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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深夜驚魂

2024-05-02 12:52:17 作者: 阿刃

  從來沒有想過,上一秒鐘還在跟我打電話的人,下一秒鐘就會躺進手術里。

  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打的120,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我感覺到自己的腦袋都是木的,伸出手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上沾了不少的鮮血,此刻都已經乾涸了,泛著一股難聞的腥味,我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在顫抖。

  我靠在冰冷的牆面上,靳沉推入手術室里已經有十分鐘了。我不知道他的情況怎麼樣,我只知道地上流了很多的血,靳沉整張臉都是血。

  我不敢往下想,直到有人猛地推了我一把。

  我抬起頭,愣愣的看過去,這才瞧見站在面前的人有些眼熟。直到高江飛再次搖了搖我的肩膀,整個人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比我淡定。

  「到底怎麼回事,好端端的靳沉怎麼會出車禍?」

  我看著眼前的人,鼻頭一雙,猛地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高江飛看著我的樣子,這才發覺我的衣服上都沾染了鮮血。他眉頭深蹙,在我的身側做了下來,拍了拍我顫抖的肩膀,語氣終於緩和了不少,安慰了我一句:「對不起啊,我也是太著急了。」

  我垂著頭,眼睛紅紅腫腫的,心裡頭亂的很。

  「靳沉爺爺的事情這幾天很亂,我在處理這件事情,沒想到這麼快阿沉也出事了。」聽著高江飛的話,我抬起頭來看向他,心裡覺得很疑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今天我整理老爺子的一些文件的時候,發現了一些東西?這事兒我還沒來得及告訴靳沉呢?」高江飛望著腳邊的地板磚說道。

  我眉頭微蹙,嘆了口氣看向高江飛:「能告訴為什麼靳沉一直想要和時越作對嗎?」

  高江飛眼底里流露過一絲驚訝,轉而恢復鎮定。從口袋裡抽了一根煙,卻沒有點燃,只是夾在手指之間。他一定是知道靳沉的一些決定的,只是他願不願意告訴我就是他的事情了。

  等了一會兒,高江飛嘆了口氣,微微開口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我抬起頭來看向眼前的人,不知道他要說什麼。高江飛將手裡的煙點燃,然後給我講了一個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故事。

  故事發生在十八年前。裡面的男女主角是大家艷羨的門當戶對,女人知書達理長得也漂亮,男人更是沉穩內斂,樣貌出眾。那時候女人和男人在國外相識相知,最後相好並且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孩子。原本本該幸福的一家人,卻在二人結婚第八年的時候出了狀況。男人回國之後便一直著手在生意上面,原本一個主內一個主外並不會有什麼太大的變化的,可是偏生意外發生了,男人在一次生意場合里醉酒之後遇上了另外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是男人生意場合里的夥伴。犯了錯誤之後的男人,試圖拿錢將這件事情處理好,雖然出了這檔子事情,可是男人還是很愛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從未想過在家庭里犯任何的錯誤。可是即便這樣,他還是沒有能攔住一次的錯誤早就的一個又一個的錯誤。女人那晚之後就懷孕了。並且是在肚子已經懷胎七月的時候找過來的。男人並沒有料到這件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懷孕的女人在男人面前表情的很柔弱,告訴男人自己是因為捨不得打掉和男人的孩子,因為她自己老早就傾心愛慕男人。可是即便這樣,男人還是沒法做到傷害家人的事情。於是他只好將懷孕的女人安置在外面。

  就這樣直到女人生下了一個孩子。男人該給的費用一分不少的給了女人,可是女人逐漸不知足了,她想要一個名分。然而這個時候男人的結髮妻子對於這種事情是全然不知的,男人在家裡仍舊是一個好丈夫,從未對她和孩子有過半分的不滿。她本以為自己是幸福的,直到有一天她接到了女人的電話。就這樣,事情敗露了。

  可是女人哪裡相信自己的丈夫會背著自己做這樣的事情,他們是如此深愛,從來不會有所欺瞞。她心中糾結萬分,並未將這件事情捅破,她想等著丈夫自己告訴她,可是一天一天過去,丈夫仍舊對這件事情閉口不說。女人卻因著這件事情,再也沒法高興起來,竟然漸漸患上了憂鬱症。對男人的態度也是每況愈下,男人看著自己的妻子和以前竟像變了個人似的,也不太願意回家了,於是便將所有的經歷全部扔在了工作里。

