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母女失和

  這鬧劇一般的遊行，一直持續到傍晚時分。

  只是比起上一世的溫玉雪連性命都被她們母女算計了，蔣姨娘也只是承受了自己該承受的罷了。

  姜州城的大街小巷，男女老少，沒有不知蔣姨娘的腌臢事的。

  可就算夕陽時分蔣姨娘已經遍體鱗傷地被丟在了溫家的門口，事情也還不算結束——

  祠堂中，溫家族老們早就在等著蔣姨娘了。

  蔣姨娘好不容易找到一件下仆的衣裳套在身上，就被溫庭江的隨從推推搡搡地押到祠堂里。

  此刻溫玉雪和祁承星正雙手執香跪在祖宗牌位前頭，溫玉雪是一家之主，口中念念有詞：「祖宗靈位在上，是我治家不嚴，才讓宵小之徒污了溫家百年名聲。我願接受祖宗們的懲罰，肅清家風，求祖宗們原諒。」

  溫芙蓉也不知什麼時候早已從暈厥中醒來，此刻孤零零地跪在一旁，身旁並沒有祁紫俊的陪同。

  她只是個庶女，半句話也為蔣姨娘說不了，何況她看上去也並不想為蔣姨娘說話。

  看到溫家族老們一副嫌惡模樣，蔣姨娘就知道，這溫家她是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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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臉面早就丟盡，她也不裝可憐。

  竟揚起頭顱踏著步子入溫家祠堂，轉而嘲諷一笑：「呦，今日是你們姓溫的聯合起來要欺負我這個姓蔣的了？老爺都死了多年了，我窩在你們溫家這大院裡頭，難不成還要守一輩子？」

  族老們沒想到，她到這地步還如此放肆。

  連一向護著她一起對付溫玉雪的溫庭江，都氣得渾身顫抖起來：「娼-婦！做了這等事情，還敢如此態度！今日就將你趕出溫家，從此溫家與你再無聯繫！」

  族老們早就替溫玉雪的亡父寫好了一封棄妾書，上頭半點兒不留情面地控訴了蔣姨娘所為，是要送到官府戶籍存檔的。

  蔣姨娘就算離了溫家還想入旁的人家，也不敢有人再要她。

  「哈哈！我呸！」做好了準備接受這一切的蔣姨娘，對著溫庭江狠狠啐了一口，「還以為我稀罕待在你們溫家不成？」

  「你——你放肆！」

  溫庭江氣得不輕。

  溫玉雪嘆息一聲，將燃著的香插入香爐中，才轉身看向發了瘋一般的蔣姨娘：「我還尊稱您一聲姨娘。您如此說話，是破罐子破摔了不成？」

  蔣姨娘恨透了溫玉雪，自然不會給她好臉色：「就是，你們能奈我何？難不成今日將我打死在這祠堂？那你們溫家難道就沒有犯下律例？」

  溫玉雪搖頭：「姨娘可真真半點兒都不為妹妹想想。今日鬧這一場，對妹妹在溫家和祁家沒有半點兒好處。姨娘啊，您說這是何苦？」

  溫玉雪提到自己，溫芙蓉絕望地抬起頭來，語氣裡帶著怨怪：「娘為何要叢這些事，日後我還如何在祁家自處？」

  沒想到蔣姨娘看著溫芙蓉的眼底，也落了失望。

  溫玉雪早就讓蔣姨娘知道，其實溫芙蓉暈了沒多久就醒了。

  可她一不去再看看蔣姨娘，二不幫蔣姨娘求情，任憑池夫人欺辱蔣姨娘了幾個時辰，只怕當娘的沒有不寒心的吧？

  蔣姨娘別過眼，眸底冰冷。

  溫玉雪上前對蔣姨娘伸手：「姨娘，當鋪的契書，拿出來吧？」

  關乎到根本的利益，蔣姨娘的身體都晃了晃：「還想讓我將契書還給你們溫家？溫玉雪，你做夢！當鋪在我的手裡，便是我蔣氏的，你難道還要明搶不成？」

  溫玉雪眼底帶了無奈：「一個鋪子罷了，溫家還不缺。我是為妹妹要的，如今姨娘鬧出這種事，就算溫家還容得妹妹做二姑娘，難道祁家就能忍妹妹有你這樣一個姨娘？若再沒有兩個鋪子傍身，你叫妹妹怎麼辦？說到底，妹妹是我的妹妹，也是姨娘唯一的女兒。誰家做父母的，不得為自己的孩子打算？」

  溫玉雪不說就罷了，如此「貼心」的樣子，反而讓溫芙蓉委屈起來。

  她紅著眼抬頭，忍不住對蔣姨娘抱怨：「今兒婆母特意叫我去好一通訓斥，也不知我怎麼托生在了你的肚子裡！你若想另嫁直說就好，偏要去招惹那馬夫和池大人，鬧得滿城風雨你可想過我沒有？」

  溫芙蓉從前受了祁家的委屈還能和蔣姨娘說說，如今反而是蔣姨娘讓她更委屈，她也顧不得許多。

  在祠堂里，就放聲大哭起來：「我本在祁家就是個妾，日後還要我怎麼活人？祁郎差點兒為此休了我，你可真是害死我了！」

  她們母女相依多年，此刻看自己的女兒如此怨怪，蔣姨娘的眼底滿是寒涼：「若不是因為你這小蹄子，難不成還要我一直守在溫家做個寄人籬下的守寡之妾？沒有我，你連祁家的大門都夠不上！現在知道來怪我了？早知你半點兒不領情，我還不如當初掐死你，別讓你生出來的好！」

  話說得決絕，溫芙蓉的心裡怎能不氣？

  竟是站起身來就要和蔣姨娘理論。

  還是溫玉雪擋在了她們二人的跟前兒，一家之主的氣勢凜然：「這裡是祠堂，不是你們隨意吵嚷的地方！」

  她先對溫芙蓉道：「該說的我都說了，該幫你的我也已幫你了。只是你姨娘做了此等錯事，連我也實在護不住。」

  她又回頭看向蔣姨娘：「族老們已決定，將你驅出姜州。本該沉塘毒酒的，看在你照拂父親多年的份兒上，不與你計較那些。溫家給你的東西，你一樣也不能帶走。日後天高路遠，你好自為之。」

  還能留一條命的結果，對蔣姨娘來說已算恩賜。

  只是她走了，那所謂的蔣氏當鋪自然也就開不下去。

  她憤恨地瞪了一眼溫玉雪，而後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娘！」

  溫芙蓉不知是捨不得還是還想爭取一番當鋪的事情，叫喊著蔣姨娘跟著跑了出去。

  溫玉雪站在祠堂中，只聽到溫庭江一聲冷笑：「溫家大姑娘，這就是你掌控溫家的局面？如此丟人現眼的事情也從你院子裡出來，不如你就將溫家掌家之權交給旁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