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貪歡
2024-07-07 09:46:02
作者: 等雪紛紛時
祁員外張了張口訥訥半晌,卻被噎得半句話說不出。
祁劉氏越發不滿地盯著溫玉雪:「你這話什麼意思?是一進門,就攛掇著自個兒的夫君要分家不成?」
「不是她。」
祁承星還是將溫玉雪拉到自己的身後,忍著疼對祁員外抱拳:「是我。如今兒子既已成家,分家之事早晚要提。左右您看不慣我,我也看不慣您。不如趁著今日說好了就罷,我與夫人單獨將院子分出去。要多少銀錢,父親開口就是。」
「哈!」
祁員外仿佛聽到笑話一般嗤笑出聲:「你這是要造反!以為自個兒娶了溫家的姑娘,手裡的錢就取之不盡了是嗎?我也要看看,你們二人能將日子過得如何!」
「好!」祁承星點頭,不再給祁員外說話的機會。
道一聲「多謝父親」之後,徑直拉著溫玉雪離開。
留下祁員外和祁劉氏二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覷,胸口噎得差點兒一口老血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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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任憑他拉著自己走過花廊,溫玉雪才輕聲一嘆:「當真要分家?」
祁承星沒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回頭沉沉看了她一眼:「若你後悔,現在走還來得及。」
他將一直拉著溫玉雪的手放下,低聲解釋:「那一日是我唐突,祁家本不是良善之地。只是壞了你的名聲,我心有愧疚。」
若旁人說這話,溫玉雪一定覺得是哄她。
偏祁承星冷冰冰的性子,反而讓這話顯得真誠。
鬼使神差地,溫玉雪上前,輕輕拉住祁承星的衣袖:「除了姜州首富之女,我哪兒還有什麼好名聲?左右咱們一路先走走看,走不好了再分開也不遲。」
驚訝於溫玉雪的通透,二人也已走到了洞房門口——
晴彩和喜婆子看他們安然歸來,都鬆了一口氣,給他們收拾了床鋪之後,所有人退出洞房。
一時間,溫玉雪只聽到龍鳳燭爆出燭花的噼啪之聲。
上一世她成婚當夜祁紫俊就走了,所以並不曾經歷過男女之事的溫玉雪,真的緊張起來。
祁承星背過身要吹一盞拉住,卻被溫玉雪攔住。
她臉色微紅:「龍鳳燭……總要燃到天明。」
雖成婚之路坎坷,但對於未來也不能全然磨滅了期待。
就留一盞微光,在心底最深處也好。
祁承星沒有多言,轉身走到溫玉雪身後,替她輕輕摘下頭頂沉重的鳳冠。
這是第一次,他們二人距離那麼相近。
溫玉雪甚至能感覺到祁承星的溫度就在自己的身後,比那燭火還要熱。
總要面對,她低頭解開自己腰間的紅色綾帶,衣衫便散亂開。
與此同時,身後男人的手,也環上溫玉雪的腰。
他仿佛只用一隻手臂就能將她全數擁入懷中,祁承星的另一隻手摘下溫玉雪發間的長簪,任憑她的髮絲滑落身畔。
他將頭埋在溫玉雪的肩頭,深嗅一口:「阿雪,從此我們夫婦一體,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
溫玉雪還沒覺察到這句話的意味,就感覺到腳下忽而一空——
與祁承星平日的冰冷不同,他小心地將溫玉雪放在了鋪滿花瓣與紅棗的床榻之上,而後低下頭輕輕為她褪去鞋襪。
只是指尖觸碰到她的腳踝,就讓溫玉雪不由地瑟縮了一下。
祁承星抬眸,眼中恍若裝著銀河星辰,要將溫玉雪吞沒其中。
「阿雪。」
他低聲喃喃,復又上前,輕輕地將溫玉雪壓在花瓣之上。
是芙蓉春暖帳中香,青絲纏攪膚如玉。
沒有溫玉雪想像中的那般疼痛與不適,祁承星與白日裡的清冷反差極大的溫柔,讓她竟緩緩沉溺,連身體都鬆弛下來。
一時雲霄一時雨,夜過大半燭才滅。
——
待到天明,溫玉雪醒來時,只覺腰腹酸疼。
祁承星還在身旁酣睡,日頭也未升起。
昨夜到最後,她都有些恍惚,竟忘了自己是如何睡去。
本以為身上定然黏膩,掀開被子才察覺昨夜有人將自己清理得乾淨。
她小心下床,扶了一把椅子才套上衣衫輕聲喚了晴彩進門。
小丫頭瞥見床上紅痕,也紅了臉:「姑娘……啊不對,大少夫人!今兒一早要去給公婆請安,然後敬拜祁家祠堂。」
溫玉雪點頭,選了一身簡單的淺粉百合裙,看上去溫柔又典雅:「可打聽清楚了?祁家的族老們能說話的有幾位?」
上一世,她到死都沒入了祁家宗譜。
晴彩做事穩當,自早就打聽明白了:「有兩位,都是大少爺的叔公。聽聞昨兒他們對大少爺宴會上的行為有所不滿,只怕今日會給您使絆子。」
溫玉雪沒多言,將自己收拾妥當才叫了祁承星起身。
他本是不願去給祁劉氏請安,溫玉雪卻說就算要分家,面子上他們也不能落了下風。
沒成想到了祁員外的屋子,他與祁劉氏竟都不在房中等著!
只有祁紫俊笑眯眯地坐在正堂:「兄嫂來晚了,父親和母親都已去了祠堂等你們。」
撲了個空,也算是個下馬威。
三人同行到祠堂之時,祁紫俊先進門,祁承星和溫玉雪卻被攔在了祠堂之外。
不似溫家族老們還顧及著顏面,祁家的族老反而直言不諱地對祁承星道:「我們祁家百年清白家風,祖上出了一個宰輔兩個太子侍臣,你也是堂堂舉子,怎能和末流商賈的女子沆瀣一氣,欺辱你的父母?」
果然是文人世家,罵人都不帶髒字。
看祁承星要惱,溫玉雪反而笑著上前,對此人行禮:「媳婦溫氏見過大叔公。溫氏雖商賈人家,卻也滿門清白,行善誠信。如今媳婦既是祁家人,來到祠堂敬拜祖宗,願出白銀千兩修繕祁家宗祠,聊表媳婦孝心,還望叔公明目。」
祁家敗落之後,這祠堂也有二十多年未曾修繕過了。
族老叔公們為了這事兒整日愁白了頭,沒想到溫玉雪出口就是千兩,叫大叔公還怎麼拒絕?!
「咳咳!」
他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語氣的反轉比川間的變臉還快:「沒想到你有這般孝心,果然與我們大郎是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