  直到有一天,女人留下了一封親筆信吞下一整瓶的安眠藥永遠的閉上了眼睛。可是這件事情卻遠遠沒有結束。

  在外面的女人養著孩子到了一歲的時候,本以為男人會為了孩子至少給她一個名分,可是男人卻無論如何也不肯。直到女人找到了老爺子,看著流落在外的親孫子,老人的心軟了,逼著男人將孩子收入家中,並且娶了那個女人。

  「為什麼你一直沒有說到那個前妻的小孩?」我聽著高江飛的故事,問了一句。

  高江飛手中的煙靜靜的燃燒著,他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你倒是聽得仔細,這也真是我要說的重點。」

  「母親去世的時候,小男孩六歲,那個時候他只知道母親去世不久,家裡就娶進來了另外一個女人,而且女人雖然明里對他特別的客氣,可是暗地裡卻對他特別的不友好,可是礙於先來後到的順序,小男孩在家裡的地位還是很受寵的。」

  直到有一天,他翻到了父親書櫃裡,母親留下的那封信件,裡面字字內容都是母親對父親的質問和委屈。第一次知道真相的男孩已經長成了十幾歲的模樣,他將信原封不動的收好,等著父親回來質問父親,可是那一晚父親卻沒有回來。

  因為對於母親的愧疚,流連生意場合的父親嗜酒成性,終於將自己喝跨了,倒在了辦公室里。沒來得及問清楚所有事情的少年,一轉眼就失去了至親,他連憤怒的餘地都沒有,家中再也沒有待下去的意義了,少年帶著母親和父親的照片離開了這個空蕩蕩毫無親情感的家庭。去了國外。

  就這樣,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在這場漩渦里要結束了才行,可是,一封匿名信寄到了遠在國外的少年的家裡。每一個字都充斥著這麼些年來,住在他家裡的那個女人的算計和謀略,以及公司里一點點的虧空,原本並不太想糾纏在這些事情里的少年,在那封長信里突然讀到了當年關於母親病重的緣故,少年紅著一雙眼,氣急敗壞的從國外回來了。

  可是,他卻沒有住在家裡,也並沒有告訴家人他回來的事情,就這樣他隻身一在國外和國內來回。直到兩年前,他再次出現,出現了在家人的面前。想要親手接任公司的職務。

  「你應該猜到我說的是誰了?」高江飛說道這裡看了我一眼。

  我點點頭,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每次看到靳沉的時候,總覺得他看起來怪怪的。還有上次在醫院裡面遇到的那個女人,大概就是那個壞女人,那麼她肚子裡的孩子,不容置疑只能是時越了。

  「所以,靳沉是想把時越和他母親趕出去嗎?」

  「大概是吧。畢竟這些年,他們在靳家也算是嘮到了不少的好處,關時鳳蓮的花銷每年都是一筆巨大的開支。」

  「時鳳蓮?」我疑惑的看向高江飛。

  「就是時越的目前。」

  「那上次你們和時越發生了衝突之後,他怎麼會被調到下面的子公司的?」對於上次的事情,我一直到現在都還是雲裡霧裡的,畢竟時越和他母親二人在靳家這麼多年,怎麼算都比靳沉呆的時間要久,不可能靳沉無端端打了人,時越還被弄到下面去了。

  「是靳沉將時越這幾年來做的業績,摔在了老爺子的面前。老爺子一氣之下做的決定。」高江飛說道。

  「我就說嘛,好端端的這時越怎麼可能就這麼福氣往下面走的。」一想到上次還被這人隨意給吃了豆腐,我這皮肉就覺得忍不住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高江飛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道:「今天的事情,怎麼看都有些奇怪,你在現場有看到什麼奇怪的人嗎?」

  我眉頭微蹙,集中精力回憶了一遍,說實話當時的畫面在我腦海里迴轉一遍,都讓我有些余驚未定。我想了想看向高江飛:「我只知道是一輛紅色的跑車,車牌號碼我不記得了,或許監控錄像能看到點什麼,對了,我當時衝過去的時候,那輛車上的人一點兒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而且他還帶著墨鏡。」

  「好,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會找人調查的,我也已經報了警,這事情算是肇事逃逸,性質比較嚴重了,那人若是有意為之,那肯定是不會再露面了,但是我還是會找人儘快去了解的。」

  我猛地點點頭,突然意識到為啥靳沉和高江飛這麼較好了,他果然是一個很值得信任的人。

  高江飛看了我一眼,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不要太擔心。說實話怎麼能夠不擔心呢。若是靳沉真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後面的事情我簡直不敢想像。

