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你還能去哪裡
2024-05-02 12:50:57
作者: 阿刃
屋外的笑聲漸遠。我推開洗手間的門,從裡頭走出來。
抬頭看過去。心裡琢磨,合著這兩人還真有過節啊。我腦海里盤旋了一會兒信息量。得下結論,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好人。我管他誰和誰斗,反正誰輸誰贏,和我也沒什麼關係。
我現在只要穩穩的工作。掙錢養活自己就好了。
想著,我看向鏡中的自己。不由嘆了口氣,希望這份工作能夠一帆風順的好。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章西見我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抬頭隨口問我一句:「第一天上班感覺怎麼樣?」
我靠在椅子上,對她淡淡一笑。「挺好的。」
章西是個不善言辭的女人,看起來三十來歲的樣子,可卻不常笑。偶爾說兩句話對人態度也是冷冷的。聽我說道,她嘴角勾出一條弧度,沒有說什麼。端著水杯站起身來便出去了。
午休的時間很長,我買了塊麵包隨意啃了兩口。就打算回公司。
剛走至公司大門口。遠遠地我瞧著不遠處那道俏麗的身影有些眼熟。好像是蒂尼。早上堵見她之後,我倒是有些不好面對她了,此刻看著她上了一輛跑車,一眨眼的功夫就離開了公司。也不知道她到底和時越是什麼關係。
我抱著沒啃完的麵包往電梯口走去。無暇顧及別人的事情。電梯恰好來了。我忙按下電梯。電梯門剛一打開。一抬頭,靳沉從里走出來,瞧見我,他頓了頓看向我手中晃悠的半截麵包。
我不想搭理他,可若是裝作沒看見又太奇怪了。
我只好心口不一的喊了一聲:「靳總好。」
說完就要走。
他卻突然叫住我:『等等。』
我一回頭,他從兜里掏出一張東西遞給我。我狐疑的看向手裡的那張黑卡,莫名其妙的看向他:「這是幹嘛?」我心底嘀咕,莫非又是房卡什麼的,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靳沉仍舊沒什麼太大的表情神色:「拿著。」
我瑟縮的接過來,他卻轉身就走了。
我拿起那張卡看了看,發覺這是上次蒂尼帶我去吃的那家西餐廳的卡。他這是做什麼。我抬頭遠視了一會兒。看不出頭緒,將卡塞入口袋裡,轉身進入了電梯。
下午一晃就過去了。終於守到了下班兒。我內心十分的雀躍。
沒再公司逗留太久,我想提早一點去附近逛逛。
也不知道該去哪兒,我坐在站牌下的長椅上,望著匆忙來回離開的人,直到公交車站只剩下我一個人,我才仔細看著沒有一個該是目的地的地方發了好一會兒的楞。最後一抬眼瞧見開過來的一輛公交車,想也沒想便走了上去。
人生好像終於在這一天開始正常的運轉起來。我將頭靠在公交車的玻璃窗戶上,望著漸漸亮起來的路燈,投射在玻璃窗戶上,投射在我的眼裡。突然覺得十足的落寞感。
原來沒有歸宿竟會是這般孤獨的感受。我拿出手機,在聯繫人清單里滑了一圈,裡面幾乎能夠聯繫的人都沒有,而那個號碼我已經刪除掉了。或許我和他不會再見面。我深吸了一口氣,待車停在某一站的時候,下了車。
也不知道該去哪兒,沿著街道我一路往前走,最後在一家麵館停了下來。店內氣溫很舒適,稍微帶走了晚間的寒意,等餐的間隙,我抬著頭看著屋外潮濕的路面,看著每一座高聳的樓層,還有路面上匆忙行走的人,匆忙滑過的車輛。
也不知道該看哪兒,我茫然的發著楞,目無焦距的盯著愈發暗沉下來的天色。直到老闆將熱騰的麵條端到了我的面前。
「謝謝。」我搓了搓筷子,看著冒著熱氣的麵條,突然覺得自己特別傻,這般暗自傷感是為那般,我可不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了。如今自力更生自己生活,遠離過去重新開始才是我應該面對的事情。
想著,我垂下頭挑起麵條便往嘴裡送,一股熱浪鑽入嘴裡,熱氣熏得我眼睛有些睜不開,我忍著眼睛的不舒適,仍舊大口大口的吃著麵條。
突然一個聲音鑽入我的耳朵里,我猛地抬起頭來,可遠遠的地方卻只是一對陌生的小情侶。
