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只是覺得髒

  「等你呀，我不是說了嘛，今天正好沒事幹。」莫青嵐眼底映射出一絲淺淺的笑意，一隻手跨在車窗上，看上去隨意自在。

  

  「莫先生，謝謝你，欠你的錢，我會想辦法還你的。」

  「見一次面，你都說了好多次謝謝了，你再叫我就生氣了。」莫青嵐有些頭疼，透過後視鏡看到薛菀茫然的模樣接著道：「還有啊，你還叫我莫先生，都那麼久了，我們算是朋友了吧？你叫我青嵐就好了。」

  薛菀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愣了幾秒莞爾一笑，還是問出了心底那個好奇的問題：「青嵐哥，我們以前認識嗎？」

  「不認識。」

  「那你為什麼那麼幫我？」仔細想想，沒見過幾次卻總是幫自己的忙，這多少讓人起疑心，要說是喜歡，那有點太牽強了。

  因為喜歡嗎？他還沒分清喜歡的邊界感，一開始是因為陸景宴的安排這才過來這邊的，加上覺得她可憐，就對她多照顧了些，可接下來的行為是有點超出了自己的底線，好比開車在這附近閒逛了一天，就是想看她一眼。

  也許是薛菀太討厭了，事事都要問個清楚，不給人留點隱私，搞得他還沒想好怎麼回，說喜歡的話太輕浮了，八成會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自己吧，這可真難搞。

  「青嵐哥？」薛菀歪著頭問他。

  他輕咳一下，輪到他不好意思了：「當時你心臟病復發，主治醫生是我。」

  莫青嵐說完還有點失望，嘆了口氣：「但你好像忘了。」

  原來是他，那晚疼得暈倒了，手術的時候整個人都是不清醒的，這才沒認出來。

  「你跟陸大哥是朋友嗎？」對於陸景宴，薛菀沒由來的覺得相信，所以對莫青嵐也放心了。

  「是的，還是他的私人醫生，我看病收費很高的。」莫青嵐特意強調。

  薛菀瞭然於心，要不是他自己應該都死那次了吧，她還沒開口就被莫青嵐給打斷了：「姑奶奶，別說謝謝了，好好活著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了。」

  她啞然，微微一笑，經過聊天，對於即將面對顧青州也沒那麼緊張了。

  下車的時候，莫青嵐照常紳士地幫她打開車門，還自然的摸了摸她的頭，把遺落的髮夾還給她，柔聲道：「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別讓我等太久。」

  「好。」薛菀點點頭，想著就是送個文件的事情，要不了多久，一會把他介紹給胡蝶姐認識一下。

  一樓大廳，顧青州站在窗戶邊上，鳳眼眯起，複雜地看著樓下的那對男女，目光視線自然也落在薛菀的臉上，他有些恍惚……有多久，沒有見到那女人真心的笑了？

  平常時面對他時，笑容里不是虛偽就是強顏歡笑，該死的，他甚至覺得那笑容太刺眼了，眸光幽深的看著盯著薛菀那抹刺眼的笑容，許久才挪開。

  薛菀趕緊小跑進去把合同交給顧青州，跑的太急，還有點細微的喘氣聲：「顧總，這個我檢查過了，沒有問題的。」

  顧青州沒接，眼底寒霜乍現：「你跟我一起進去。」

  「啊？」薛菀不解，好端端的怎麼又變了，莫青嵐還在外面等她呢。

  「不想？」

  「沒有，都聽顧總的。」薛菀習慣性的露出職業假笑，聽從的他的安排，不敢違背，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顧青州又對她不滿了，她只能小心翼翼的應對，莫青嵐那邊只能一會發個消息跟他解釋就好。

  顧青州看到那熟悉的笑容，冷哼一聲，厭惡道：「薛菀，你一直這樣笑，不覺得噁心嗎？」

  她臉上一白，指尖插進肉里渾然不覺得疼，強裝鎮定：「顧總不喜歡，那我就不笑了。」

  話落，她把頭埋得更低，鮮紅的嘴唇抿成了一根直線。

  顧青州轉頭就走，仿佛多看她一眼都覺得髒了眼睛。

  薛菀內心苦澀麻木的情緒一點點的從外由內的蔓延開來，她深呼吸一口氣，沒關係的，再忍忍就好了，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她掏出手機想給莫青嵐發消息，還沒發出去，就聽到顧青州不耐煩的催促聲：「還不快點，別讓我等你。」

  沒辦法，她只能匆忙地發了一句讓他先走就沒了。

  顧青州看到身後緊跟的薛菀，狹長的鳳眼裡閃過冷漠，薄唇掀了下：「真不知道他看上你什麼，床上功夫了得嗎？」

  薛菀跟在他後面，猛然聽到這句，臉上血色褪盡，蒼白著臉，張了張嘴想要解釋，最後還是沒開口，他不信自己，無論怎麼解釋不過是加深厭惡，她又埋下頭去，無聲輕笑，只覺得諷刺。

  她胸口劇烈起伏，咬咬牙，仰頭：「顧青州，既然你那麼看不起我，為什麼不開了？」

  「公司不會隨意開除任何一個人，你要離職可以，但得走程序。」顧青州頓了一下，幽深的眼眸看向她，聲音冰冷：「拜金女，出賣身體換取錢財的女人，我沒有看不起，只是覺得髒。」

  薛菀肩膀猛然一顫，心一陣撕裂的疼痛，緩緩地回過神來，一雙眼，望著面前的顧青州。

  他好像變了，變得那麼陌生，說的話像是刀子扎在自己身上，給他暖了三年的床，到頭來也只是一句覺得自己髒。他又好像沒變，還是三年那個冷漠絕情的他。

  這三年變的好像只有自己，要不是自己痴心妄想，也不會落到被他羞辱了。

  薛菀沉默了幾秒，直到口腔傳來血腥味她才清醒，原來是自己剛剛無意識地一直用牙齒咬著嘴唇，把它給咬破皮了。

  薛菀淡淡地說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只要不去想，不去聽，那這些糟糕到不行的日子就會過去了，自己沒剩多少時間了，不該被他影響，開心點吧。

  薛菀默默地開導自己，越開導越悲傷，因為想的太專注，就連前面有根柱子都沒發現，直直的撞了上去，額頭迅速紅了一片。

  她忍著疼痛，一聲不吭的往前走。

  顧青州一把拉住她，黑著臉：「你的眼睛長來呼吸的嗎？頂這個膿包給顧氏抹黑，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那麼有心機。」

  「我沒注意看……」薛菀難以置信的看著顧青州冒火的黑眸，嗓子像是被火燒了那麼難受，怔怔地看著他，覺得太好笑了，怎麼會這樣，明明都那麼疼了，他還要這樣猜想自己。

  罷了，當一個人對你有意見的時候，就連呼吸都是錯的。

  她笑了笑，承認了：「對，顧總說的有道理，我就是故意的，我為了外面等我的新歡，不惜用這種傷害自己的方式拒絕跟你去簽合同，哪怕在你身邊當個背景，我都覺得難受。」多可笑，這藉口出來的時候，自己都覺得荒謬。

  下一秒，顧青州一把插住薛菀的脖子，一股大力扼住了呼吸道，窒息感襲來，她的心臟發悶發疼，呼吸不了，拼命的張開嘴想要呼吸，眼角含淚地看著他，想求他放開自己。

  眼淚滴到顧青州的手臂上，他像是被燙到一般，連忙鬆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