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自救與他救

  「給你時間慢慢收拾，我先去看看張子軒，晚上十二點我來找你，咱們逛到凌晨兩點就回來。」

  「不能一點到三點嗎？」

  舒奇小心翼翼地問。

  十二點以後陰氣慢慢增加，但兩點開始才是百鬼夜行的時候，到四點陽氣慢慢回升，在此期間最危險。

  一點到三點，可謂是鬼魂行動的黃金時刻。

  舒奇的要求也不稀奇，畢竟他都想撞鬼了，自然要了解鬼怪的出沒時間。但夜霖只是看著他脖子間的項鍊，微微一笑：「兩點到三點我倒是沒問題，就是你的項鍊可能撐不住，到時候壞掉了我可賠不起。」

  她只想老老實實賺一千，可不想負債。

  「……好吧。」

  舒奇並沒有詢問為什麼靈台山有著A市最古老的廟，還是唯一一座沒有被官方干涉甚至取締的靈山，卻有這麼多兇險的怪物。

  連他的項鍊都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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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物為主人擋災，一共有三個結果。

  第一個是最好的：實力差距太大，看上去根本無事發生；第二個則是有一點損毀，但還可以修復；第三個最慘：徹底毀壞甚至屍骨無存。

  夜霖說的賠不起，肯定是壞到連她都修不了的程度，這得多厲害的鬼……

  舒奇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只覺得窗外的景色都變滲人了。

  他不知道的是，夜霖其實能修，但他給的一千塊可不足以讓她這麼費心費力。

  回到主屋附近的臥室，夜霖感覺暗處窺探自己的視線都少了。

  她伸了個懶腰，十分愜意。

  牆上的掛鍾已經過了十點，張子軒還在伏案學習。高三生這個時候普遍還沒下課，夜霖雖然有意讓他放鬆，但也不會擾亂正常高三生的學習計劃。

  她已經從校長那裡了解到，張子軒晚上都是十點半放學回家。

  按理說，高三的學生放學這麼晚，最好是住宿，但張艷梅怎麼可能允許張子軒脫離她的控制？因此直到現在，張子軒還是走讀。

  每天晚上回去後，面對的就是無盡的精神折磨和身體折磨。

  雖然夜霖想過讓他住宿，但宿舍也是一個小團體。還有幾個月就高考了，現在確實可以找校長通融通融，把他帶進一個宿舍，但他只會感覺到孤立無援。

  就算運氣好，遇到的舍友全是熱心腸的好人，那種無形的排擠也是讓人不適的。

  為此，夜霖只能委屈一下張子軒，讓他自己上下學了。

  接送什麼的，不存在的。

  只要確保他不會拐個彎去跳樓就行了。

  坐了一會兒，等到十點半，夜霖走到張子軒面前。

  「時間到了，你以後這個點就自己回來。我明天再送你一次，你把路線記著，晚上自己回家，知道不？」

  「嗯。」

  張子軒握著筆的手有些顫抖。

  見他遲遲沒有動作，夜霖知道他還沒有適應。往常這個時候，他都必須趕緊收拾書包，到校門口去。張艷梅會等在寒風中，騎著小單車帶他回家。

  但是那不是真正的家，他只是在裡面學習的工具，稍有差錯還會被打。

  「哦對，差點忘了，你吃不吃夜宵？」夜霖問完，又趕忙道，「等等，我問你幹啥，你又不說話。行了，我去點燒烤，你待會兒吃完再睡。」

  夜宵？

  張子軒眨眨眼：腦中已經沒有這個概念，但他好像知道那是什麼。

  「你不會連夜宵都不知道吧？打工人治癒身心的最佳良藥啊，相信我，你以後工作了肯定點得比我多，畢竟清北畢業的賺錢可不少。」

  以後，工作……

  原來，自己獨立上班後，這麼自由，這麼幸福的嗎？

  只要他讀完書，好像也可以做到。

  死亡是因為了無牽掛，而當生活有了盼頭，誰還會捨得放棄生命？

  看見張子軒越發有神采的雙眸，夜霖微微一笑。

  【小燒烤，小啤酒，給我買單就是好朋友】

  【不得不說上班一天，我最期待的就是吃夜宵的時候了】

  【就是就是，有了這些盼頭，張子軒就不會那麼想死了吧？】

  【今晚的燒烤我請了，主播多點些肉，看把孩子餓得】

  屏幕上禮物特效「唰唰」飛。

  夜霖本來是打算關閉收禮功能的，畢竟修行者不可重財，給她送禮的都會與她有點因果，不回報，日積月累會影響她的氣運。

  但如今照顧張子軒需要錢，今後給他出學費更要錢。

  她是不可能再找張艷梅的，張艷梅也只是靠著離婚得到的財產和張子軒相依為命，白天還要去做鐘點工。

  如果一直找她要錢，張子軒始終不可能和張艷梅徹底了斷。

  夜霖的計劃是，等到張子軒上完大學獨立工作，再讓他每個月給張艷梅贍養費，但回去看望什麼的夜霖並不干涉。

  這是最好的安排，前提自己有錢。

  彈幕多餘的禮物，就全當張子軒的撫養費好了。

  大概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外賣到了。

  「你平時都是幾點睡覺？」夜霖其實是知道張子軒的詳細情況的，但多交流，讓他自己說更好。

  「兩點。」

  張子軒說完，直播間的觀眾頓時心疼不已。

  雖然聽了夜霖的描述，他們已經知道張子軒過去的生活有多水深火熱，但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沒猜錯的話，他回到家還是被逼著學習到兩點，第二天還需要早起。

  連睡眠都被剝奪，精神怎麼可能會好。

  「你以後十二點睡覺，你們七點早自習，六點起來就可以了。」

  這其實就是普通高三生的作息，但夜霖說完，彈幕還是接受了一會兒。

  「明天周日，你可以休息一天。這是五百的現金，你拿去，想換什麼自己買，要做什麼自己去，我有點事，沒法陪你。」

  夜霖把五張百元大鈔遞給張子軒，他瞬間呆住了。

  看著錢，手足無措。

  「不夠？」

  「不是……」

  張子軒趕忙解釋，最後還是在夜霖的眼神下拿走了五百塊。

  兩人繼續吃燒烤，還是張子軒負責收拾殘局。回到房間，彈幕都不太理解，夜霖為什麼給張子軒那麼多錢。

  雖然確實應該給零花錢，但每個星期五百是不是多了點？

  「你們財大氣粗，可以每個星期給五百，我可不行。只是我看他似乎不想留下以前的東西，估計很想和張艷梅徹底斷乾淨，所以給錢讓他買衣服鞋子。」

  「而且，張子軒過去其實是有自救行為的，他悄悄去過醫院，用壓歲錢檢查，甚至買了抗抑鬱的藥。是張艷梅發現了問題，大鬧醫院，讓他徹底沒了生存的欲望。」

  「張艷梅把他的錢都管控起來，我不給他點，他想治病卻沒錢怎麼辦？」

  夜霖說完，眾人茅塞頓開。

  這麼看，五百塊還不夠用呢。

  「好了，他已經算半個大人了，財產自有安排，我不會多管的。時間差不多了，我去找舒奇了。——對了，我是不是忘給你們說了？我和舒奇做了筆交易。」

  【什麼py交易？老實交代】

  【主播聽話，違法的事情咱們不做】

  【@A市安山派出所祁警官主播你放心，我肯定給你保密】

  【樓上，把你的@去掉再說話】

  「你們就不能盼我點好的……」夜霖無語凝噎，把和舒奇的約定說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