「餵~你不吃我吃了。」男孩從女孩碗裡夾走了大片的肉,故意逗著女孩,女孩假裝生氣,嘟著嘴,男孩笑著將自己碗裡的肉一併全部夾給了女孩。
「快吃吧,別整天減肥,胖點才好看呢。」
這樣的畫面,久違到好似是很久遠的事情。一下子刺痛了我的眼,我猛地低下頭來,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讓眼淚往下落,我曾幾何時這麼不爭氣過。我怎麼可能會為了他流眼淚呢。可是他騙了我啊。
我猛地吸了吸鼻子,往嘴裡狠狠塞了一口麵條,眼淚是給憋了回去,可這心裡卻是說不出來的難受。
突然,感覺到多面坐下了一個人。我也沒有太在意,這地方和陌生人拼桌再正常不過,我忙抽了抽桌面上的紙巾擦了擦眼角,以免讓別人覺得我太過奇怪,我仍舊自顧自的埋著頭吃麵條。
「梁歡喜。」微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狐疑的抬起頭看過去。
眼中不由一驚。他怎麼會在這裡?
我努力集中自己的思緒,靳沉果然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目光深沉的盯著我,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我忙吞下嘴裡的麵條,差點噎住看向他:「靳沉?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剛好路過。」靳沉說道。
我抬起頭來,這地方怎麼著也不像是他回來的,吃個飯都是天價的人,怎麼可能會吃幾塊錢一碗的麵條,簡直詭異,我狐疑的盯著他,這G市就算再小,也可能哪兒都能碰見他。
我擦了擦嘴看著他:「你也過來吃麵。」
靳沉抬眼看了看不遠處的麵館,收回視線:「不吃。」
我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握緊筷子吃了一口。
突然意識到什麼,我眉眼淡淡的掃過他的臉:「靳總莫不是在跟蹤我,怎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和靳總之間似乎沒有什麼需要清算的債務關係了。」
靳沉從口袋裡抽出一根煙,點燃看向我:「你想多了。」
我被他這話噎住,看了眼自己碗裡還剩下大半的麵條,再也吃不下去一口。
站起身來看向服務生:「服務員,買單。」
結完帳,我站起身來看了看他:「那我先走了。」說完我便離開了。
可剛走到店外,一回頭,身後的靳沉也漫不經心的跟了上來,我眉頭緊蹙的看著他站在我的身側。屋外此刻下起了一絲小雨。我抬手接了接。
靳沉站在我的身側抽菸。煙霧被風吹的散開。我兩手揣在口袋裡,不知道這雨什麼時候停下。
「我送你吧。」他突然說道。
「不用了。」我立馬拒絕,說實話每次坐上他的車,指不定被扔哪兒,我已經產生了心裡陰影。
似乎看出了我的警惕,靳沉眼底里浮現一絲笑意看向我。
「你很怕我?」
「沒有啊。」我否認道。
「上車吧,送你一程。」
我看著他不容置疑的態度,盯著他走遠的背影,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靳沉已經走到了他的車裡,車燈亮了起來,他坐在車裡,沒有立馬發動車子,透過車窗,我能感受到他緊緊的盯著我,好似要讓我屈服。我被他這目光看的渾身不自在。
此刻在店門口等雨的人越來越多,我站在角落裡被人擠了又擠,不遠處的人靠在車裡,悠哉的盯著我,我咬了咬牙,冒著雨跑了過去。
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靳沉的眼底浮了一絲笑意,這才發動了車子,很快離開了這篇嘈雜的鬧事,我抬頭掃了掃我隨意來的這個地方,靳沉怎麼會在這裡。不容我多想,我拉好安全帶。看了眼開車的人。
「你來這裡辦事?」
「嗯。」
「你把我扔在公司附近就好了。」我說道。
「你住哪兒?」靳沉問我。
我看了看他:「就公司附近的招待所。」
身側的人沒說什麼,車緩緩的朝著公司的方向開去,我們沒再溝通。
「哎,過了。」眼瞧著我昨天住的地方開過了,我喊了一聲。
