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反駁

  少年的手掌溫熱乾燥，帶著無限的暖意，鳳曦稍稍掙扎了一下，沒掙開，裡面的大殿打造的金碧輝煌，這半山腰的位置便是輸送木料都極為困難，更別提這種精緻複雜的構造了，只怕廢了不少功夫。

  裡頭安靜的很，鳳曦小聲道，「你抓著我的手做什麼？」

  這裡面雖說可能沒什麼熟人吧，但是她還是不怎麼適應同一個男人手拉手。

  北堂易停下腳步，將她的手握著自個的手心中，微微施加了些力道，「曦兒，若是旁人問起來我們的身份，當然要糊弄過去才好。你看，你我二人是夫妻，不就是名正言順的藉口麼？」

  鳳曦扯了扯嘴角，居然無話可以反駁。

  這外頭能付得起一錠金的人少之又少，看來要會會這神女還需要一定的財力支持，是以，大殿中只稀稀拉拉的跪拜著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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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曦同北堂易挑了一處稍顯隱蔽的地方，旁若無人的坐下來，慢悠悠的等著那神女的過來。

  「神女娘娘到！」

  隨著一聲低低的呼聲，微薄的紗帳後面坐了一個人影，隔著帘子倒是瞧不大清楚，不過還是能瞧那神女身上穿著複雜的赤涼人的服侍，更加隆重，神秘。

  「見過神女娘娘！神女娘娘福佑大宣！」幾人低低呼喝，重重跪拜下去，面上無一不是虔誠。北堂易同鳳曦躲在雕樑畫棟的大柱子後面，沒出聲。

  「諸位相求什麼心愿，可以寫在這張紙上。」一身白衣的少女木訥的將托盤上的宣紙分發下去。鳳曦不動聲色的領了一張，交給北堂易，道，「不是有什麼心愿麼？不妨寫寫？」

  手上的宣旨薄薄的一張似是沒有什麼分量，北堂易笑了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這心愿得問自己，而非求神拜佛。」

  畢竟，求神不如求己。若是這世上真有什麼神仙的話，那估計忙的很，只怕是沒時間管這芸芸眾生的苦差事。

  北堂易揮墨隨意寫下什麼，隨後同鳳曦坐在軟椅上...品茶，只等那白衣少女過來，將宣紙領走。

  鳳曦纖長的手指摩挲著茶杯的口沿，瞧著那白衣少女過來的時候，禮貌性的笑了笑，將宣紙放在上頭，鼻尖無意間聞到一股格外熟悉的香味。

  好生熟悉...像是在哪裡聞見過一樣。

  正想著，帷帳後頭的神女便道，「多事之秋...多事之秋...我已看過諸位的心愿。」寥寥幾張宣紙被那神女的一隻手捻起，火舌瞬間將紙舔抵，燒成了灰渣。

  「啪——」的幾聲脆響，神女瞧著那龜甲上的變化，難得連語氣都有了變化，「不日整個大宣都將陷入一場水患之中...諸位所求，若是行商之人，則應避開水路。今歲秋收，恐有影響，合該廣積糧草。為官之人更應該心明眼亮，捫心自問，君王有德行，天下百姓才能有所福德。」

  短短一番話，倒還算精闢，那神女說完便頓住了話頭，身邊站著的白衣侍女便道，「神女娘娘有卜天算地之能，凡人問天需耗費壽命與神力，今日的祈願就到這裡，大家可以散去了。」

  神神秘秘的。

  幾人竊竊私語，鳳曦二人便隨著眾人一道出了門。

  清空了的大殿中，帶著輕薄緯紗的女子手上拿著一張宣紙，神色不明的瞧著上頭的一行字，「以神女之能，可會算到自己死於非命？」

  尖長的指甲險些將宣紙刺破，那神女嗤笑一聲，將宣紙揉成一團隨意丟掉，語氣帶著一絲冷漠，「只要能將你們一同拉入地獄，死於非命又如何？」

  侍書瞧見鳳曦完整無損的走出來，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一側的阿固道，「便是真有什麼事，我家少主也會護你們公主安全，你至於這麼害怕嗎？」

  侍書丟給阿固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誰要你們少主護...」

  瞧見二人走進，這一場對話才算結束。侍書好奇問道，「殿下...那神女長什麼模樣呀？都說了什麼沒有？有沒有說那張記果鋪子什麼時候出新品吶？」

  鳳曦拿著團扇瞧了瞧她的腦袋，「那張記的果鋪子什麼時候出新品，直接問他們更准。」

  「哦...」侍書垂下眼，不在多嘴了。

  回公主府的路上，鳳曦還在琢磨那神女的話，不日大宣將會有水患，行商之人不走水路，為官之人應耳清目明，還需要廣積糧。

  若是這話不靈驗的話，那神女豈不是自找滅亡。可若是靈驗的話...那大宣豈不是很快就有一場禍事來了...

  「在想什麼？」

  「在想今日午膳吃什麼？」

  北堂易指了指外頭的酒樓，「不如去天上飲？」

  「少來，你每次吃飯都不給銀子。」鳳曦打落他的手，接著閉目養神。

  據說那永慶寺的神女能預測未來，而且所言句句靈驗。

  「侍書，進宮一趟。」

  馬車搖搖晃晃的停在宮門，幾人沒見過北堂易，還以為是公主身邊的侍衛，於是四人便一起進了大宣的皇宮。

  鳳曦直奔養心殿，見到嘉武帝的時候，仍在批改奏摺。

  「父皇？」

  嘉武帝睜開眼，「曦兒來了？新府邸可還住得慣？」

  「前朝國公的府邸，自然是極好的...父皇，兒臣前些日子聽說京中永慶寺中來了個神女娘娘，所言極為靈驗...便跟著去看了看。」

  嘉武帝打開面前的奏摺，「朕的這些愛卿們，對於鬼神之事倒是很信奉...你瞧，這奏摺已經給朕呈上來了...」

  鳳曦走近一看，果然是說的積糧之政，「那父皇何意呢？」

  「這積糧說的容易，可是實施起來卻阻力重重，且不說這糧草養著邊疆無數的軍隊，若是將糧草積攢起來，我朝的軍隊又要如何？」嘉武帝一陣見血，將廣積糧背後的牽連指出。

  百姓只知曉，大澇之後會有災情，糧食不夠，若是朝廷也沒有救濟糧的話，會出現什麼情況，鳳曦已經能預想一二了。若是順應民意的話，遠在邊疆的將士們又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