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你有的選嗎
2024-07-07 09:23:54
作者: 慵不能
只有我到了臨安使團手裡,這齣戲才會更好看。
「好嘞!包在我身上!」吳怒雖然人不算聰明,但是勝在忠誠聽話。我當初安插進禁軍的人當中,已經有三成立場動搖。能明顯感覺到他們做事不用心了。
無論在我方陣營時,他們有多忠誠、多熱血,可是一旦在敵營待久了,難免就會迷失了本心。越是聰明的人,就越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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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吳怒,正是因為不夠聰明,反而能夠做到絕對的忠誠。這也是當初我留下吳怒在斥候營的原因。
吳怒說罷就要走,我拉住了他。
「等等,在此之前,你先替我去一個地方。」
我安插在洛陽的眼線,皆由我統一調度,他們彼此之間無法單獨聯繫。既然,這件事是出在宮裡,還是得從宮中查起才行。
吳怒點頭答應,準備出去的時候,又轉回來糾結地問我:「老大,要不要給你找個大夫?」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滿身的傷,確實有些觸目驚心。
「不用,能帶些傷藥給我就行了。」
吳怒把我關回牢里,便按照我的吩咐下去做事了。
我躺在祕獄的牢房裡,身上火辣辣的疼。一個時辰一頓鞭子,不得不說,這個劉夫人還真的是狠啊。
如果說疼痛還尚且能夠忍受,但這一個時辰一頓折騰,卻是讓人根本無法入睡。每次剛想迷迷糊糊睡一會兒,便被拽起來挨鞭子的感覺,可是真的不好受。
劉夫人是個喪心病狂的傢伙,她這是擺明了要將我活活熬死。
就在我這麼想著,便要睡著時,牢門從外面被人打開了。正在我還在奇怪,這還沒到一個時辰的時候。
就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喊我:「謝柔?謝柔?」
我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粉荷淚痕未乾地站在我面前。
見我醒來,她淚眼婆娑地朝我快步走來,在草榻前蹲下。此時,她已經作婦人打扮。
我掙紮起身,「你怎麼來了?」
粉荷一邊說話,一邊去拔她頭上的珠釵,要來替我梳發。
「我如今奉旨成婚,不在宮裡。進宮一趟很不容易。你待會就換上我的衣服,從興教門出去。我已經為你備好的車馬。出宮之後,你就立刻離開洛陽,再也不要回來了。」
我攥住了她正在替我挽發的手,阻止了她。
「不行,此事絕不能牽連你。如今,你已經與安別緒成婚,是汝陰王府的人。不該來蹚這趟渾水。」
粉荷握住了我的手,「謝柔,你聽我說。我知道這次宮中疫病與你絕對沒有關係,他們咬住你不放,無非是想要找一個替死鬼。根本不會在乎這個人是誰。就算是我替了你,也是我自己的事,他們絕不敢聲張。更不會連累汝陰王府與阿緒的。」
「是嗎?」我還沒開口,外面就傳來了白墨的聲音。
她悠悠然款步而來,步態不急不緩,優雅得像是正在湖邊散步。
我不由得苦笑一聲:「今日這祕獄還真是熱鬧。」
粉荷見了白墨,害怕地朝我身後躲了躲。
白墨也察覺出了粉荷的這個小動作,眼神晦暗不明,面上卻沒什麼反應。
「今日難得故人齊聚,你就打算說這個?」白墨笑著反問我。
我懶得同她打啞謎:「你來做什麼?」
白墨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丟給我,「我來看看你死了沒有,若是死了,這上好的金瘡藥可就沒有什麼用武之地了。」
我接過瓷瓶打開瓶塞,聞了一下,確實是金瘡藥沒錯。
「你會這麼好心?」我舉著瓶子不敢相信,不待她回答,便將瓶子又丟了回去。
末了又補了一句:「可我無功不受祿。」
白墨接住了瓶子,「怎麼?怕我在裡面下毒啊?」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一個將死之人,給我下毒,能有什麼好處?」言下之意就是不想用她的東西,不想欠她的人情。
白墨此時臉上的驚訝不似作假,「你恨我?」她好像對此有些不敢相信。
我啞然,覺得她此刻的問題顯得有些可笑。
她蹲下身子來看我,「你是為了晾書局的事恨我?還是為了青鸞的事恨我?」
粉荷此時,為了躲開白墨,已經完全縮到了我的身後。經過了上次的事情之後,她一直很怕白墨。
我直視著白墨的眼睛,不帶半分情緒地反問:「有區別嗎?」
白墨理所當然道,「當然有區別。你入晾書局的日子最短,與青鸞也不甚親密。無論是為了這兩個原因中的哪一個原因,恨我,都很奇怪。不是嗎?」
白墨不能理解我,我同樣也無法理解她。
「你這樣想?」
「我不該這樣想嗎?」
我點了點頭,不願再與她糾結這個問題。
「那你今日來,是特意給我送藥的?」
白墨站了起來,又恢復了那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不!我是來找你合作的。」
我有些疑惑,如今我人在祕獄,又有什麼價值能與她合作?
白墨也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釋道:「這宮裡,好女如雲。可當初得寵的,便只有李憐青一人。自李憐青失勢之後,後宮眾人就全都成了擺設。若人人都是擺設,也就罷了。可是偏偏,如今出了一個劉夫人,處處與我平起平坐。」
白墨停止了踱步,轉過頭來看我。
「你說,這怎麼能忍呢?所以,我需要你。誰人不知,除了當初的李昭儀,在這宮裡便數你最得君心。你不妨告訴我,你是如何贏得帝王心的?」
我好整以暇地聽著白墨長篇大論,心中覺得很神奇。在晾書局裡,眾人日夜相伴。可直到此刻,我才恍然發覺,我似乎從未了解過白墨。
眼前的這個人,讓我陌生得像是第一次見。
「若你這次幫了我,我自會救你出這祕獄。如何?」
看著眼前的已經十分陌生的白墨,我平靜地開口:「我憑什麼相信你。」
白墨彎下了腰,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對上我的眼睛,淺瞳中流轉著促狹的光。那常年不見日光的白得近乎透明的一張臉,在我眼前放大。整張臉幾乎完美無瑕,光滑得連一根絨毛都看不見。
萬物靜止,只能聽見她一字一句地反問:「你有的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