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這裡的壁畫不對勁

  「你認為它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反之亦然。」

  

  猶爾好像不太喜歡阮甜問這個，原本兩個人之間還算融洽的氛圍，此時蕩然無存。

  阮甜瘋狂轉動腦筋，想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才能緩解現在的氣氛。

  猶爾繼續悶著頭玩遊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阮甜待在一起的時間變長了，他在玩遊戲的時候，死亡的次數也變少了很多。

  阮甜看猶爾不搭理自己了，只好也跟著坐了下來，繼續未通關的遊戲。

  不過這一次，阮甜死了。

  她心神不寧，腦海裡面想著其他事情，自然在玩遊戲的時候，就分了心。

  猶爾雖然沒看阮甜，但時刻注意著她的動向，發現她竟然罕見地死了後，突然開口問：

  「你為什麼如此在意牆上的壁畫。」

  聞言，阮甜從思緒中漸漸地回過神來，她在腦海組織了一下措辭，小心翼翼開口道：

  「那幅壁畫，是你畫的嗎？」

  猶爾點頭，確實是他一筆一筆畫出來的。

  阮甜不太明白，這段經歷是猶爾在學會情感的道路上，遇見的最讓人難過的事情。

  可他竟然還能畫出來，將事情的經過，完完整整地用黑色顏料，從一樓開始，一層一層地往上面畫。

  猶爾不感覺到痛苦嗎？

  他在畫這些東西的時候，腦海裡面想的都是什麼東西呢？

  阮甜想不明白，她滿肚子都是疑惑，如今既然猶爾主動詢問她了，阮甜鼓起勇氣，還是問了出口：

  「猶爾，我不太明白，你已經很痛苦了，為什麼還要畫出來啊？」

  猶爾放下遊戲機，哪怕他現在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學會人類的情感。

  遊戲上的小人，馬上就要死了。

  但整整存活了一百天，這是猶爾最好的成績。

  「為了贖罪。」

  贖罪？

  贖什麼罪？

  可能是讀懂了阮甜心中的疑惑，猶爾繼續道：

  「確實是我親手殺死了妹妹，所以我要把這件事情記錄下來，就是為了贖罪。」

  阮甜非常不認同猶爾這種行為，她的眉頭緊皺，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

  「你這樣的想法，肯定是錯誤的！而且你怎麼可以這樣想自己啊！」

  在阮甜看來，猶爾雖然不太懂人類之前的情感，但他有一顆非常柔軟的心。

  沒有柔軟之心的人，怎麼可能在末日之中，還會創造出來一座空中花園。

  「可是事實就是這樣。」

  猶爾當真覺得，是自己殺了妹妹。

  他好不容易擁有了一個正常的家庭，養父母還對他這麼好，會在妹妹生日當天，也會買一份禮物給他。

  這些好意，都如同溫暖的太陽，將猶爾照耀。

  猶爾一直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家的罪魁禍首。

  如果沒有他的存在，可能這個家會變得更好，一直幸福下去。

  他還沒來得及贖罪，世界末日就爆發了。

  可能是受到了病毒的感染，猶爾擬人化得更加順利，他那份愧疚之心，也變得更加強烈。

  「我不允許自己忘記那一天，所以我全部都畫了下來。」

  雖然猶爾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沒出現什麼太大的表情，但阮甜莫名覺得，他很難過。

  阮甜敏銳地從猶爾的話語當中，捕捉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她趕在猶爾說話之前，趕緊開口道：

  「猶爾，你在牆上畫的東西，當真是你親身經歷的，還是你幻想出來的？」

  明明是特別簡單的一句話，卻讓猶爾呆愣在原地，足足五秒。

  腦海當中閃回了無數個片段，這些片段實在是太細碎了，根本無法拼湊在一起。

  這突如其來的質問，看起來很簡單，卻讓猶爾的腦袋狠狠地痛了下。

  他緩了好一會，才把內心的痛苦給壓了下去，那些來回閃動的畫面漸漸消失，猶爾慢慢睜開眼睛。

  阮甜察覺到了猶爾的不對勁，趕緊走過去，特別小心地蹲在他身邊，臉上的表情滿是關切。

  「猶爾，你怎麼樣了啊？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猶爾沒說話，他難得沒有推開阮甜，兩個人身體有了接觸。

  猶爾現在很需要阮甜身上，那份獨屬於人類的熱度。

  阮甜的體溫確實很高，這份溫熱漸漸地溫暖了猶爾冰冷的四肢。

  他將臉埋進了阮甜的懷中，腦海裡面不斷地迴響著阮甜前不久說的話。

  他腦海當中的那份記憶，當真是正確的嗎？

  沒有經過任何人的篡改？

  猶爾的那顆電子之心，又疼痛了起來，他這麼聰明，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其實才很早之前，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了。

  但他不願意說，只是裝傻，把那份疑惑深深地藏了起來。

  現在的猶爾在被阮甜扯下了那層遮羞布後，漸漸地回過味來。

  阮甜懷疑，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啊，不然猶爾的反應突然變得這麼大。

  她再一次小聲道：「我是不是說了什麼……讓你覺得不好的話？」

  猶爾微微搖頭，沒有說話，只是疲憊地閉上眼睛。

  原來機器人也有這麼脆弱的時候。

  阮甜突然有點同情猶爾，她當時在看壁畫的時候，就覺得很不對勁。

  因為壁畫上面的視角，看起來不像當事人的經歷，反而很像無情的第三者視角。

  阮甜當時就覺得很不對勁，可又不知道該不該問。

  現在可算是有時機，能把心中的疑惑給問出來了。

  「猶爾你等我一下！我要再下去看一眼壁畫！」

  阮甜放開猶爾，從地上站了起來，還沒等她走兩步呢，猶爾突然開口道：

  「你停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聞言，阮甜有點擔憂地看著猶爾。

  「你和我一起去啊？真的不會影響到你嗎？」

  猶爾搖頭，他很快就冷靜下來了，沒有之前那麼脆弱。

  身上也絲毫看不出來脆弱的痕跡。

  如果不是之前阮甜一直陪伴在猶爾身邊，不然真的會以為猶爾之前的脆弱都是裝出來的。

  「不會影響，走吧。」

  阮甜看猶爾都這麼說了，被迫無奈只能點頭。

  兩個人一路向下走去，從一樓開始看，等到了半截的時候，猶爾突然停了下來。

  「不對。」

  阮甜下意識回頭，疑惑地看著猶爾：「什麼不對哇？」

  「這裡不對。」

  猶爾抬手，指了指右邊的壁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