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的朋友,你是想累死我嗎?
2024-07-07 15:35:28
作者: 壺酒慰風塵
蘭庭坊,二樓雅間。
或許是上一世的初見太過於驚艷,此刻看著對面一心一意埋頭吃飯的男子,陸北依莫名覺得有些幻滅。
交朋友什麼的,還是先緩緩吧……賺錢要緊。
她緩緩傾身,叩了叩桌面吸引對面之人的注意:「邵公子,你之前說的五十兩,還作數嗎?」
「不作數了!」邵雲舟扒完最後一口飯,一抹嘴,耍無賴一樣說道。
他算是看明白了,陸北依是徹底打算棄戎從商,完全脫了離之前的命運軌跡,她的脫離甚至引起了這個世界秩序的微妙動盪,通俗來講就是,他媽的全亂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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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上次的經驗已然毫無用處,那就只能見機行事了。
陸北依似乎早知道他會這麼說,勾了勾唇角道:「所以公子的意思是……」
「買斷是不可能的,我只接受合作。我做你賣,四六分成,如何?」
吃飽喝足的邵雲舟又恢復了慵懶悠閒的模樣,沒骨頭似的靠在椅子裡,眼神淡淡地瞥了過來,陸北依痛快點頭,「沒問題。」
李軒在旁邊欲言又止,邵雲舟看見了,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又將目光轉了回去,眼神戲謔道:「閣下答應得這麼痛快,知道那張方子是做什麼的嗎?」
陸北依搖頭說不知道,隨即露出一抹淺笑,看著男子的眼神真誠坦然:「但我與邵兄一見如故,你的人品我自然是信得過的。」
藍兔子趴在男子的肩上可愛地撇撇嘴,長長的鬍鬚顫了顫。
【大人,我覺得她一定知道。】
邵雲舟皮笑肉不笑地呵呵兩聲:啊呸!
邵雲舟的真實身份其實並不是邵家少爺,他沒有名字,只有一個代號叫做009。
那隻藍色的兔子是他的精神擬態,擁有一定程度的自主意識,他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叫做藍寶寶。
身為掌管三千小世界的位面管理者,009人生最大的願望就是退休後找個山清水秀人傑地靈的好地方養老,所以在退休申請得到批覆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眾多小世界裡挑中了現在的這一個,然後高高興興地帶著自己的老搭檔藍寶寶住了進來。
可是誰能想到,這個小世界崩了!
開局只是一個沒落的富家子,他和藍寶寶勤勤懇懇地賺錢,好不容易成了天下首富,還沒過上幾天好日子,這具身體就突發惡疾死了!
丫的,他上了一千年的班這小世界就正常運轉了一千年,好不容易退休了想安度晚年,結果它就崩了!崩得轟轟烈烈絢麗多彩,連親媽都認不出來!
自己選擇「養老院」,就是跪著也要修復好,只是誰能告訴他,為什麼這一次的開局完全變了樣?
——
這一樁奇奇怪怪的合作就這樣定下來了,當場便寫了契書,簽字畫押一通折騰,感覺跟過家家一樣,李軒看著直皺眉,卻並未過多干涉。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他們都忙碌了起來,陸北依和邵雲舟早出晚歸忙著弄作坊和原料,李軒把整個玉塘縣轉了個遍,囤了一些雲州少見的貨物,又把帶來的貨物賣出去一部分,一來一回手裡的銀子分文沒少,甚至還多了一些。
李軒早先年走南闖北結識了不少朋友,同玉塘這邊的一些商人也算相熟,他見那兩人每天起早貪黑地瞎折騰,銀子花出去不少,也沒見做出什麼東西來,不免心生擔憂,於是抽空請幾位老朋友喝了頓酒,想打探一下那位邵公子究竟是什麼來頭。
凡是在行商這一道混的,沒有人不知道李軒背後靠著的是萬里船幫,他要是想宴客,有的是人賣他面子,畢竟慕容家的路子可不是想搭就能搭得上的。
宴席設在蘭庭坊,席間李軒狀似不經意地提起了邵雲舟的名字,立即便有人站了起來,言辭激憤地把邵雲舟數落了個狗血淋頭。
「李老闆有所不知,邵老爺生前乃是咱們縣裡有名的大善人,奈何香火單薄,人到中年才得了邵雲舟這麼一顆獨苗,自然是寵愛有加,誰成想卻給他養出了一身惡習!
那邵雲舟十三歲便出入青樓賭坊,吃喝嫖賭無一不精,不到五年時間便把家產敗了個光,邵老爺和邵夫人就是被他活生生氣死的!」
「要說咱們玉塘縣哪門哪戶沒受過邵老爺的恩惠,若那邵雲舟是個好的,哪怕是愚笨一些,咱們也願意時時接濟,便是給他買一處院子討上一房媳婦都不是問題,可那小子早已嗜賭成性,得了銀子就往賭坊里跑,攔都拉不住,咱們真的是……」
「唉!造孽啊……」
說到情動之處,竟是有人忍不住落了淚,李軒眼見,在那些人中看到了百味軒的田老闆。
李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眉頭深深皺了起來,他慢慢回想著那日一起吃飯時青年的表現,不過是懶散了些,並未看出有什麼惡劣的習性,難道當時他是裝的?
這樣的話,陸北依與他待在一處豈不是很危險?
李軒越想越覺得細思極恐,喝著酒冒出了一身冷汗,早早地便散了宴席,將客人送走之後,便提著一顆心去了陸北依租下來的那個小院子。
上一世,陸北依雖然見過鋪子裡賣的白糖,卻從未見過它剛被制出來的樣子,這會兒不免有些激動。
「居然真的成了!」
「你都把全部身家都押進來了,我敢不讓它成嗎?」
青年的聲音低沉懶散,帶著些許笑意,他見陸北依並沒有表現出任何詫異之色,就知道她定是早就知道了那張方子的用途,甚至於,她千里迢迢從雲州府過來,就是為了那張方子。
小奶音在耳邊響起。
【大人,您打算怎麼辦?】
邵雲舟平靜垂眸。
給她。
院子裡擺放著很多奇形怪狀的木質器皿,兩人坐在一張木桌前,桌上鋪著一張油紙,上面堆放著一捧宛若細霜的瑩白之物,陸北依用木片沾了一點嘗了嘗,隨即眉眼舒展著點了點頭,「香甜細膩,勝過飴糖百倍。」
說的什麼廢話,就為做一塊飴糖,他倆犯得著折騰這麼長時間嗎?
邵雲舟又拿了一張油紙,將那份白糖一分為二,說來心酸,他們倆沒日沒夜地搗鼓了好幾天,做出來的也就小一斤的量,分成兩份後更是少得可憐。
「別說我占你便宜,這是你的那一份。明天我再去百味軒試試,看能不能拉田掌柜入伙。」
他將另一份油紙包妥帖收好,然後站起來懶懶地抻了抻腰,陸北依也站了起來,蹙著眉頭沉眸看他,有些不悅道:「不是說好了你做我賣嗎?為何還要去找田掌柜?」
他們是簽過契約的,他怎能出爾反爾?
似是看出了女子未出口的控訴之言,邵雲舟忍不住笑了一聲,單手撐著脖子轉了轉,目光真誠,微微一笑:「我的朋友,你是想累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