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

  再生藥劑可以作用於腦內沒有形成晶核的喪屍，但是沈江垣媽媽的情況比較特殊，腦內已經形成晶核，卻又不時地殘留人類意識。

  

  秦羽仙不知道有沒有救，不然憑她和沈江垣的關係，早就把再生藥劑的事告訴他了，沒必要瞞到現在。

  她就怕給了沈江垣一個希望，又讓他再經歷一次絕望。

  過了很久，那頭才傳來回信。

  [沈江垣：瞞了我這麼久，為什麼現在又告訴我了？]

  [秦羽仙：你都問起了，我總不能騙你，畢竟那是你媽媽。]

  [可以再帶我回一次家嗎？]沈江垣在輸入框中打出這一句，思索片刻後，還是刪掉了，發過去一句：[謝了。]

  他想，秦羽仙當初瞞著他，就是怕他知道後心裡放不下，又要回到那個地方經歷一次掙扎。

  總是回頭看的人，是沒法向前走的。

  就當做，媽媽已經躺在那張大床上，陷入長眠了吧。

  ……

  連著幾天輸液，公孫長卿的身體已經恢復，可以出院了。

  金素梅在他身邊照顧他，替他收拾好東西，推著他回房間。

  進入電梯後，她正要按下樓層。

  公孫長卿開口：「下樓，去西廳。」

  電梯到達一樓，幾天沒下來，公孫長卿才知道賓館連通了上京城和絳藤城。

  不少絳藤城的戰士在這來來往往，看見公孫長卿都沒跟他打招呼，只不過相比以前，看他的眼神少了些許敵意。

  以前「公孫長卿」這個名字在軍隊裡可以說是噩夢，此人陰險狡詐、蛇蠍心腸，是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隨時可以將同伴推出去犧牲。

  直到呂木棲帶著二軍隊回到戰場，將真相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他們對公孫長卿才有了些許改觀。

  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不錯，但是對待自己人，也算重情重義。

  一堆缺點中，總算是能挑出一點點人性。

  金素梅推著公孫長卿去了西廳。

  西廳空空蕩蕩的，還是只有那兩套沙發，公孫長卿時常覺得這麼大的地方浪費了。

  公孫長卿不是來找秦羽仙的，他只是在病房裡躺得太久，閒得太久，每天病房裡都是安安靜靜沒有一點聲音。

  好不容易出院，他想來看看電視。

  輪椅坐得不舒服，金素梅扶著他讓他坐到柔軟的布藝沙發上。

  拿毯子給他蓋好腿後，金素梅直了直身子，「先生，我去超市給你買點飲料和零嘴。」

  「誒。」公孫長卿叫住她，垂眸思索了一下，「我要綠豆糕和珍珠奶茶。」

  金素梅微怔，應聲後就去辦了。

  公孫長卿從來不貪口腹之慾的，自從斷了雙腿之後，他似乎七情六慾盡斷，只剩野心，整個人變得像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

  這次中槍，好像變了很多，起碼有人性了，也會去挑剔一些生活上的事情。

  比如說嫌棄紅燒肉不好吃，要吃紅燒排骨。

  又比如說覺得衣服太舊，要買一套新的。

  現在更是主動提出要喝奶茶吃綠豆糕。

  金素梅不懂他的心境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起碼她覺得現在的公孫長卿活得像個人了。

  公孫長卿找了部搞笑的綜藝，裡面的嘉賓會說奇怪的話，然後大家一起哈哈大笑。

  他沒法理解那種情感，只記得自己很久沒有聽見過這樣的笑聲，似乎身邊的人從來沒露出過這麼歡快的表情。

  他是壓抑的，身邊人懼怕他，於是他生活的氛圍也是壓抑的。

  在知道有可能可以回到和平年代後，他嘗試改變自己陰暗的心理，提前適應人的喜怒哀樂。

  聽說糖分會刺激人的腎上腺素，滿糖的奶茶能夠令人的心情變得愉悅。

  他想試試。

  金素梅拎著奶茶和糕點走回西廳，經過西南門時，遇見了很多受傷的士兵從絳藤城那邊進來。

  魔仙堡營造了一個美好的世界，使人們差點忘記，邊境如今仍是地獄。

  她有點擔心呂木棲。

  「先生，你的奶茶。」

  金素梅將奶茶戳開，遞給公孫長卿，又把買的糕點打開。

  「新鮮出爐的綠豆糕，還是熱的。聽說這個肉鬆小貝好吃，我也買了一盒，你嘗嘗。」

  公孫長卿嗯了一聲，瞥見她仍舊恭敬地站在那裡，他擺擺手，「你也過來坐著一起吃，別擋著我看電視。」

  金素梅：「……」

  好吧，她還是有點不習慣將軍現在的樣子。

  電視裡不斷傳出歡快的笑聲，公孫長卿面無表情地盯著看，全糖的奶茶有點甜，不過還挺好喝。

  良久，他指著電視裡的人，轉過頭問金素梅：「你有這樣笑過嗎？」

  金素梅怔了怔，「以前有的，只是……很久沒遇見過值得這麼開心的事了。」

  以前有的，公孫長卿以前應該也是有的，只是他忘了。忘了當初為什麼開心，也忘了開心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或許是病了吧，是魔仙堡醫療室里的那些先進的儀器都治不好的病。

  餘光瞥見門口進來了人，公孫長卿扭頭看過去，是秦老闆來了。

  「秦老闆。」金素梅起身打招呼，顯得有點拘謹。

  畢竟之前有過些不太好的回憶。

  秦羽仙看到他們在這看電視也覺得意外，而且此刻的公孫長卿面無表情，眼裡沒了那種狠意後，變得像個空洞的人。

  「你們在看什麼綜藝呢？」她走過去，在公孫長卿另一邊坐下，「嗯？這個我之前看過，他們玩的遊戲有點無聊了。」

  「不知道什麼好看，隨便找的。」公孫長卿吸了口奶茶，難得說話這麼和善。

  「給你找個刺激的吧。」秦羽仙從片庫里找了部冒險類綜藝，講的是嘉賓去各種野外叢林做各種驚現的任務。

  她覺得公孫長卿適合看這個，以他的智商，那些無聊的小遊戲屬實有點降智了。

  「你慢慢看。」

  秦羽仙輕笑一下，起身回房間了。

  【小仙仙，公孫長卿好像有病。】

  『他不是一直都有病？』

  【我說的是心理病。】

  『他要是心裡沒病，至於這麼變態？』

  【好像……又有點道理。】

  秦羽仙打算問問羽鶴，看有沒有八卦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