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賤兮兮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劉後寫了帖子，特意將裴府的兩個小姐都請了過來。

  裴家大姑娘溫婉賢淑，慧智蘭心，裴家二姑娘心性跳脫，無拘無束。劉後一見著這兩個孩子便心生歡喜。

  這些清白人家的孩子，曦兒定然也是喜歡的。

  「見過皇后娘娘。」兩人齊齊行禮，儀態自然是沒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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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起來快起來。」劉後拉著裴憐的手，格外親昵，「生的這般好模樣，怎麼也不常來宮中走動一二？」

  「我等才疏學淺，貿然進宮衝撞了貴人們就是罪過了。」

  這孩子，也是個看的通透的。

  「你如今是陛下親定的皇子妃，這皇宮如何進不得？」

  彼時，含陽宮前種了幾株榆樹，落下幾道濃重的陰影，白玉盤上殺伐之氣甚重，一方尖銳攻擊，一方不斷保守退後，隱隱有潰敗之勢。

  清風拂過那小姑娘的衣衫，散去她面上的幾分緊張熱意，對面那男子一手托腮，一手清閒的捻起一顆黑玉棋子，落在白玉棋盤上。不緊不慢之間正好斷了白棋的唯一生路。

  「你...」鳳曦將手中的白棋扔在棋盒之中，「我輸了...」

  北堂易眉梢帶著笑意，「嗯...意料之中。」

  鳳曦語塞。端起旁邊清涼的果盤，一臉討好的往北堂易嘴邊送，語氣有些怪異道，「北堂哥哥，你來這裡同我下棋，是怎麼跟赤涼的公主交代的？」

  北堂易也學著她的模樣，雙手支在石桌上，身子微微前傾，「那曦兒為何覺得，本王做什麼事要同那赤涼的公主交代呢？」

  「這誰知道？」清清涼涼的葡萄緩緩送入嘴中，香甜可口，「當初你在東離背腹受敵，這赤涼沒少出力吧，既如此，那定然也是受了東離的什麼好處的。」

  和親。

  北堂易一臉不管自己事的表情，道，「曦兒自我回來之後，功課倒是沒少做，這些事情我還以為曦兒要琢磨上十天半個月呢？」

  「你說我笨？」小姑娘眨眨眼睛，逼近那人，一副被欺負的樣子。

  「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北堂易攤攤手，在對面的小姑娘即將發火之前，趕緊將一塊切好的瓜果送到她的嘴邊。

  鳳曦也不拒絕，張嘴就咬。

  侍書從廊庭小道走過來，瞧見那東離的攝政王同公主好生親昵的樣子，趕緊垂下眼去，「公主，裴家的兩個小姐來了，正在嘉德宮呢，皇后娘娘請您過去。」

  「咳咳！咳！」話落，鳳曦重重咳了幾聲，「什麼？裴家的姑娘來了？」糟了，若是被裴家的兩個姑娘瞧見自己的模樣，認出來了如何是好？

  「侍書...你就說我身子不大舒服...」

  「曦兒躲得了一時，總不能躲一世，該見的人總還是要見的。」北堂易起身拉著她還在掙扎的手腕，「本王今日無事，那就一道去吧。」

  侍書剛想說，皇后娘娘並未邀請攝政王前往嘉德宮，目光觸及到他略顯冰冷的眼神之後，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一進殿門，便覺得幾道探究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好在身前還有北堂易做擋箭牌。

  「見過母后。」鳳曦規規矩矩的行禮，目光觸及到劉後身邊的兩個姑娘便一直盯著殿中的梨花木屏風看，好似今天是第一次見到似的。

  「見過公主...」兩姑娘也起身見禮。看著鳳曦身邊的男子微微福了福身，雖不知這人是何身份，但瞧著氣度不凡，行禮也是沒錯的。

  劉後擺擺手，看向北堂易，「攝政王今日怎麼有空來後宮了？」

  外男無詔不得入後宮，看來這大宣的規矩，於他而言是半分沒有約束。如今他已不是當初的侍衛十九，怎還能在皇宮中這般明目張胆。

  「今日來朝中議事，回去路上瞧見了公主，一時技癢，便隨公主切磋棋藝，還望皇后娘娘不要見怪。」

  這話說的真是周密，鳳曦觸及到劉後詢問的眼神，默默點頭。

  「你...你是...」方才說話的空隙，裴香手指不確定的指著鳳曦，不可置信的看了一遍又一遍。「你是去永慶寺的那個公子？」

  裴憐看向鳳曦，這容貌體型確實相像，見裴香說話有些放肆，便道，「不得胡說！」

  裴香看了鳳曦一眼，又看了看自家阿姐，委屈的低下頭，不敢再說話了。

  之前永慶寺前見過他一面，便覺這人長得甚是好看，還特意讓阿姐去打聽了人家的身份。為此，她還特意去了天上飲兩次，只見到了上次與他在一處的那個沈公子，遲遲沒有他的身影。

  裴香是個女兒家，縱使平日裡不拘禮數了些，但總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聽一個男子的身份。沒想到，今日倒是見到了...

  「哦？曦兒去過永慶寺？怎麼，你們這是見過？」劉後好奇的看著鳳曦。後者只好把這來龍去脈都講了一遍，刻意隱藏了她同沈浮生計劃好的事情。

  「湊巧而已，讓裴香姑娘誤會了，真是抱歉。」

  裴香躲在自家阿姐的身後，「是阿香自己想錯了...不關公主的事...」

  一番誤會到此結束，北堂易偏頭看向鳳曦，沒想到曦兒居然還有籠絡姑娘們芳心的本事。

  裴家兩個姑娘一直在宮中用了午膳才出宮，馬車上，裴香憋了好久的眼淚才爆發出來。

  「阿阿...阿姐...她居然是個女子，為何騙我嗚嗚嗚？」

  裴憐抱著小妹，拿手絹擦她的眼淚，「那公子模樣生的俊俏，是姑娘假扮的也不足為奇，再說了，公主身份貴重，若是出宮不喬裝打扮一番，被人認出來豈不是麻煩？」

  裴香抽抽噎噎的哭著，「那也不能...」心裡氣的要死，可那人偏生是個公主，「罷了罷了...我不計較就是。」

  寂靜的宮道上，傳來一陣又一陣爽朗的笑聲，鳳暘簡直要把房頂笑翻了去，看著一臉木訥的沈浮生，湊近笑的賤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