靳沉卻仍舊不懂聲色的開著車一路往前。
我有些氣惱:「你帶我去哪兒?停車!」
可靳沉完全無視我的話,繼續往前開著。一路雨越下越大,我看著雨刷來回的搖擺。心裡和這雨點子一樣七上八下的。
車最後停在了靳沉的家門前,這地方我住過幾天。我冷淡的看向身側的人。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靳沉卻沒有立刻下車的意思,他將車開進了車庫裡,雨聲一下子被隔絕,幽暗的車庫裡幽藍色的燈光在他的臉上投射。我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幹嘛,半響,他將車窗搖下,抽出一根煙,嘴角微彎看向我:「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我看著他捉摸不透的神情,有些吃不准他這件事情對我是好還是壞。相較之前他的行事風格,這人似乎一直沒幹過什麼好事,我心裡是想拒絕的。
我看向他:「什麼事情?」
「一個你一定會做好的事情。」他語氣平靜如水,一雙眸子深邃不見底。菸草的氣味淡淡的鑽入的鼻尖。我眉頭微蹙盯著他,我能做好的事情,我不解的看向他:「我拒絕。」
靳沉聽著我的話,卻沒有立即不高興,只是看向我突然問我:「你今年多大了?」
這莫名奇妙的對話,我一下沒反應過來,奇怪的看向他。
靳沉仍舊盯著我,等著我的回答,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咄咄逼人的氣勢。我看向一旁:「二十三。」
「二十三?」身側的人重複了我的話,喃喃默念了一句,我抬頭看向他,不知道他在琢磨什麼。
下一秒,他的目光又回到我的臉上,他將菸蒂扔了,然後看了我一眼:「下車吧。」
我坐在車裡,不知這人什麼用意,看向他:「你到底要做什麼。」
「給你一個實現自我價值的機會」他回過頭來淡淡看向我。
我不解他這話里的意思,價值,從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被誰好好珍惜過。連我最親的人都只是用錢來衡量我,此刻,這個陌生男人跟我談價值。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坐在車裡,動也未動。
「不下來嗎?」靳沉的聲音從車外傳來。
我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站在車門邊看向他:「你到底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靳沉衝著我抬了抬手。便徑直往屋內走了去。
我站在車庫裡,幽藍色的燈光看起來有些詭異,這樣富麗堂皇的地方,私人獨棟別墅樓,他這樣什麼也不缺的人,怎麼就輪的上我來幫他。
從車庫裡走出來,我抬眼望著仍舊下著小雨的漆黑色天空,屋內是隔絕寒潮的暖氣,明黃色耀眼的燈光連寒冷都似乎懼怕它三分。我若是離開,就算拒絕了他。這一夜我該去哪兒找個地方住呢。若是我不拒絕。我看了眼不遠處栽在石子路旁的路燈一直蔓延至的別墅門口。溫白色的燈光照在路面上,將鵝暖石照的亮澄澄的。心裡的情緒矛盾不已。
冷風吹拍在我的臉上,靳沉已經走進了屋子裡。他沒有挽留我,似乎只是建議我。一切不過看完的選擇罷了。為何從認識他開始。我就好似一直在做選擇。
可我看著自己空蕩蕩空無一物的雙手。我不過也是個一無所有的人,若是我真的做了。我的人生是否會真的不一樣呢。
我深吸了一口氣,走進了雨里。冰冷的雨水順著我的衣領一直往下。這感覺冰冷而又真實。冷的我不由打了一個哆嗦。
我回過神來,徑直往前走去,沒有遮風避雨的東西,我再也沒有猶豫,走進了雨里。瘋狂的跑了起來。
我不願意被任何人操控,這就是我的選擇。
就在我一路跑出去之後,別墅二樓的方向。落地窗內的人,站在窗前望著小徑上奔跑著的身影,手中的菸蒂靜靜的燃燒著。他側臉容顏盛世。最後將煙擰滅,一抬手,拉上了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