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是個蠢女人

2024-07-07 09:45:58 作者: 等雪紛紛時

  一時間,溫玉雪就被蔣姨娘和溫芙蓉圍了起來。

  一個在她耳邊斥責她嫉妒妹妹,另一個則是哭著問她為何壞了自己的婚事。

  擾得溫玉雪厭煩極了。

  

  「太吵了!」

  可還沒等她開口,忽而一個聲音就從她們的背後響起——

  男人冷峻又嚴厲的聲音,將溫芙蓉嚇了一跳,都沒看清是誰就不敢再哭。

  是祁承星。

  大婚在即,他卻仍舊一身玄色儒袍,負手走入房中,滿目冰冷沒有半點兒喜氣。

  見他朝自己走來,溫玉雪本能地後退一步。

  祁承星自然而然地擋在溫玉雪面前,質問蔣姨娘:「祁家不是外頭的菜市,為何在此喧鬧不止?」

  聽得出,他是當真嫌惡蔣姨娘。

  祁劉氏忙站起身,趁機呵斥祁承星:「混帳!長輩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嗎?!」

  「哼。」祁承星半點兒不給祁劉氏臉面,反而嫌惡地瞥了一眼蔣姨娘,「一個妾室,也敢充當長輩?」

  溫玉雪呆住了——這男人的嘴可真毒啊!

  話像是一把刀戳進了蔣姨娘的心窩子,她又拿祁承星沒半點兒法子。

  祁承星反回過頭,對溫玉雪似也不滿:「雖是妹妹,她有姨娘,要你操心什麼?」

  明明是被訓了,溫玉雪卻生氣不起來。

  借著這話,溫玉雪也對祁劉氏笑道:「大公子說的是。妹妹的事情,其實自有姨娘管著。我這做嫡姐的再多說,也實在不妥。不過伯母放心,妹妹雖是庶出,若你們定要以嫡出之禮待她,我也絕對盡心盡力。溫家只有我們姐妹二人了,我還能害她不成?」

  說罷,她就轉頭對祁承星道:「可否送我出門?」

  祁承星自沒有拒絕的道理。

  二人離開前,溫玉雪就聽到祁劉氏對蔣姨娘開口:「其實我們也不在意那庶出的身份,只不過日後是一家人你們也要為俊哥兒的前途考慮不是?我看這婚事啊,咱們還是一切從簡的好。」

  他們再怎麼吵嚷,也同溫玉雪無關了。

  她跟在祁承星的身後,有些趕不上他的腳步,卻還是開口道謝:「今日多謝了。」

  「哼。」祁承星又是一聲冷哼,腳步卻頓了頓,「蠢女人,在祁家被你自己家的人欺負,真不知你是如何掌起溫家這麼多年的。」

  第二次見面,就罵自己的蠢女人,這合適嗎?

  溫玉雪悄悄撇嘴,一反常態地解釋起來:「若不是你,我也自有法子,哪兒能真讓她們欺負了?」

  「咚!」

  「啊!」

  沒想到前頭正走著的男人突然停了腳步,溫玉雪一個不留神,一頭撞在了他堅實的後背上。

  她不滿抬頭,卻撞進了祁承星的眸子裡。

  恍若見著星辰大海,又像有旋渦深邃。

  溫玉雪的臉頰猝不及防地有些發燙,祁承星盯著她看了半晌,到底沒說話轉身離去。

  奇怪的男人。

  想到這就是要和她共度餘生的人,溫玉雪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草率。

  還好將她送到祁家門口這一路,祁承星都沒再多說什麼。

  溫玉雪逃也似的上了回府的馬車,不由撫了撫自己的胸口。

  可她知道,事情還沒完。

  ——

  果然第二日一早,溫家的族老就給她傳了消息,讓她去祠堂敘話。

  問了晴彩才知道,蔣姨娘和溫芙蓉昨兒從祁府一回來,就帶了許多禮去見了三位族老。

  待溫玉雪到了祠堂,所有人都在等著她了。

  溫芙蓉更是穿了一身只有嫡女才能穿著的三爪鳳團雲紋的絲錦裙,正規規矩矩地跪在祠堂正中的蒲團上。

  蔣姨娘見溫玉雪進門,熱絡迎上前:「可就等你了!今兒是芙蓉入嫡宗的好日子,若沒有你這長姐簽字畫押,事情是不成的!」

  當著三位族老和溫家一脈幾十口人的面兒,她將硃筆送到了溫玉雪的跟前兒:「祁家二郎日後是要進京封官的,芙蓉自得有嫡女的身份才好。你一向最疼芙蓉的,不會壞了她的姻緣哦?」

  這是要逼迫自己了。

  溫玉雪的眼睛盯著那硃筆沒接,反而回頭看向三位族老:「您們乃是溫家最長,威信最高之人。都已簽字了?」

  其中兩位面面相覷,低頭點頭。

  另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溫義良還算客氣地對溫玉雪抱拳:「你這做長姐的,自然要為妹妹的婚事考量。當初你父親沒完成的事情,自該由你來做,簽字吧。」

  蔣姨娘的臉上露出得意之笑。

  溫玉雪卻微微挑眉,略過蔣姨娘,反而上前讓人給她燃了一炷香。

  她執香站在祠堂牌位前頭嘆息:「我以為,溫家雖是商賈,卻也是規矩清白家風。若我父親在世,要將妹妹納入我母親名下為女,嫡女的身份自然是她的。可如今母親走了,父親也走了。你們卻讓我立溫芙蓉為嫡,只是要逼我叫一個姨娘做母親嗎?諸位難道不知,蔣姨娘是何來歷?」

  對著牌位拜了三拜,溫玉雪回頭眼底淬冰:「父親在世沒有做的事情,我自然不能忤逆。我竟不知這溫家祠堂,什麼時候容許一個姨娘來做主了!」

  「雪兒!」蔣姨娘被下了面子,震驚又憤怒地看著溫玉雪,「你怎麼這樣說話?你父母走後,我照拂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不求你叫我一聲母親,我只想為了芙蓉做這小小的一件事,你也處處阻撓?」

  「姨娘!」溫玉雪任憑香灰落在手中,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如今外頭誰不說咱們溫家就是商賈,能攀上祁家這齣了兩個舉子的仕途人家是燒了高香。若再壞了規矩,日後才是禍患無窮!」

  她轉頭盯著溫義良:「叔公不是最講規矩的嗎?前年您孫子在外招惹了個戴罪之身的小娘子進門,若不是我守著規矩護著宗祠,只怕你們一脈都要被那女子連累的事情,難道你忘了嗎?

  溫義良的身體一震,自然忘不了溫玉雪不止助過他這一件事。

  溫玉雪又痛心疾首地看向了另一位族老:「四祖伯,你們這一門的生意一直都不妥,何嘗不是因為不敬先祖的規矩的緣故呢?否則我幫你們再多,這沒了規矩和信義,也是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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