦法弄醒她。

  眾人圍在楊喜雲床前焦急等待著,陸北依站在林佑娘身旁,沒忍住詢問起久久未曾出現的那人。

  「娘,幽哥兒呢?」

  林佑娘的表情變得極其不自然,似乎是想隱瞞什麼,「啊……那個,他今日上值,一會兒就回來了。」

  陸北依默了默,點了點頭。

  上值是嗎?

  「我去接他下值。」

  方太醫剛把楊喜雲弄醒,聽到這話立馬阻止,「陸將軍不可!先把脈……」

  「我很好,無須把脈。」

  林佑娘看著女子著急離去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勞煩方太醫先給喜雲妹子抓些藥吧。」

  倆孩子之間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去吧。

  女子從府中走出來,蹲在門口的南鶴立馬站了起來,揚聲問道,「師父,去哪兒?」

  「靈淵閣。」

  「好嘞!」

  正值午時,靈淵閣前停了不少馬車。

  等了好一會兒,外面才傳來南鶴有些奇怪的聲音:「師父,公子出來了,但他……」

  陸北依已經看到了。

  青年身著緋色的官袍,身形空蕩的厲害,稱一句形銷骨立都不為過,他一個人走在官道上,與身旁三兩結伴的同僚格格不入。

  他抬眸望過來時,眼底充斥著的陰鷙冰冷,令她有種失控錯亂的感覺,就仿佛前世的那個季首輔活生生地站在那裡,完全取代了她精心嬌養出來的小夫君。

  她不明白。

  「南鶴見過公子!師父想公子想的緊,一回來就跑來見公子了,攔都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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