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先去鎮上驗個傷
2024-07-07 11:32:11
作者: 三生三笑
她回過頭來一看,認得叫住她的人是昨天在小院子裡幫了她的那個高大年輕人。清晨的一縷縷陽光打在他線條完美的身上,寬寬的肩,勁窄的腰,古銅色的細密肌膚仿佛鍍上一層淡淡金邊。
……分明就是三十年後流行的小狼狗。
看著他,袁媛總覺得在哪兒見過他,又想不起來。盯著眼前過分英俊的臉,不知道是驚艷還是恐懼,她麻在了當地,木楞楞不能動。
直到江胄上前一步,她才不由自主向後退一步。江胄停下來不走了,黑水晶般的眸子底下閃過一道弧光,「別怕。」
感覺到他沒有惡意,袁媛恢復了正常,她抬起頭看著江胄,說:「我不怕你。麻煩你回去,不要跟任何人說見到我,可以嗎?」
江胄:「……」
眼見他不動,她想要在江胄身邊繞過去,誰知道江胄又攔住了她:「你去哪裡?」
袁媛皺了皺眉毛:「去離婚!」
江胄眸子閃了閃,袁媛以為他要跟村子裡其他人一樣,要勸阻自己。她心頭一股怨氣冒上來,不由自主從嘴巴里往外冒:「都說家暴很尋常,那特麼就是針不戳到肉不知道自己疼!我還真的要較真了,去醫院裡驗一驗,讓大家瞧個真切……不然不打死人就沒人管了是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發現江胄那過分鋒銳的唇角飛快地抿了一抿。她開始暗自後悔,是不是說太多了?腦子裡只亂了那麼一下,眼前多了兩張「大團結」,袁媛愣住:「啊這……」
江胄說:「你不是去鎮上嗎?這是路費。」
「這……我跟你不熟吧?」二十塊錢,可不少,袁媛震驚了。江胄說:「算我借你的……打女人壓榨媳婦的人,我也看不慣。」
接過了那二十塊錢,袁媛覺得分量沉甸甸的,抬眼一看,江胄竟轉過身就要走了,她不禁揚聲問:「喂!你叫什麼名字啊?」
江胄頭也沒回,只衝著她擺了擺手。
嘖……
算了,反正她知道他家的位置,又是同一個村子,一打聽就出來了!
那年月的公交車車次很少,但不是沒有。
江家村往江屯鎮的公交車,一天總共有四趟,上午下午各一趟。袁媛坐的是上午的第二趟,這種古早時期的公交車,開起來搖搖晃晃的,車上什麼氣味都有,難聞得要命。有兩個婦人不顧危險,一等車開得慢點兒,就把腦袋伸到車窗外面「嘩嘩」的吐。
袁媛找了個角落坐下來,閉上眼睛,開始思索接下來要做的事。
這個時候,徐晶晶應該已經和江裴偉認識了,但她不知道他們兩個什麼時候勾搭上的,而且江裴偉奸得跟鬼似的,做事滴水不漏,她一沒人二沒錢,這年代連科技手段都落後,她沒法捉姦。
再說,她也等不到江裴偉和徐晶晶當真勾搭上,再離婚。
好不容易重來一次,她想要好好的愛自己一次,好好的過自己的人生。
現在該有的證明都有了,最後一個關口,就是跟江裴偉到鎮上的民政辦事處,把離婚手續辦了。
可江裴偉不見得會那麼乖乖聽話……
想到這兒,袁媛也沒轍。
既然想不通的事情,她也就索性不想了。
她還有另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回都回來了,總得利用一下後世信息差,讓自己過得更好一點吧?
最簡單粗暴的,就是多搞點錢。
那可比什麼都強!
一陣喧囂聲傳入耳中,既熟悉又陌生。袁媛深深吸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到了……久違了……江屯鎮!」
隨著公交車發出尖銳的汽笛鳴叫,車子開到了雙向兩車道的水泥路面上,農村景色被被塗著黃牆面的赫魯雪夫樓、雪白石灰水的單位筒子樓以及各種高高低低鱗次櫛比的居民自建房取代。剛剛開放市場經濟沒多久、凌亂而生機勃勃的畫卷在袁媛面前徐徐展開。
鎮醫院。
大夫很驚訝:「你要驗傷?」
袁媛說:「是。請大夫幫我驗傷,出一個驗傷證明。這些都是我丈夫打我的。」
畢竟是鎮上的大夫,開明許多,很是憤慨道:「太過分了。都什麼年代了,還打老婆!」
女大夫二話不說,給袁媛驗了傷。很快,袁媛如願以償地拿到了驗傷證明。
把證明交給袁媛的時候,女大夫還很熱心的說:「姑娘,你家庭矛盾鬧得這麼厲害,要不要去婦聯調節一下?你認識去婦聯的路嗎?就出了醫院沿著路一直走,過了一個路口,往右手邊看,有國旗的院子裡進去就是了。你不用怕。」
來自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善意,讓袁媛很是感動,她雙手合十胸前,對女大夫拜了拜道:「謝謝大夫。我記住了。」
離開了醫院,她自覺離婚的籌碼又多了一樣。把存摺里的錢全部取出來,又考察了一遍市場,袁媛繞著市場走了一圈,既有開心的,更多的卻是沮喪。
開心,是發現這會兒滿地是商機,幾乎隨地撿錢。鬱悶的,是因為現在還不是做生意發家的時機——她還沒離婚呢!!
「便宜出讓本門臉房,100塊,業主急清。」
袁媛口水直流,那業主還殷勤得很:「姑娘,要不要你進去談談?自家房子,要不是急著出國都不捨得賣!」
袁媛問:「出國?」
業主兩眼放光:「對啊!過大海,掙美元!這條街上好多人走了啦!」
「可是沒錢,謝謝了哈!」袁媛知道了,這是趕上那陣子出國熱呢。上輩子她直到三年後才第一次進城,錯過了這波熱潮。現在因為她進城驗傷,倒是目睹了一個歷史時刻。跟那戀戀不捨的業主告別,她暗想:「真是遍地機會啊,隨便囤幾個商鋪,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還有做生意……不過如果現在就開始張羅生意,到時候那天殺的就該不肯離了。好歹忍過了這幾天。」
把心一橫,忍耐著盤店的衝動,離開了城裡。
回到村子裡,人都到責任田去了,村子裡安安靜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