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元音，死了

  死訊是一早傳到溫玉雪的耳朵里的，而且京中都尚且不知。

  自從祁承星去貢院後，溫玉雪每一日早早就起了。

  之前三四月的時候少有害喜之相，她還心中竊喜。

  可最近反而身子重了，竟有了許多不舒服。

  所以每日早起，晴彩都會為溫玉雪備下酸甜的梅子湯。

  今日正是喝了梅子湯之後，就看到有小廝匆匆來敲門：「夫人，公主府出事了，請您去一趟。」

  此刻溫玉雪還以為，又是元音公主在鬧什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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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心中生出些許煩躁：「告訴公主殿下，我這兩日身子不爽，只怕不好到處亂跑。若真有什麼事，等過兩日再說。」

  但那小廝的語氣反而急切起來：「不是的夫人，不是公主殿下請您過去。而是……京都府尹。」

  京都府尹？

  只有惹上了官司這種事，才能勞動京都府尹。

  溫玉雪的心裡都緊張起來：「咱們府中什麼人這幾日去了公主府？鬧出什麼事兒了？」

  小廝其實也不知：「京都府那邊只來人說，請您去一趟。說是和祁家有關，奴才再問他們便不說了，嘴嚴得很。但他們態度還算恭敬，想來也不是咱們相國府惹事了。」

  這小廝放在內院傳話，一向都機敏靈巧。

  他這麼說了，溫玉雪便一口將那梅子湯飲盡：「好，那就去看看便是。」

  ——

  晨間京都的街頭冷清，昨夜的雪下的不小，遮掩了大半街道。

  溫玉雪抵達公主府的時候就發現，此處已經被京都府的人團團圍了起來。

  只不過公主府一向喜歡大陣仗，所以就算外頭還有來往的百姓們，也無人對此生疑，都是見怪不怪的樣子。

  但看到新的京都府尹錢大人就站在公主府的門口翹首盼著自己，溫玉雪就知道事情恐怕並不簡單。

  她走向公主府時，錢大人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地迎上前來：「阿彌陀佛，相國夫人總算是到了！快些和下官進去瞧瞧，下官初為京都府尹，又逢這些大事，實在是覺得無人可依。」

  其實溫玉雪不喜歡錢大人這般說辭，但想到他是祁承星挑選出來的新任京都府尹，就知道此人定有他過人的本領。

  所以溫玉雪的語氣還算客氣：「大人折煞我了。京都這麼多官員，大人偏找了我，是還有什麼其他的緣由，不是為了讓我給你出個主意吧？」

  錢大人抹了一把冷汗，對溫玉雪抱拳：「相國夫人，實不相瞞。公主府出事了，元音公主……死了！」

  溫玉雪心頭一驚：「死了？為何會死？」

  錢大人一邊引著溫玉雪入公主府，一邊嘆息：「有人行兇，而且下手極其殘忍。只是如今夫人您還身懷有孕，下官實在不知該不該讓您見到那般血腥的場面。」

  溫玉雪總覺得事情有奇怪之處，腳步未停：「你既然找到我了，自然就不必想這些。走吧，進去看看。若我的孩子連這點兒都承受不住，日後還怎麼在京中生存？」

  話雖如此，她的手還是不由撫上了自己的小腹，好像在安撫裡頭的小傢伙。

  錢大人的心，這才稍稍安穩下來。

  她帶著溫玉雪往公主府中走去，這算是溫玉雪頭一次來公主府。

  公主府之大，連相國府都比不上，可見宮中對元音公主的寵愛。

  元音平日就喜歡奢靡，自是將這公主府裝點得格外奢華。

  前院便有各種假山花池林立，此刻卻跪著公主府所有伺候的宮女太監。

  都由京都府的衙役看管，甚至在溫玉雪路過他們的時候，他們都不敢抬頭看一眼。

  元音公主是死在後院。

  到了後院門口的時候，溫玉雪就看到了一些熟人——都是從前伺候在祁紫俊身邊的人。

  也就是那些祁紫俊的通房和妾室，明明才過了幾日的時間，她們一個個都被元音公主折磨得不成樣子。

  有人瞎了眼，有人斷了手。

  她們跪在這裡，像是一個個的行屍走肉。

  恐怕若祁紫俊再看到她們這般模樣，也不會有什麼喜歡了。

  就算溫玉雪來了，她們的眼神也波瀾不驚。

  只有一個女子，她縮在角落裡，好像目睹了後院的慘案，裙擺也染了些鮮血。

  她的口中不住念叨著：「殺人了，她殺人了！她殺了公主殿下，我們全都要完了。怎麼辦，她殺人了！」

  這讓溫玉雪更加好奇，公主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待溫玉雪和錢大人進入後院之中，入眼所看到的，便是一片血泊！

  就在後院的門口，一張奢華的金雕龍鳳太師椅上，癱坐著元音公主的屍首。

  只是……那屍首幾乎不成人形。

  若不是她穿著一身公主的衣裳，身形也相似，若只憑著那張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臉，溫玉雪當真看不出此人就是元音公主。

  她微微皺眉，掩住口鼻，問錢大人：「屍首是公主殿下嗎？可找仵作驗過了？」

  錢大人忙點頭：「不必仵作前來，今日的慘案公主府的所有人都能作證，此人就是元音公主。」

  溫玉雪頷首：「還是該找大理寺最好的仵作前來，否則你沒法和宮中交代。」

  她又看向了一旁，才知錢大人為何一定要她前來。

  一旁的地上蹲著兩個人，一個是伺候在元音公主身邊的貼身宮女小魚，溫玉雪見過她不止一次，平日和元音公主一般，也是待人高傲。

  還有一人——竟是溫芙蓉！

  溫芙蓉也渾身是血地縮在角落裡，她本來被晴彩包紮好的雙手，又變得血肉模糊，而且看上去更加嚴重。

  她雙目失神，手邊扔著一個帶著血肉的長簪，看上去像是殺死元音公主的兇器。

  而見到溫玉雪來了，她竟抬起頭來，對溫玉雪笑了笑。

  臉上沾著的血隨之低落下來，看上去就像是地獄而來的修羅一般。

  她們二人的身邊各有看守，一旁的小魚似乎格外害怕溫芙蓉。

  錢大人則是對小魚點了點頭：「你站起來，同相國夫人說說，你們公主府今兒早上到底怎麼回事？」

  小魚的身體顫抖一下才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