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2024-07-07 08:29:22
作者: 不盡春
做生意來來往往的見過不少人,老闆瞬間便注意到了周宜微的目光落點,登時走到那人身邊介紹道:
「周小姐好眼光!這位不僅手腳麻利,力氣也大得很,絕對可以滿足您的需求,最重要的是,他只需五兩銀子!」
五兩。
這價格便宜都有些讓人訝異了。
一般只有瘦小的,只能幹些體力活的僕人才會有這樣廉價的價格,但此人看上去年紀不大,又身高體壯的,再按照老闆的說法,這人所能創造的價值並不只是幾兩銀子。
周宜微卻並沒有開口詢問,只凝眸看著微垂著頭的那人,此人價格低廉的原因再明顯不過。
在他的臉上,從左眼處蜿蜒下一道明顯的疤痕,雖面容算得上較好,但多出了這道疤,就生生多出了一種猙獰陰鬱之感,叫人不忍直視。
再加之他穿著一身廉價又染上不少灰塵的粗布麻衣,低垂著頭不敢直視周宜微的樣子,莫名讓她想到了蟄伏著等待捕殺獵物的野狼。
老闆意料之中地看著周宜微收回視線轉向其他人,又掛上笑臉開始一個個給周宜微介紹。
若是按照老闆對周宜微的印象,此人本就不該在這隊列之中,只是今日周宜微所提的要求奇怪,此人又恰巧能夠滿足,就也將他帶過來了。
入不了周宜微這種高門貴女的眼,屬實正常。
一連串介紹下來有男有女,老闆嘴皮子說得都有些幹了,周宜微卻並未拍板落定,只是微皺著眉像在思忖著什麼一般。
老闆試探道:「周小姐是對這些都不滿意嗎?」
先有個只需五兩銀子的在前,雖說看著是糟心了點,但跟後頭這些十幾兩的一比較,確實是有些...
老闆咬咬牙,早知就不多手將這人帶來了:「若是價格方面,我們還可以——」
「除去臉上這條疤,他只需五兩銀子還有什麼別的緣由嗎?」周宜微道。
老闆一愣。
周宜微剛才確實就是在思忖這件事。
她當了宗氏五年主母,見過的僕從下人數不勝數,老闆帶來的這些人確實可以滿足周宜微的要求,價格也在正常區間內。
可是...那人只要五兩銀子。
對於現在急需充盈小金庫的周宜微來說,真的很難不讓人心動。
「我們這是正經營生,這些人的來路都是一個個查清了的,絕對沒有問題,只是您看他這臉...一般的人家也瞧不上不是。」老闆賠笑道。
這話倒確實,尋常人家不會來此挑選下人,高門大戶又費不上為了幾兩銀子非要選這麼個面容損毀的。
正好讓周宜微撿漏了。
「那就要他了。」
篤定的話語一出,堂內之人皆愣住了,包括被周宜微指定的那人。
他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微抬起頭,眼神卻始終落在地面上,只用餘光里模糊的畫面去描摹周宜微的樣子。
杏雨有些猶豫,湊近周宜微耳邊小聲道:「小姐要不要再考慮考慮?此人面相看著不善。」
周宜微也學著杏雨的模樣朝她偏了偏頭:「堂前的事你我二人就足夠。後頭洗碗碟,處理廚餘不用露面,也是些費力氣的活,讓他來正好...況且他只要五兩銀子。」
顯然這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但周宜微也是認真考慮過的,之前來過一次,老闆知道她是什麼人,縱使是為了怕惹出麻煩也不會給她找些不乾不淨的人來。
老闆擺擺手讓其餘沒被選中的人回去了,又從櫃檯中拿出賣身契給周宜微簽字畫押,紅色的指印摁下去的那一刻,此事便算是落定了。
「周小姐有眼光!若不是他臉上這道疤,可不止要這五兩銀子呢!」老闆做出有些肉痛的表情來,又轉而看向那人,「還不快跟著周小姐走?」
那人似乎這才從怔愣中回過神來,一言不發地走到周宜微身後,似乎對於那一張賣身契就決定了他的命運這件事毫不在意。
周宜微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離得近了更讓人覺得他人高馬大的,再加上臉上那條疤,很容易讓人心生懼意。
「遲遇。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這是那張賣身契上寫的名字,上面也同樣清清楚楚地寫著,周宜微花五兩銀子買了他的命。
遲遇仍未抬眼看她,只垂著頭道:「是,小姐。」
生的那樣一副面容,又比周宜微高出一大截,做出這低眉順眼的舉措來倒顯得怪異。
但周宜微很滿意。
周宜微跟杏雨走在前面,商議著要不要去給他買兩件看得過眼的衣服,畢竟再怎麼說此人以後也是要在鋪面里做活的,現在身上這身衣服,破破爛爛的且先不說,還染了不少髒污。
人市老闆不會在意這些商品的吃穿,但她們靠著吃食賺銀子,衛生方面是首要的。
如此一來回去的事也就不急了,出了南街後令人眼花繚亂的鋪面不少,足夠讓她們挑選好一陣了。
以往在宗府時,杏雨偶爾會得了周宜微的命令出來採買些東西,對這街上也算熟悉。
最重要的是,以周宜微曾經的身份買東西不需要在意價格,杏雨拿著公家的錢卻是需要一家家比對的,怎樣才能花最少的錢買最好的東西。
這樣連著看了幾家後,才算是找到了件合適的。
只是普通的粗布麻衣,看起來與酒樓里的小廝服飾有幾分相似。
周宜微這才想起來要叫遲遇來試一試,雖說看他體型能看出大概尺寸,可總要穿在身上才知道到底合不合適的。
周宜微一回頭,正欲開口,卻見遲遇與她們之間隔了很長一段距離,只怕是她說話都不一定聽得清。
周宜微皺著眉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待人走近了才道:「你隔這麼遠做什麼?我是買了你又不是要吃了你。」
再怎麼說,就算是要怕也該是她們怕他吧?
遲遇的頭垂得更低了,整個人看起來極其侷促,沉默了好一會才道:「小姐,我身上髒。」