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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一紙契約書

2024-07-07 11:08:20 作者: 電視寶寶

  迷霧中的我已難辨他雙眸的神色,而他哽咽的話告訴我,他在做著最後的努力。

  「我困了,對不起,皇上,請回吧。」

  第一次,我喊的是皇上兩個字。

  「皇上?朕記得這是你第一次這麼喊朕。呵,皇上。」他冷冷地笑著,那笑聲好痛,好愁,好淒,好苦。

  久久地,我們站在冷月落輝的地上,彼此呼吸著涼薄的氣息,相互凝望著對方,任由窗間襲入的輕風掠起我們的髮絲,睫羽。

  「既然,既然如此,那就陪朕賞完今晚的月。」

  悄然側身,靠著窗扇兩邊的我們,左右相隔,對月空望,心難逾越。夜深,躺在紫紗垂幔下的床榻上,我合著雙眸,等待著他的離去。榻邊的微微顫動告訴我,他已起身。消失的淡淡檀香提醒我,他已離去。

  我熱燙的淚,滴滑而下沾濕著鬢髮,落入錦枕,微微睜開眼,他的背影,帶著無奈,帶著傷愁,隱沒在黑暗之中。

  

  是對,是錯,已不再重要,宇文,我會記住今天,永遠地記住,封印於心的記住。

  輾轉側身,難以入眠,直到月落日升,力已殆盡的我,才微微入了淺夢。

  「文侍中,文侍中。」

  一個輕聲在我耳邊響起,惺忪的眼眸努力地睜動。兩名淡綠色衫裙的宮女跪在我的榻邊。

  「文侍中,您醒了。」

  「誰是什麼侍中?」

  我倦意滿身,一臉茫然地問著。

  「皇上今日早朝已封您為侍中,位同三卿。」

  「三卿?」

  「若是放在後宮,就是上嬪之位。」一個宮女弱弱地回著。

  上嬪,那就是牒雲芊洛的地位。呵,微搖著頭,我嗤笑著,心隱隱作痛。

  「文侍中,皇上有旨,午時前要交上文書,否則以抗旨論罪。」

  「文書?」

  什麼文書,我輕摸了一下額,憶不起所謂的文書是何物?

  「皇上說,您知道欠的是什麼文書。」

  呵,是契約吧,我欠他的,也許只有契約吧。契約落,則君臣分,現在他已將君臣定下,等的只不過是我的契約而已。既然如此,我有什麼理由再猶豫,再眷戀。

  「紙筆呢?」

  我淡淡地說著。

  「回文侍中,紙筆已經備在樓下桌案上。」

  微閉雙眸,我喃喃自語著——還真是快。

  「你們都叫什麼名字?」起著身,我問了起來。這是第一次,我去問宮女她們的名字。

  「奴婢叫小嬋。」

  「奴婢叫小凝。」

  低頜而望,跪在床邊的那兩個宮女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古代,恐無童工一說吧。如此年輕,在二十一世紀應還是中學裡的一個初中生而已,而此刻,她們卻只能侍候別人,任憑著青春在這大周皇宮裡漸漸逝去。

  「你們都起來吧,地上太涼,不要一直跪著。」我伸手而扶。

  「奴婢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我是靜鴻閣的主人,只要你們在我的靜鴻閣里,便有著自由,不必拘泥於大周皇宮的繁文縟節。」

  「可是……」

  「不用可是了,來,都起來吧。」攙起兩隻冰冷的小手,我扶起了她們。

  「宇……」話到一半,我停了停,如今,我應該改了那個稱呼,「皇上,早上來過嗎?」

  「皇上和獨孤御醫來過,只是奴婢們都在門外候著。」

  是的,他曾經說過,他每日都會來,而且會和獨孤翎一起來。只是他的來不關乎我是否存在這靜鴻閣內。

  「文侍中,還有一個半時辰便是午時了。您……」

  一個半時辰,那不就是三個小時?捋了下鬢邊的髮絲,無意間,我瞥見那扇窗戶,帶著回憶的窗戶,靜靜地關著,如我的心一樣關著。

  「奴婢先為您梳發。」

  「嗯,不過,給我弄個最清爽、最簡單的,好嗎?」對著面前兩個嬌小可愛的女孩,我眯眼笑著。

  髮髻輕挽,對著黃橙的銅鏡,長垂的髮絲竟能做成如此美麗的造型,我不得不感嘆古代女子的巧手。

  「你們真聰明。」

  銅鏡前是我微帶笑靨的臉龐,指尖輕輕觸在已收斂的那道傷痕之上。

  「文侍中,您真的好美啊。」

  美?我撲哧笑出聲來。「我哪裡美了?」我還是那張臉呀?都活了二十幾年了,都沒有人說過「美」這個字。當然我也從來沒有聽過像宇文邕那般說我「丑」的。算了,反正,我還是那個我,一切都是無所謂。總有一天,我還是得回到我的那個世界——雖然希望是如此渺茫,但是我相信那一天的到來。

  揩齒後我起了身,拒絕了她們的相扶,獨自扶梯而下,昨夜是他抱我上來,今日是我自己走下去。

  腳落下地,我兀自地走著。身後,小嬋和小凝急急地跟在我的身後。

  撩起紫色的紗幔,我的眼前滿是昨日他靠我身後,把手教琴的景象,那情人間的小鬧,如在耳畔輕響。

  呵,我莞爾一笑,宇文邕,你太過分了,讓我住在這個留著我們印跡的地方,折磨我。

  「您要用早膳嗎?」

  「都什麼時候了,早膳都快便午膳了呢。我忍一忍,寫完了再說吧。」

  面前兩個小姑娘不禁捂嘴笑了起來。

  「對了,對了,你們想笑就笑,不用那麼拘束。我先寫文書去了,你們不用陪著我。」

  慢步而走,穿過屏風,我到了昨日發現地下密室的地方。若不是我知道,恐無人能猜出這個靜鴻閣會有地下室。

  於你,這裡永遠都不是禁地。

  呵,這是昨日他留給我的話。

  我怎麼又這麼傻地去想這些事。我該去寫契約才對,撇了下緊抿的唇,我坐在了桌几前。

  很久都沒有寫過毛筆字了,取過掛在筆架上的一支狼毫,我放在了洗筆的容器中略蘸清水,復又取出,筆尖輕觸在指腹上,冰冰涼涼。

  毫尖側放在硯台上,只一下,便已吸入了一段黑色的液體。

  淺黃間白的紙擱放在我的面前,這不是宣紙,應該是北周時期用的紙吧——我自言自語著。

  狼毫懸在紙上半寸的地方,卻遲遲未落。

  契約,契約?我該怎麼去寫?合同,一份僱傭的合同而已,在二十一世紀做秘書的時候,我已閱過無數。可是此時為何如此艱難?如此猶豫?只要我的筆落下,只要這個「它」成立,那麼,我們之間便有了紙上的鑑證,我不會再對你有任何的想法,因為你是我的老闆,而我只是你的你的臣。

  一紙契約書,絕不愛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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