  高江飛讓助理給我拿了一些必須的東西,同時讓我有需要就找他的助理,然後自己去處理事情去了。

  我坐在長廊上,盯著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就像我心上懸著的一塊石頭。直到手術室的燈滅了之後,我猛地從長椅上站起身來。

  醫生從病房裡出來,取下口罩看了我一眼:「已經脫離危險了,不過病人的情況還不太穩定,因為傷了頭部,還需要觀察。家屬今天要在這裡守著,萬一會有什麼情況。」

  我忙連連點頭,不用醫生說,我也回守在醫院裡。靳沉的事情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當時發生事情之後我只給了高江飛打電話,一是我壓根不認得除了高江飛以外和靳沉親近的第三個人,二是在這樣敏感的時刻,靳爺爺剛剛去世,若是靳沉車禍的消息又一處,這無疑是給公司一個致命的打擊。

  雖然我做助理的時間不長,但是我也知道這件事情對於一個企業的影響。

  靳沉被送入了重症病房裡,我只能坐在窗外看著。看著靳沉頭上纏繞的紗布,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虛弱,鼻孔里擦著管子,整個人哪裡還有平日裡跋扈高傲的神色。我忍不住又紅了眼睛,獨自坐在長椅上,心裡頭特別的不是滋味。

  直到手邊的手機響了起來。看到來電顯示,我忙接起電話。

  是梁良打過來的。我猛地吸了吸鼻子。不想讓自己啞啞的聲音聽起來特別的怪異。

  梁良問我下班了沒有,今天怎麼沒有來醫院裡。

  我隨口找了個理由,說公司今天有點事情要忙,可能晚一些回去,梁良也沒有再多追究我,只是支支吾吾里問道了我和靳沉的事情。

  畢竟前幾天靳沉才和他說過要娶自己的女兒,這幾天就連一個音訊都沒有,我也知道梁良的擔憂,雖然平日裡他看起來特別的不靠譜,但是自從大病一場之後,他整個人的性子都變了不少,我忙搪塞過去,說等忙完了這陣子,就會再商量這件事情的。

  梁良聽後應了兩聲,見我不太想說了,便讓我自己找點下班了回家去。我連連應道,壓根都不敢跟他說靳沉出車禍的事情。慌忙掛了電話。

  高江飛再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一點多鐘的時候了。他手裡拿著一份文件袋。我靠在走廊的長椅上,打了一個瞌睡。

  「你怎麼在這裡睡了,小心著涼啊。」高江飛看見我忙關切了我一句。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瞧著他苦笑了笑:「我不困,就只是閉了閉眼睛。」

  說完,看了眼中重症室里的人:「醫生說,要是今晚上沒什麼變故,就算是度過危險期了。」

  「嗯,你要不回去休息吧,這兒有我呢。我讓助理送你回去。」高江飛說著就要掏出手機打電話。

  我忙抬手按住他的動作道:「不用了,我就在這裡,我哪裡也不去,他不醒過來,我不放心。」

  見我態度這麼堅決,高江飛想了想道:「那你還是需要休息,咱們倆輪流休息,你去隔壁的空床鋪上休息,如實阿沉醒了過來我就叫你。」

  我看著他,也不好在駁了了他的好意,只好點了點頭。

  坐在空蕩蕩的病床上,屋外的高江飛翻開紙袋認真的閱讀起來,看著他這幅樣子,估計他這一晚上不打算休息了。我只好靠在枕頭裡,卻怎麼也睡不著。

  剛一閉上眼睛,就又做了一個噩夢,夢裡靳沉倒在血泊里一點點的消失不見,我抓也抓不住,猛地衝過去,就從夢裡醒了過來。

  一抬手,才睡了一個半小時。我從床上翻身起來,往靳沉的病房裡走去,卻沒有看見高江飛的聲影。此刻重症病房外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看起來寂靜的詭異。

  想著高江飛許是去接電話了,我便往病房的方向走去,可剛一走到病房裡,就瞧見一個人影從病房前面晃了過去。

  我忙跑過去喊道:「誰在那裡?」

  那人卻毫不猶豫的就跑了,似乎壓根就沒有聽到我的聲音,我心裡覺得奇怪,以為不過是路過的家屬。轉而看向病床上的靳沉,卻越看越覺得奇怪。我心下惴惴不安推開病房的門,這才發現靳沉鼻息里的氧氣管被拔掉了。

  我心下一驚,慌忙按下急救按鈕。

  我瘋了一般衝到護士前台吼道:「護士,護士,救人。病人心跳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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