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野性難改

  陸母的眼中多了幾分警惕，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的笑著：「阿堯你聽錯了吧？我說的是你哥，狠起來的時候連你侄子都不留情。」

  

  「倒是你，平時你不是不喜歡回來嗎，怎麼這次倒是多留了兩天？」

  陸家老爺子對自己的老來子向來都十分縱容，但是眾人也知道，陸周堯是個叛逆的，對老爺子向來不屑一顧，平時少有回老宅。

  「我唯一的侄子結婚，我這個當小叔的當然要回來了。」他意有所指，「況且，這場婚禮也不像我想的那麼無趣，讓我看了一出大戲，還真是精彩。」

  陸周堯勾起嘴角，笑意遂而冰涼譏諷。

  陸星野見到他，神情陰沉：「那小叔你呢？這些年聲名在外，你跟我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你憑什麼教訓我。」

  「夠了！」

  二樓，陸老爺子拄著拐杖下樓，「都說夠了沒有？！」

  聲音不大，卻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嚴。

  陸老爺子掃了一眼杵在那邊的母子倆，又看了一眼一邊形姿慵懶的陸周堯，皺緊的眉頭深得像一道溝壑。

  「跪下！」

  陸星野面色一變：「爺爺！」

  「我說讓你跪下你沒聽見嗎？」陸老爺子語氣肅冷。

  陸母心裡一顫，陸星野更是不敢違抗，只能不情不願地跪下。

  「你鬧出來的麻煩事還嫌不夠多嗎？因為你，陸家成了個笑話，臉面都丟盡了！現在誰不知道喜帖的事，你還真是我陸家的好子孫！」

  老爺子越說越氣，「老楊，拿我的鞭子過來，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孝子孫！」

  一旁看好戲的人陸周堯身形微動，低沉的嗓音悠悠響起。

  「您身體不好，這種體力活不如讓我來代勞。」

  這番故作『好意』的話，讓管家拿捏不准主意，看向老爺子。

  陸老爺子眉頭仍是緊皺，卻沒反對。

  管家便將鞭子遞給了陸周堯。

  拿起軟鞭，他指尖摩挲其上，目光低睨陸星野垂著卻不甘心的臉，懶懶掀唇。

  「打多少好呢？」

  陸星野猛地抬頭，一雙眼眸滿是憎惡。

  陸周堯不緊不慢，「野性難改，看來還是得打到長記性為止。」

  此話一出，陸母心猛地揪起，不可置信地看過去。

  陸老爺子神情不變，默認做法。

  眾人矚目下，他漫不經心的卷著衣袖，涼薄的眼神掠過跪著的人。

  不僅是陸星野繃緊身體，陸母就已經耐不住性子。

  「不行！」

  話音剛落，他甩下鞭子，抽到了陸星野的背上。

  陸星野悶哼了一聲，特製的鞭子抽打，表面看不出多嚴重，實則都是抽到了骨子裡。

  要不是單手撐著地，他恐怕早就已經倒下。

  「星野！」陸母驚呼了一聲。

  老爺子看出她的意圖，冷哼著出聲:「誰也不許去攔，我要讓他知道，做錯了事，就應該受到懲罰。」

  五鞭子打下來，陸星野已經面無血色，只有唇角蔓延血色，看著觸目驚心。

  他心裡怨恨，仍不覺得自己有錯。

  「怎麼？這樣就承受不住了？」

  陸周堯目光淡漠，並不為所動。

  面前跪著的男人身形搖搖欲墜，仿若下一秒就要暈厥。

  但這還不夠。

  陸星野咬牙：「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挺有骨氣。」陸周堯輕笑一聲，手起手落，毫不手軟。

  陸星野強撐著神智，身體卻是不聽指揮地垂下。

  「停下！給我停下！」陸母眼眶發紅，「這是要生生打死星野嗎？！」

  陸老爺子神情依舊，淡淡道：「打到認錯為止。」

  陸老爺子都發話了，陸母心裡忿忿不甘，邁上前一步。

  「陸家家法，替人受罰，罪加一等。」

  蒼老的聲色響起，陸母的腳步一頓。

  「我沒錯！」陸星野嘶啞著嗓音吼出一句，兩眼一閉徹底暈倒。

  陸周堯淡淡瞥他一眼，隨手放回管家端著的盤上。

  有骨氣，可惜用錯地方。

  陸母立刻衝上前，攙扶起倒在地上的陸星野，轉頭對傭人喊道:「快打電話叫醫生來！」

  傭人站在原地不動。

  「你們都聾了是不是？！」陸母氣極，「好啊，都不動，那我自己來！」

  她現在也在氣頭上，拿出手機連忙叫了醫生。

  都到這種地步，陸老爺子也沒發話說繼續，傭人們也紛紛動身，前去幫忙攙扶。

  後背的傷火辣辣的，陸星野一動，渾身都像被螞蟻啃噬，又麻又疼。

  他閉著眼，面色蒼白如紙。

  陸母心疼仿佛在滴血，面露怨色。

  「阿堯，星野怎麼說也是你的侄子，你怎麼忍心下手這麼重，萬一傷到骨頭了怎麼辦？」

  短暫消緩過後，疼痛呲醒了陸星野。

  他睜開眼，血色瀰漫在唇角，卻發不出聲響。

  他跟這個身世不明的小叔不管私底下怎麼斗，至少明面上他們還維持著幾分客氣。

  這次也不知道怎麼得罪他了，竟然下了狠手！

  陸周堯恍若不覺。

  「老爺子發了話，我怎麼敢不聽。」淡淡的嗓音帶著幾分涼意。

  「難不成你想讓老爺子繼續生氣？萬一病發，氣死了好讓你順利繼承遺產？」

  陸母一下子被扣上這麼大一頂帽子，憤怒又無措:「你胡說八道什麼！爸，我絕對沒這個意思，星野只是被陷害沖昏了頭腦，才不是有意而為……」

  「夠了。」陸老爺子眉心一跳。

  陸周堯也是一臉無辜，把自己完全置身事外。

  這個不孝子，還真是膽大包天。

  「爸，你聽我說……」

  眼看陸母還要辯解，他震了震拐杖:「行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你儘快把周家的那個小姑娘解決，再把這件事跟綿綿解釋清楚，我不想鬧的一家不得安寧。」

  陸星野不吭聲。

  陸母怕老爺子又發火，推了推他的胳膊。

  「星野他不方便說話，但他也是這個意思的。」

  他垂著頭一言不發。

  但看著也是願意低頭的意思，陸老爺子也就不再計較。

  重要的是結果。

  「既然肯認錯，那還不如早點認，也省得了這頓打。」陸周堯笑意涼薄，字字譏諷。

  本低著頭的陸星野立刻抬頭，眼底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