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

  姜長賀是回來了，跟著腳步聲響起的，還有她輕輕的笑聲：「裡面這麼熱鬧嗎？」

  聲音明明是溫和如春風，卻讓某個人突然打了一個寒戰。

  少玉的臉色瞬間就已經變得慘白。

  

  她那猙獰之色還沒有完全散去，人已經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又一步。

  姜長賀白色的裙擺隨風飄揚，如仙女一般走了進來。

  她的目光只淺淺掃過那少玉的面容，就已經把她嚇得雙腿發軟。

  「大家在聊著什麼？怎麼都不說話了？」

  她歪著頭看著眾人，語氣有些抱歉：「我哥哥還要一會兒才回來，勞煩大家久等，不如我帶大家到處逛逛？」

  竟絲毫沒有打算提起剛剛發生的事情。

  待客廳里的人要是真的很想成為她的親戚，自然是不會反駁她的話。

  畢竟是私事，哪怕如今在她家中，也不能說她有任何錯處。

  該如何處理解決，出了她家的門請隨意。

  孟二夫人一時不知道怎麼辦，下意識要往身後的魏薇處看。

  魏薇立刻用手捅了捅她的腰，低聲提醒道：「二嬸不要猶豫了，魏少夫人還在瞪著你呢！」

  孟二夫人抖了抖，剛剛那兇狠可把她給嚇得夠嗆，哪裡還能分得出真假？

  也不敢再繼續留下來了，立刻上前一步開口：「江小姐見諒。」

  她迫不及待道：「今天身體不舒服，就不打擾各位的雅興了。」

  「下次若是有機會，再請江小姐去我家以表歉意。」

  竟一個硬氣的話都說不出來，真是個廢物！

  魏薇暗地裡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姜長賀臉上帶出關心：「可嚴重？我府上有大夫，不如請他提替你看一看？」

  孟二夫人連忙心虛地搖了搖頭：「不用了不用了，回去休息一下也就好了。」

  「那好吧。」

  姜長賀遺憾地笑了笑，目光轉向了她身後的魏薇：「那孟少夫人不如留下來與我們一同……」

  魏薇立刻搖著頭拒絕，臉上都是歉意：「不好意思啊江小姐，家裡人不舒服，我如何還有心情在你這裡享受？」

  連她的話都敢打斷！姜長賀的笑臉幾乎控制不住。

  她三哥還沒有回來，她要使出的手段還沒有來得及使出來。

  這個重中之重的棋子就要走了！

  她一時說不出話，難得沉默了下去。

  這沒完，魏橙竟也在這時開口了。

  「江小姐，我今天也有些累，實在是抱歉不能繼續留在這裡。若是不介意，下回去我家玩玩可好？」

  姜長賀的臉再也沒有了笑意。

  尤其她的話才落，竟又有人開口了。

  「江小姐，既然大家都累了，並不再勞煩你陪著我們。」

  「下回，換我們這些土著請你吧。」

  姜長賀嘴角緊抿，垂下的眼神無比陰冷。

  等她再抬起來的時候，臉上竟再次有了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下回再聚。」

  她溫和開口：「這次算我招待不周了。」

  「哪裡哪裡……」

  她同意下來，也沒有什麼不虞，大家心中的擔心少了許多。

  場面又熱絡了起來。

  閒話幾聲，她喚了丫鬟到身邊：「帶各位小姐夫人出門，該有的禮數也不能少了分毫。」

  魏薇扶著孟二夫人跟著幾人往外走。

  臨出門時，她突然轉了轉頭，正好看到少玉如一蹲木雕般立在原地不敢動彈分毫。

  只是她走不走，現在無人在意。

  惡人自有惡人磨，魏少夫人，你的報應才剛剛開始呢。

  她很快轉回頭去。

  心中想著如何與魏夫人搭話才不顯得太過突兀。

  人走得乾淨，少玉也再堅持不住，用力跪在了地面。

  她的前面赫然出現了一雙白色的繡花鞋。

  上面的圖案精美，還畫著一朵花。

  只是她還來不及看清楚那是朵什麼花，那穿著鞋子的腳已經毫不留情地伸出去往她的心窩子處踹過去。

  力道很大，小玉往後摔在地面，哪怕痛得要命，卻愣是不敢吭一聲。

  「你知道你今天毀了我多大的計劃嗎？」姜長賀聲音如寒似冰，眼中更是噴出了火。

  她上前一步伸出手使勁地拽在少玉的頭髮上，幾乎要連根拔起。

  「你在我身邊伺候的時候我就知道是個有野心的，可是卻從來沒有發現，你竟然還如此的愚蠢！」

  她狠狠道：「那些人是棋子沒錯，但沒有達到目的之前，我們卻依舊要把她們供起來！」

  「你是不是沒有看到我是怎麼做的？竟然還如此膽大包天的自尋死路！」

  少玉已經駭得全身像是一灘爛泥，任憑眼前的人如何在她身上發泄著不滿。

  唯一能說的話，只有不停地求饒。

  「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知道自己不會死，她的任務還沒有完成，若是莫名其妙不見了蹤影，魏夫人一定會報告官府。

  可是現在該有的折磨和痛苦卻一樣都不會少。

  她無法反抗，只能咬牙堅持。

  不知道過了多久，姜長賀才精疲力盡地放過了她。

  身邊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遞來了濕巾子讓她擦手。

  隨後才又扶著她坐到了一旁的位置上。

  少玉趴在地面不知是死是活，從她捲起來的衣袖上能夠看得出來，那手臂上全部都是青紫之色。

  「給我好好地跪起來！我三哥不在這裡，你做這個死樣子給誰看呢？」姜長賀陰沉著臉開口。

  那模樣竟是還想要再教訓一次。

  「主子，不要再生氣了，小心氣壞了身體划不來。」

  身邊的中年女人勸了起來：「她還有用，且馬上就又要回去，打得太狠容易讓人看出破綻。」

  「聶姑姑。」

  姜長賀看著掙扎著又卑微地跪在地面的少玉，問道：「你剛剛是在這裡面看著的，這些人裡面，可有人察覺到了什麼？」

  被叫做聶姑姑的中年女人偏瘦，臉上也沒有多少笑意。

  但她那雙細長的眼睛極為靈活，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好對付的人。

  姜長賀對她十分信賴。

  此時她目光動了動，開口道：「要說最不同尋常的，也還是少玉的婆母。」

  姜長賀眉頭皺了起來：「怎麼不同尋常了？」

  「這個沒有用處的女人不但自己的丈夫和兒子死了毫無辦法，就連身邊的產業也都快被別人搶走，她能有什麼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